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选择题
门上的悬铃清脆地响起叮铃声，接待员抬起头，确认来者后立马收拾起服务的笑容，起身拿起柜台上的电话，跟另一头的人低声说了句：“人到了。”
很快，主管从里屋出来把这位来客接引进去，此时员工通道的房门后连接的是一条狭长阴暗的楼梯，两人一进去，主管便将地面上楼梯的顶板拉回原处，门后就变回了正常的通往员工更衣室和茶水间的走廊。
叮铃声再次响起，前台的接待员再次起身，收拾起刚才内心的紧张，抬起头时已经整理好了面部表情，微笑地开始工作：“您好，请问是需要办理住宿吗？”
转过一个楼梯拐角，两边的墙壁上的灯光感应到人的靠近开始亮起，再往前走了十几米，会议室门前的小马扎上，这家旅店的管理员已经站起身，帮来者打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大家已恭候多时。”
管理员跟在那人的身后进了会议室，转身关门时，对主管点点头，主管得到指令，顺从地返回到旅馆里，继续他的明面工作。
能坐二十多人的圆环桌已经有六人落座，分别是十二小队的四人和两位旅馆的协助人员，此刻他们也都站起了身，对来者表示敬意——来者是卢琳夫人的专属联络员凡恩。
凡恩把手中的帽子放在一个空座前的桌面上，并不忙坐，而是抬手摸了摸左耳的耳坠，开口问道：“你们的气氛让我感到有严重的事情正在发生，请问能先告诉我吗？”
雅：“我来说吧。”
雅先把目前已经得到的城主府邸的详细地图交给右手边的人，让他帮忙递给凡恩，然后把奥利耶城长老的告示以及自己在城主府邸的经历都整理讲述了一遍。
凡恩听完后沉思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十二：“你们现在需要缇，莱会安排她尽快赶过来，但是对方有药剂师只是可能性之一，我们不能排除最坏的打算。”
十二点点头：“明白。”
然后凡恩从衣服的里兜里拿出一块备用核心说：“这块备用核心你们还是先拿着，至尊之梯是我们的第一任务，就算这座城的其他事情我们解决不了，也绝不能让至尊之梯有损，到时候就绕过长老，把备用核心放进至尊之梯就行。”
“可是他们的打算明摆着是要用人去祭祀。”十二说。
凡恩听到这话注视着十二，严肃道：“做你能力之内的事。如果你在保证至尊之梯任务的前提下去调查长老的问题，莱不会拦你，但如果你因为长老的问题而耽误了至尊之梯，你就将成为莱的敌人。”
十二没有答话，看起来是在认真思考凡恩的这番话。
……
十二的房间里，十二坐在书桌前，沉默地看着桌上整理的资料。弗利多坐在茶几前，专注地搭着纸牌塔。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兰迪回想着会议室里凡恩说的话，抬头看看十二的背影，又低下头继续思考。雅站在窗边，左手拿着一支笔，一边思考一边无意识地用笔尾点着下巴。
“那个……”兰迪小心地问，“我就是想了解一下……莱的敌人……会很惨吗？”
兰迪习惯先预想事情的最坏结果，这样就算真的发生了，也能够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根据这段时间他与队长的相处，兰迪知道队长一定不会对这里即将发生的血腥坐视不理，那么他就需要知道，如果他们真的失败了，导致至尊之梯的核心未被修复，成为了莱的敌人，他们会面临什么。
弗利多眉头一挑，眼珠子转向兰迪，然后又看了看十二，结果并没有等到队友先答话。弗利多瘪瘪嘴，呼出一口气，面前的纸牌塔顷刻倒塌。
“事已至此，我来给你科普一下吧。”弗利多说着往后一仰靠在沙发靠背上。
雅的目光瞬间定在他身上，但只见弗利多摆摆手说：“这孩子挺好的，性子不坏，脑子也好使，就是好奇心重，要是不给他说说啊，我打赌能憋死他。”
看着兰迪一副想反驳又无法反驳的样子，弗利多笑笑：“我记得这一路上你问过几次关于核心的事，对吧。有什么猜想吗？说来听听。”
兰迪张张嘴，最后还是老实地说：“我有想过三种可能：第一种，莱有特殊的渠道与神明联系，让神明赐予力量用于制作备用核心；第二种，莱是神明的工具，祂因为一些原因不能直接出现，只能让莱的成员去维护至尊之梯，也就是祂的力量媒介；第三种，莱掌握了复制神明力量的技术，所以能够制作备用核心。”
清脆响亮的掌声响起三声，是弗利多对兰迪的赞赏。
弗利多：“你很聪明，也很有天赋。我不敢说你的猜想是对是错，但我能告诉你的是，既然你能够有这样的猜想，那就应该也能够联想到，莱对待敌人会用怎样的力量，你又是否能够抵抗。”
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兰迪顿时明白了十二的犹豫，明白了此时队长正在抉择怎样的问题。
房间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兰迪再次先开口：“修复至尊之梯也好，阻止祭祀也好，不都是为了救人吗？为什么还要一重一轻呢？”
十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着两张纸页走到茶几前，先对兰迪解答道：“至尊之梯的辐射范围是一座城池，祭祀所需的只是几人，或许这就是他们的考量吧。”
“来。”十二招呼弗利多和雅过来，然后说，“奥利耶城的至尊之梯在中心剧院的花园里，全天候开放，进出没有别的限制，就一条：得是奥利耶城的本地居民。他们的城主给每位居民都在手腕处镶嵌了一块特殊的磁石，剧院门口还有检测磁石用的桩子，普通混怕是混不进去，管理员来这里十年了都没有进去过。”
“磁石什么材料的？”弗利多问。
十二摇摇头：“不知道。据说是长老给的。”
“又是长老……”雅头疼地扶住额头。
十二：“所以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去跟长老要磁石，正常进去；二是去解决掉长老，暴力进去。”
“找个人把他手上的挖出来……”雅在一旁嘀咕。
弗利多一个激灵：“雅姐，他们是平民百姓，请您三思啊。”
“而且就算挖出来了也用不了。”十二说，“曾经有外地人干过，他们袭击了一个本地人，挖出了他手腕上的磁石，但在挖出来的一瞬间，磁石就变成了粉末。他们还尝试过用死人的手腕，但没有效果，因此怀疑磁石是与宿体的生命力相联系上的。”
四人突然觉得头好疼，为什么这次任务的难度系数直线上升。
“先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先去剧院周边转转。”十二说。
其他三人这才离开十二的房间，各自回去休息。
十二正收拾着桌面，这时门上传来了敲门声，十二走过去一边开门一边说：“不是说先休息了吗……”
门外站着的竟然是凡恩。
十二侧身让凡恩进了房间，凡恩走到屋中站定，开口道：“卢琳夫人有话要我传达给你。”
十二关上门后就一直站在门口，听着凡恩说卢琳夫人有话对自己说，神色凛然起来：“请讲。”
“奥利耶城的长老很大可能是莱的故人，不要与她正面对上，这是忠告。”
震惊之余，十二恭敬地说道：“收到，感谢您的传达。”
说完话，凡恩便要离开，快走到门口时，十二并没有准备开门送客的意思。凡恩侧头看着十二，等他自己开口。
十二：“莱的故人，您有了解吗？”
“我只是作为一个下属履行我的传话职责，话已经带到，其他的就与我无关了。”
“每个人的命都是命，您难道也要像上面那些人那样，要使用牺牲少数去成全多数的那一套大义吗？”
“十二，你我认识也不少年头了，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凡恩面无表情地说着，“也请你分清楚你面前的事情孰轻孰重，不要让莱对你失望。”
凡恩伸出手示意十二自己要开门，十二没有再阻挡，侧身一步让出空间，凡恩出去后还不忘帮十二把门关上。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十二知道，这次的任务自己可能真的无能为力了。
第二天上午，中央剧院门口对面的小酒馆——
弗利多和兰迪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弗利多手里拿着一张展开的报纸，兰迪手里捧着一杯饮料，两人一直默默关注着剧院门口的情况，主要是那根检测磁石的桩子。
桩子一共有两根，半人高，人进去的时候把手腕贴过去，桩子上的花纹便会发光，这光芒转瞬即逝，但无法忽视。桩子后面站着卫兵，会将没让桩子发光的人带到后面拿他们的精密仪器再次测量，确定手腕里有正常的磁石后才会放人进去。
“弗利多先生，”兰迪搅着杯子里的冰块，“你说可不可以从卫兵下手啊？”
弗利多把报纸放下一些，对兰迪说：“这里是中央剧院，倒下一个卫兵，就会有千千万万个卫兵站起来。”
“……真的有那么多？”
弗利多抖一抖报纸说：“虽然数量上我有夸张，但现实也不会好到哪去。”
兰迪一手托着腮帮子又盯着剧院门口看了会，突然说：“弗利多先生，缇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是个大美人。”弗利多接的很迅速。
“我不是问这个。”兰迪无奈地笑了声，“雅姐说她姐姐是莱最优秀的药剂师，那她一般都是做些什么任务呢？”
“问这个干嘛？”弗利多只是单纯的好奇。
兰迪狡猾一笑：“如果满足条件，我可能有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