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核心
翻过了两座山，阳光已经彻底沉没在夜色里，十二一行人在一条有些浑浊的河流岸边搭起了一个简单的营地，雅揉着被磕了一路的脑袋来到河边想洗个脸清醒一下，却在看到河里漂浮的东西后没了兴致。
“这水可真够脏的。”雅返回来嫌弃地说。
“脏是脏了些，要喝的话多煮几次就好了。”马车夫似乎很有经验，他提了一桶水过来挂在架好的杆子下，安慰说，“放心，这片地方的人都这样喝的。”
“但能肯定的是没有肉了。”雅闷闷不乐地嘟起嘴，在自己的背包里开始翻找起能够代替鱼肉的食物。
十二走到河边看着水面，平静的水面除了在有风造访的时候外毫无波澜，水面上的油脂被被火光映得发亮，最贴近岸边的一层上还有泡沫。“这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十二转过头问马车夫，“我刚出来的时候也曾路过这里，当时的河水十分清澈，我这次决定把营地安置在这里也是因为想着这条河可以为我们驱散点劳累，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说完十二抱歉地看向队友们。
兰迪乖乖地坐在火堆旁，自觉充当着添柴人。弗利多说不能浪费带来的干柴，主动去林子里找其它能当柴火的枝干枯叶。雅在背包里翻到了她的肉干，抓了一大把后犹豫了下，微微松手让肉干落回一些，这才拿出来放进竹编的盘子里，再放到用来当桌子的大石头上。马车夫把桶里最面上的一层水舀掉，让剩下的继续被加热。听到十二的问话，马车夫甩了甩汤勺上的残留，回忆道：
“嗯……大概是两年前吧……上游的多来镇建了一个生产工厂，然后位于他们下游的花梨镇不乐意了，把两个镇子间的河流用木排阻断，费大劲将附近的支流引了过来，虽然木排治标不治本，但从接受度上来说还是让两个镇子安稳下来。后来，花梨镇下游的西西草村成为斯卡国的军事驻扎基地，他们两地之间的河流也被阻断，我们现在就处在这个位置。”
“难怪。”抱着一堆干柴的弗利多回到营地，把柴火往兰迪的脚边一扔，“我刚才四处随便看了下，这里的植被都病恹恹的，原来是受了河流的影响。”
兰迪听着有些不明觉厉，问了句：“我们需要解决这个问题吗？”
话音刚落，几道目光一同落在了兰迪身上，让兰迪局促起来：“我……说错了……吗？”
“你在想什么呢，”雅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我们只能影响到至尊之梯，可影响不了这些人的决策。”
弗利多接着说：“虽然有些遗憾不能满足你的英雄幻想，但我相信当你未来成长起来后，一定会有办法的，不要太失望。”说完拍了拍兰迪的肩膀。
“没错，他们说的很对，兰迪。”十二走过来直接坐在地上，“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至尊之梯，莱的力量也只能用于至尊之梯，这是我们的规定。不去碰触会给我们带来麻烦与阻挠的事物是我们的一个教训，希望你也能好好记住。”
“好的队长，我记住了。”兰迪看着十二的眼睛点了点头。
……
经过五天的颠簸，他们终于离停木村仅百米之遥。
马车上，十二开始安排：“一会儿到了村子后，弗利多去打探这片区域的最新消息，特别是战事情况，雅去寻得这里去往奥弗涅城的所有路线和注意事项，兰迪你跟着我行动。”
“明白。”三人一齐回答。
停木村的入村口，十二站在队友前面嘱托马车夫回去时注意安全。接下来的任务都仅需要他们四人小队来完成了，对这位一路驾着马车送他们到此的马车夫，虽然他们也知道这不过是一桩雇佣生意，却也十分感激。
告别了马车夫，弗利多、雅向十二示意后率先向村子里走去。十二拦住抬起脚想跟上去的兰迪，说：“别急，你需要进行的训练在另一个地方。”
训练？兰迪心里呼叫了声。会很可怕吗？会很危险吗？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兰迪跟着十二往村子的一旁走去。
“你还记任务里的这个村子叫什么名字吗？”十二没有回头的问道。
“停木村。”兰迪立马答了出来。
“来猜猜看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
兰迪盯着十二的背影，好像能在背上浮现出答案似的，最终，他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开口道：“放木头的村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十二爽朗地笑了出来，强健的肩背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兰迪挠挠头：“错了啊……哈哈。”
十二停住了笑，说：“一般人听到这个名字大概都会这样想吧。但其实停木村这个名字是后来才改的，是为了告诫村里人不要再乱砍滥伐，停止无休止地伤害森林的行为。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兰迪点点头，又想起十二看不到自己，出声“嗯”了一下。
“这个村子的村长跟莱有些渊源，选在这里整备是最合适的。”十二补充道。
原来如此，兰迪豁然开朗，这里距离战事区很近，原先他还以为是莱足够大胆，或许是对自己力量的自信仰仗，现在想来，是在这里能够有帮衬，为他们的行动提供资源。
“队长，我的训练内容是什么呢？”兰迪问。
一直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连鸟叫也听不见，十二停下脚步，转过来面向兰迪——
“你的潜力我听卢琳夫人说过了，你能感受到核心？”
不知道该如何准确的形容，兰迪只能老实地说：“我在绿洲城的时候，听见了至尊之梯碎裂的声音，后来卢琳夫人说那其实是核心在碎裂。后来，我提到了至尊之梯的构造引起的风声，卢琳夫人就开始问我愿不愿意跟她走了。”
“嗯，碎裂声，风声。”十二点点头，“还有吗？”
“没有了。”兰迪反复攥起衣角又松开，眼睛一直观察着十二的神情。
只见十二郑重地点了下头，说：“好吧，了解了。那我们先来做个测试吧。”
十二四下看了看，走到一个巨大的死去多年的树桩旁边，招手示意兰迪靠近。
“这是他们最后砍伐的一棵古树，至少有一千岁了吧，他们把它留在这里，警示后人。现在我们借用一下。”
兰迪瞪大了眼睛：“这树桩对村子应该很重要的吧？我们随便借用没问题吗？”
“放心，我们不会伤到它。”十二说。
随即，十二从里衣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像是由纯黑色的玻璃制成的水晶球放在了木桩的中心，然后问兰迪：“你现在沉下心去感受一下，把你感受到的说出来。”
兰迪看了眼黑色水晶球，闭上眼睛——
首先感受到的是风，从林间穿过，缠绕在他的头发上，手指上。然后感受到的是周围传来的摩擦声，是树冠的晃动，花草的摇曳。紧接其后的是林间小生物的行动声，可能是兔子，也可能是他还不认识的虫子。
“呼——呼——……”
兰迪闭着眼睛歪了歪脑袋，这声音很熟悉，应该是风声，但是这么大声的风不应该也吹到自己的身上吗？
“呼——呼——……”
犹豫了下，兰迪还是开口道：“队长，刮大风了吗？”
“没有。”十二环抱起手臂，双眼认真地看着兰迪，“你可以睁开眼睛试试。”
听到后，兰迪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四周确实没有大风，声音似乎小了许多，但兰迪确定它一定存在。一个猜想冒上心头，兰迪顺着直觉看向那颗黑色水晶球，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到它的身上。
“呼——呼——……”
兰迪惊喜地看向十二：“队长！是水晶球的声音！”
听到这话，十二欣慰地笑了：“是的，这是我们备用的核心。”
！
兰迪的内心已经惊涛骇浪，核心！这可是核心！就算是备用的，那也是能够用来修复至尊之梯的，附有神明力量的核心啊！
看着兰迪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十二向他说明道：“这样的核心每次出任务时都会给队长分发一颗，如果至尊之梯无碍，那就只需要记录，如果至尊之梯发生了不稳定，甚至是崩毁，那就需要将备用核心放入原核心进行修补。”
“可这是从哪里来的呢？”兰迪终于问了出来。
“你问过这个问题。”十二说，“不用太过在意这个问题，时机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
兰迪再次确定，莱的人是真的都喜欢装神秘。
但是眼下更重要的事是让自己快点成长起来，兰迪见好就收：“好的，队长。”
“你听见的是像大风的声音？”十二想再确认一下。
“是的，呼——呼——这样的声音。”兰迪尝试着模仿。
“时间长吗？”十二又问。
兰迪又感受了下，说：“一直持续。”
“辛苦了。”十二收回核心，“今天先到此为止吧。你刚才听见的是核心正常情况下的状态，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你仅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能听见，证实了卢琳夫人的判断，你真的很有天赋。之后我们需要你达到的最终目标是——在远距离下也能够瞬间感受到核心的状态。”
感受到这个训练目标任务的艰巨，兰迪深吸一口气，说：“我会加油的，队长。”
“好孩子。”十二亲切地拍了拍兰迪。
回到停木村，弗利多和雅已经在村长的安排下住进了村长家的后院。十二和兰迪一到村口，便有人领着他们也来到村长家后院与伙伴汇合。
“怎么样？”弗利多率先站起身问道。
十二点下头说：“你永远可以相信卢琳夫人。”
听到这话，雅也松了口气，对十二扬扬手上的笔记本说：“你也永远可以相信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