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被掩盖的
弗利多叠好报纸，放在桌上，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兰迪俯下身趴在桌上，凑近弗利多说道：“如果能把卫兵们全部放倒，我们是不是就能顺利进去了？”
弗利多点点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嗯，不错的想法，可以试试。”
兰迪开心地把杯子里剩下的饮料一口气喝完，脑海里开始模拟着计划的实施，到最后他们成功完成任务，畅通无阻！
一旁的弗利多就静静地看着他，也不打算直接打破他的幻想，小孩子嘛，总要有点美好的幻想的，这是孩子的权利。毕竟如果真的对卫兵下手，弗利多不会相信那位神秘的长老没有对此留有后手……
城主府邸的三层走廊深处，透过紧闭的房门，蒙眼女仆恭敬地站在书桌旁边，正中的椅子上，长老正在翻看一叠手写名册，这些是自愿报名愿意为神明献祭的人。她耐心地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哪怕是个涂鸦。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礼貌的敲门声，一位女声说道：“长老大人，今天的午餐已经送到了，请问是现在用餐吗？”
长老抬起头，平静地看了一眼门，她不喜欢在做事的时候被人打扰。
“让她安静。”长老轻声开口。
蒙眼女仆听到了吩咐，行了个礼，然后走向房门。
……
又过了三个小时，长老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抬手捏了捏鼻梁，视线却一直落在桌面上。挑选了这么久，结果只有一个叫安普尔的年轻人符合条件，还差一个人。这年头，想找个身体健康，心灵纯洁善良的人就这么难吗，长老无奈地摇了摇头，究竟是这条件太苛刻了，还是世道变了呢……
“卡雅。”长老唤了一声。
蒙眼女仆走过来，躬身说道：“长老大人，餐桌上已经准备好了茶点，现在移步过去吗？”
“那个送饭的孩子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今后她也只会听从长老大人的指令。”
“不错。”长老难得笑了笑，“走吧，该吃点东西了。”
中央剧院——
弗利多和兰迪依旧坐在对面的小酒馆外面，弗利多面前多了一杯蓝色的薄荷酒，兰迪已经趴在桌上昏昏欲睡了，尽管他还在努力地让自己的眼皮撑住，但目前的局势已经很明显。
十二到达这里与他们会合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已经睡着了的兰迪和摆出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弗利多。
十二交叉起双臂抱在胸前，眼神看着弗利多询问着：你们就是这么收集情报的？
弗利多心领神会，摊开手耸耸肩膀：没办法，这的确太无聊了。
念着前几天确实很忙碌，十二没有叫醒兰迪，拉了一把空椅子过来与他们坐在一桌，开门见山地说：“缇已经出发了，预计明天最迟后天一早到。你们今天的收获怎么样？”
“他们手腕里的磁石也会有消耗，消耗到一定程度后检测桩会无法识别，会转由卫兵通过他们手中的特殊仪器再次识别。但是出来时检测桩又能识别，我怀疑是他们可以在里面进行磁石的填补镶嵌。”弗利多说。
十二听完，突然冒出个想法，他看着弗利多：“莫非……”
弗利多点点头：“我也有这个猜想，但暂时还无法验证。”
十二想了想，确实也没有途径，于是说：“等雅过来，问问她有没有什么发现吧。”
十二要了一杯花蜜啤酒，到手时发现只有500毫升，便又叫了一杯。三人坐在黄昏下的小酒馆前，从远处看，是两个长辈在侃侃而谈，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小伙子已经醉趴在桌。
一直到天空被脱去所有的明艳云彩，星星开始接替闪烁，雅才不紧不慢地从远处走来。
雅走到桌前，兰迪似乎有所感应一般悠悠转醒，迷迷糊糊地喊了声：“雅姐好。”
看着兰迪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雅欲言又止，转而看向另外两人：“剧院的地下水道我已经逛完了，有意思的地方挺多的，你们想从哪里开始听呢？”
“就从最有意思的地方听起吧。”弗利多嬉皮笑脸地说。
“咳咳。”十二打断道，“回去再说，这里不合适。”
……
旅馆的地下会议室里——
小队四人相邻而坐，雅把笔记本摊开放在桌面上，开始沿着她走过的线路开始讲述：
从临街的下水道入口进入后，与剧院连通的地方有一扇铁栅栏，把它拆掉后继续往里面走，经过两个岔路口后会看到一个小平台，在小平台的上面有一扇暗门，雅捣鼓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打开的办法，只有先记下继续往里走。继续走下去，在一个持续流水的水管洞口的旁边有一个凹进去的一人高的壁洞，可能是管道清理工用来工作站脚的地方。在这之后，雅又遇到一个岔路口，左边的路雅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重要的是右边的这条路：
往里走了大概五分钟，雅听到了说话声。具体的内容雅没有听清楚，循着声音过去后，声音却又停止了。雅停下的地方，头顶上有一扇铁栏杆钉住的半圆形的窗户洞，检查完周围的地形后，雅推断多半就是这后面的人刚才在说话。
利用凹凸不平的墙面，雅攀爬了上去，小心地往窗户里看进去——
昏暗的屋子里，四个墙角各放置了一支粗大的白蜡烛，烛光跳动，映在房屋中间跪伏在地的人的身上，他的口中一直念念有词，但声音实在是太小，雅听不真切。
刚才是他在说话？雅心想。不，不对，他面对的正前方有一扇紧闭的铁门，他很有可能是被谁关在这里的，那么刚才说话的人应该是他的关押人。
怎么去到那一面呢？雅轻轻地着地，四下看了看，下水道里的构造一目了然，除非是像之前发现的那种暗门。想到这里，雅手贴着墙面，开始仔细地摸起来。腰上的发光石又暗了几分，雅心里估摸着剩下的时间，加快了脚步，但很快，她便又停了下来。
前方又是一个岔路口，但不同的是，此时，一股臭味也漫了过来。雅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她闻过这种味道，所以她神情凝重，拿出手帕捂住鼻子，再一步一步小心谨慎地转向左边的岔路。正当雅看清楚眼前的东西时，哐哐的铁皮撞击声传来，雅一把把发光石塞进厚实的腰带里，自己贴紧墙壁。哗——的一下，一个东西滑了出来落进下水道中间的水道里。
静静等待了一会儿，没有别的动静，雅才又把发光石掏出来，随即看到了刚才掉下来的东西。能这样迅速地确认哪一个是新落下来的很简单，那就是因为新的尸体还没有开始腐坏或者被啃食。
臭气熏天的一隅，雅皱着眉检查了一下这里的尸体，衣着上都很简单，看不出其他人身上衣服的颜色，但新来的这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寿衣，也就是说，这些尸体在来到这里之前，或者说经历被投放之前，就已经死去了。
雅犹豫了一下，还是苦着脸把刚才的新尸体给拖到岸上。蹲下身，雅合起双手为逝者祈祷了一下，轻声说了声抱歉，然后便将尸体身上的衣服解了开来。
笔记本上，雅画下了她在尸体上见到的图案，也记下了尸体上的伤口痕迹。
十二：“我没有见过这个符号，你们呢？”
雅：“没有。”
弗利多：“……没有。”
兰迪：“没有。”
“死去的人是被用来干了什么，这些人的来源又是哪里，这是现在需要弄清楚的两个问题。至于符号，我去问问卢琳夫人。”十二说。
众人点点头，开始各自包揽，弗利多提出去看看医院，虽然奥利耶城的居民都不生病，但外来者还是需要这些医疗机构的，这些人的手腕没有磁石的镶嵌痕迹也可以推断是外来者。雅准备去城里的图书馆查阅一下这座城的资料，兰迪一听后也毛遂自荐要一起去，查资料这一类的他有信心。而十二则去联络卢琳夫人，用莱的资源查一下尸体上符号的来历。
“你们行动的时候都小心点，现在不排除长老已经盯上我们的嫌疑。”散会前，十二再次嘱咐道，“好了，现在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开始行动。”
“收到！”三人齐声答道。
……
第二天，去往图书馆的路上——
兰迪一边走一边思考：“雅姐，如果说你那天晚上的行动就已经引起了长老的注视，那你在探索剧院的下水道的时候，长老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雅的步伐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走着，她推断道：“或许这些是可以给我们看的呢？又或许是故意给我们看的呢？”
奥利耶城唯一的一家医院——
“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前台的护士小姐有礼貌地接待起弗利多。
弗利多声泪俱下：“我的挚友在这里，我听说他病了，连夜从其他地方赶过来的，他们都说他快没几天了，是不是真的啊呜呜……”
护士站起来想搀扶一下弗利多，说：“先生，您先别太伤心，请问您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呢？我帮您查一下他的就医记录。”
“他叫西里尔呜呜呜……”弗利多提前就打听到了这家医院的重病患者的名字，其中西里尔年轻时去过其他城市学习技术，弗利多就选择这位作为进医院深处的借口。
护士小姐快速地翻动着一堆资料，然后抽出一叠说：“西里尔先生在重症看护区，他目前的状况很糟糕，您来的很及时，还可以与他度过他的最后时光。”
“噢不……”弗利多大哭起来。一个一米七几的大男人嚎啕哭起来也是很让人头疼的，前台很快就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护士小姐遇到这种状况也是老手了：“先生，我先带您去看看西里尔先生吧，他一定会很高兴您特地来看望他的。”
“好的，好的，谢谢您了……”弗利多吸着鼻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