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回到魔宫的第二天
戚纵如有些无所事事。
傅命谨被沈有玉拉去补习，冯鱼嫌魔宫无聊，呆了小半天就不知道去哪儿野了，到现在连个消息也懒得给。
单留下一个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炮仗留在主殿等待吩咐。
沈有玉带走傅命谨之前，苦口婆心地劝了劝戚纵如，让他没事别光想着修炼。
即使背后的原因沈有玉说得十分委婉，但戚纵如还是精准地读取到了沈有玉的意图——“再修炼就要修傻了，到时候被人骗走可怎么办？”
戚纵如叹了口气，实在不想再和炮仗大眼瞪小眼，他站在书架面前翻了翻上面摆放的典籍，却在一堆修魔之法里看见了本仙道剑招。
这让戚纵如来了些兴趣，现在的傅命谨空有一身修为，在绝大多数时候都缺少自保的能力，要是能借教授剑法的机会让傅命谨学会运用自己的灵力，那以后他也就不必担心傅命谨被拐卖了。
戚纵如打开玉简，他随手抽出一把殿内作为装饰的剑跟随着剑谱上的招式舞动起来，灵气和魔气的运转方式并不相同。
他闭上眼心中将剑谱中描述的走向逆转过来，刺，挑，砍，截，衣袖随动作翻卷而动，步伐交错踏舞殿中，剑尖卷涌着的魔气汇于一点横扫直出，将站在一旁看热闹的炮仗的短发削去了半截。
“戚纵如！”炮仗捂着脑袋“嗷”地跳起来，开始了长达半刻钟地滋儿哇乱叫，从这家伙不长的红毛就能看出来对方的毛发可能并没有寻常人那样旺盛，戚纵如这一剑估计直接糟蹋了他两年心血。
“不得对尊上无礼。”沈有玉摇着扇子出现在大殿门口，他笑着扫了一眼炮仗，上一秒还在疯狂输出的炮筒就一下子灭了火，满脸委屈地枯萎了下去。
炮仗双手抱拳，对沈有玉躬下身去：“是，主上。”
“属下御下无方，惊扰尊上了。”沈有玉颇有歉意地弯了弯身，戚纵如受不了这主主仆仆的一套，摆摆手让沈有玉不必在意。
“我那儿有许多颜色各异长短不一的假发，这位……炮仗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意取用。”戚纵如上下扫视他一眼，愣是没想起来这家伙叫什么名字。
那炮仗被这样称呼，眼看着又要点起来，不存在的引线呲呲作响，把他的脸憋得和头发快一样红：“老子……属下洛景，不是什么炮仗。”
“好的炮仗，知道了炮仗。”戚纵如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挑了挑眉满脸冯鱼式的“你能奈我何”。
炮仗深吸一口气，在爆炸之前马不停蹄地滚出了殿内，以免被他的主上训斥。
没了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家伙，戚纵如立即开始搜寻殿外有没有傅命谨的身影：“他学得怎么样？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仙长十分聪慧，如今已经措辞明了，语句清晰。目前正留在沉玉阁识文端字，阅读典籍。属下天生魔物，未曾踏入仙途，对于道法灵气之事一窍不通，实在是不敢贸然指点仙长，只得让他先从认字开始独自研习。”，沈有玉看出戚纵如的焦躁，言语温和地慰抚道，“尊上放心，以仙长的速度，想来很快就可以学会了。”
戚纵如想着傅命谨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沉玉阁里自己拿着毛笔描写字帖，心中泛起些奇异地酸涩来，他已经被青霄派困了太久，以至于戚纵如一想到已经自助游的傅命谨还要孤苦伶仃地独处一室，就觉得是件极其残忍的事情。
“我去陪陪他吧，若是他有什么问题我也可以代为回答。”戚纵如虽然还身处此地，可心绪却已经飞走了，整个人都迫不及待地要往外挪蹭。
“尊上愿意自然没人阻拦。近日域北有些事务需要处理，属下可能会略有繁忙，望尊上恕罪。”
“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和我报备。这段日子麻烦你了。”戚纵如不明白沈有玉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恭敬，他一边和沈有玉告别，一边大步向沉玉阁走去。
他虽然挂着魔尊的名号，但实际上魔尊的事情没做一件，讨伐青霄派只能说算是他假公济私，顺便带着魔族拿些战利品罢了。
魔域的诸多大小事务全权由沈有玉负责，魔宫之中的魔族也早就对沈有玉俯首称臣，他们愿意叫沈有玉主上，可半点儿不愿意叫他尊上。
戚纵如对目前的处境并无什么不满，他向来不擅处理各色杂事，当年被拱卫上魔尊之位也只是因为魔域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魔来支撑起当时溃散混乱的局面。
这个象征意义大于实质意义的位置戚纵如以为自己坐不了多久，没想到至今沈有玉都不曾对此提出什么异议来。
他推开沉玉阁的大门，傅命谨端正地坐在屋内的桌案前，一只手提着毛笔，仔细地在宣纸上书写着什么。
墨发如瀑，玉冠浅润，傅命谨恢复了惯常的表情，眉眼低垂，嘴角平直，乍一看带着几分冷峻和疏离，他就那样沉静地待在那儿写写画画，倒真多了几分传说之中道尊的样子。
傅命谨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看见进来的人是戚纵如，他的眼睛几乎是瞬间闪亮了几分，他坐直了身体，嘴角向上扬起，看起来满足而乖顺，像是一个等待抚摸的幼犬，正疯狂摇晃着身后的尾巴。
“尊上！我练习得可好啦，沈先生也夸我聪明。”傅命谨没有站起来，他继续着手头的功课，一笔一划落下得十分认真。
“怎么叫上尊上了，你不是魔域中人，不需要用这样的称呼。”戚纵如坐在他身边，向他桌上的宣纸上看去，上面排列着一排排大字。看得出来最开始他的笔画还十分生疏，整个字像是被临时拼凑起来一样僵硬刻板。
但是当纸张被写过大半以后，傅命谨就已经掌握了方法，笔触弯折熟练起来，他模仿着书上的字迹，在撇捺之间已经有了些书中的神韵。
傅命谨果真是十分聪明的。
戚纵如靠着他肩膀坐着，他拿过一旁的砚台缓慢地研磨着里面的墨汁：“按照凡间的规矩来讲，你这样聪慧的学生是要得到先生的奖励的，阿谨想要什么，只要你想，我都会满足你。”
傅命谨歪着头想了想，在他目前的认知当中显然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傅命谨很快就想好了自己想要的奖赏：“沈先生说人和人之间应当有足够的距离，只有一些特殊的关系才可以从早到晚待在一起。可是我不想远离戚纵如，我可以像是以前那样，一直呆在你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