第1章 十七
电话已经拉黑,微信也删除!
整个地球仿佛一下子停止转动,时间宛如停在空中的蜻蜓,一动也不动,天空无论是碧蓝的晴天,还是铅灰的阴天,亦或也无风雨也无晴的多云天,都丧失了事物该有的颜色,世界是灰白的,灰白得若旧相框里陈旧得照片。
这天天武又经过奶茶店,白黄相间得遮阳依旧搭着,店员在干燥得空气中忙碌着,陈瑜已不知去向,连同白色得布偶猫。
去向不明,犹如惊鸿!
这回不知道何时又再出现!
周姐依旧在周五准确得时间,准确得到来,这时不知从哪里配得钥匙,已经打开了房门,在厨房忙碌着!
音箱里响着皇宫后乐队得bohemian rhapsody!
天武打开房间门,周姐显然沉浸在音乐中,毫无察觉到房门得开启,当天武放下包,转身进厨房给这位俏丽得房东打招呼时,这位穿着纯白套衫,湛蓝牛仔裤的房东着实像受惊的小鹿,打了个激灵,将鲜红的番茄肉酱洒在纯白套衫上,斑斑点点。
周姐嗔怒“进来也不出声响,你是鬼么”。跟随着“你说鬼么”这句话后面的是宛如玉藕的手拍打过来。随后扯了带茉莉香味的纸巾揩了那猩红的酱汁。
天武背过身去,周姐的拍打一一落在敦实的背部,发出沉闷的闷响。
天武盯着周姐看,周姐也盯着天武瞧,周姐原本朴素的鹅蛋形脸着了精致的妆,满脸堆笑,眼神逐渐温和,渐渐低垂着双眸,睫毛坚挺的竖着,眼珠因装饰而变得巨大,显得更有神,鼻梁坚挺,肥厚丰满的嘴唇染上炙热的火焰。片刻,两人都不好意思的转过脸,天武去寻找衣橱中衣物,周姐则低头炒制面酱。
音乐缓缓在不到90平空间里流动,是一首孙燕姿的《冬夜渐暖》。
两碗不大的意面,躺在圆形碟盘的中心,淡黄色的意面、猩红的肉汁、纯白的瓷盘,层次分明,一碗加了细小虾米碎紫菜汤,墨绿的碎紫菜、淡红的西红柿,碧绿的葱花在碗里闪着光。
周姐和天武对面坐着。
“尝下,味道怎样第一次做”
天武捡着筷子,学着东洋鬼子的模样,手心合拢,把竹筷夹在大拇指中间。
“准备开动咯哦”
这举动逗得周姐大笑。
随后周姐说:“不对,不对”。
应该像这样。
周姐双手合十,挺直身板,闭上双眼,丰满的胸部在手的挤压下显着好看的形状。然后开始作祷告状。
天武说,这又不对
周姐睁开大眼,嘴唇咧开,露出白玉般的牙齿。
“怎么不对”
天武起身走到音响面前,将《冬夜渐暖》换成一首钢琴曲,显然换成哪首交响曲也一样,天武并不知道优雅的西方曲究竟优雅在哪些地方,天武想,只要有西洋味,那就可以了。
转身回来的时候,周姐笑兮兮的已经拿出冰箱中的贵州茅台产的便宜红酒。
哦哈哈哈,这样啊,天武进了厨房,找到一根残破的白色蜡烛。
将就
将就
天幕已将夜色透了出来,街边暖黄的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凉气随着光影投在屋子里,劣质葡萄酒甘涩的葡萄苦味冲击着味蕾,天武将酒液尽量靠后吞,以逃离这苦。
远处的街景在灯光中凸显出来,街道清晰无比,老城新城在灯光结合在一起,远方两栋高大的地标性建筑发出淡蓝亮白的光,这光映在周姐脸上,妩媚不已。天武用余光瞟了一眼周姐,周姐笑颜如花,不断地说着话。微醉的小溪浸润着天灵盖,宛如一张投入死水的旧报纸,空气散出暖色的暧昧味,周姐的映像逐渐的妩媚起来。天上的各路神仙,玉皇大帝,基督圣母玛丽亚,默罕默德真主安拉,俯着醺醉头颅看着这两人。
敬众神
周姐举起泛红的酒杯。
敬众神
一杯下肚,肚子激烈的发出抗议,已经泛起的酒臭冲向头颅,仿佛伤心太平洋的巨浪一潮接着一潮。
音响各自跳动着,歌曲跳入《铁达尼达号》的《我心永恒》。周姐站起来,努力使意识保持着平衡,右手举起酒杯,抿了一口,左手不停的挥动,对着空气唱了起来。
这歌似乎对着天武吟唱,又似乎对着空气,又似乎对着另一个人。此刻,天武不是天武,空气也不是空气,就如成千上万个观众坐在桌前,集体肃穆,倾听这位少妇唱出这首忧伤不甘的外国歌曲。
天武眼神迷离,抬头微笑的看着身段良好,情绪高涨的女人。
一曲未毕,周姐已坐在天武怀里,柔软的身体满实的嵌入,结结实实。周姐清瘦的脸庞已丧失往日的笑容,代之充满凄苦哀怨,一行清泪顺着被酒浸透的脸庞低落在怀里。天武心头一震,低头吻了下去。
远处,一棵火苗在暖风的熏陶下,逐渐蔓延扩大开来,引燃那堆顿放在墙角的干柴,风借火势,火借风威,风时而猛烈,时而温柔,火焰宛如被南方暴雨阵风侵蚀,一头接着一头,又如出海的货运船遭遇飓风,在深蓝的大海里起起伏伏。
天晴了,风停了,火熄了,浪平了!世界暂停了,安静下来。
天武意识脱离了躯体,独自飘在房间头顶的吊灯上,看着两人,那具洁白肮脏的躯体一动也不动,也不是一动不能动,而是一动也不想动,意识指挥不了躯体,任由躯体躺在暗褐色床榻上。
意识望着周姐那如和田羊脂玉的躯壳还不罢休,居然还想打主意,周姐如蛆般蠕动着,显然低估了酒精的厉害,蛆挣扎了几下,终究敌不过酒精,就此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