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废了腿
许佩闻倒还隐忍得住,孙氏被这么一羞辱,当即便炸了毛。
“什么你家的铺子?这间药铺还是我家大小姐开的,堂堂一个大男人,直接捡便宜也不脸红?”
伙计们朝江成投去鄙夷的目光,江成伤了自尊,当场暴怒。
“来人,把这两个占便宜的轰出去!”
几个伙计连忙过来说情,“舅爷,她们的药费是我们几个垫付的,给过钱了。”
江成一耳刮子打过去,骂得唾沫横飞:“谁允许你们垫付了?以后不准萧家人再踏入店铺半步,否则我炒了你们!”
闻言,几个伙计怔愣在原地,敢怒不敢言。
昔日夫人还在时,常常救济贫苦,从不打骂伙计,给的工钱还丰厚,可这位瘟神一来,给他们降了将近一半的工钱不说,今日还发威打人。
这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轰出去!”江成几乎是吼出声的。
两个随从冲进来,拽着许佩闻和孙氏便往外赶。
许佩闻脚下没站稳,摔在门口的石板上,膝盖和手肘手掌都有擦伤。
“夫人!”孙氏赶忙去扶,回头叫骂道:“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会遭报应的!你们全家都会遭报应!”
“别嚷嚷了。”许佩闻担心她再把江成惹毛,忍着疼制止。
两人药没买成,反而受了一肚子的气,不由灰下心来。
到别的药铺买了副药,又买了些吃的,身上一个铜板也不剩。
回到山洞把药煎了,喂给吴氏喝。
喝下去两个多时辰,吴氏便开始发汗,慢慢地退了烧。
晚上萧长秋回来,还在山洞门口,孙氏便拉住她,把白天的事跟她说了。
“本来夫人不让我跟你讲的,但我想了想,还是该告诉你,这事儿也怪我,我不该贪便宜,撺掇夫人去穆家的药铺抓药。”
“我娘伤得严重吗?”
孙氏摇摇头:“只有一点擦伤,过两天就好了。”
萧长秋蹙起蛾眉,没再说什么。
进到里头,她只暗暗地打量了母亲一会儿,见她神色与平常无异,确实没有大碍,这才放心。
地上又多了几只碗和一口锅一只铲子,是下晌萧长思与孟氏去村里找村民们借的。
那里的乡亲心善,听说了她们的遭遇,非但借了这些用具,还给送了些豆子地瓜和苞谷。
“锅铲是借的,倒也无妨,但这些吃的不能白拿,”萧长秋把今天挣来的几十个铜板拿出,递给妹妹,“明天把钱送去。”
萧长思还没言语,萧长悦先嘟囔道:“何必呢,这是他们愿意送的。”
“庄稼人过日子不比咱们容易。”萧长秋瞪她一眼,不再多说。
“姐,我听你的。”萧长思把铜板揣好,转身去拿了两只烤地瓜出来,“这是留给你的。”
萧长秋立即便闻到香味,饿瘪的肚子跟着咕咕叫了两声。
“你们都吃过了?”
萧长思赶紧塞给她,笑道:“吃过了,地瓜给的最多,那边还有呢。”
听她这么说,萧长秋方心无负担地开吃。
第二日清早,进城之前萧长秋对许佩闻道:“娘,那边的工头说今天很晚还会有一艘货船来,所以我晚上不会回来了,你们不用等我。”
“那你歇在哪儿呢?”
“我新认识了几个朋友,说好去他们那里借住。”
萧长秋不等母亲再问,拿上吃了一半的苞谷,匆匆忙忙地下山去了。
这一整日自然又是搬搬抬抬,忙碌不停。
黄昏时分领完工钱,与雷大生等人告别,她便独自穿过长街,顺便买了只炊饼吃,而后抄行小道,来至荣安侯府东北角上,江成的宅院外面。
里头灯火昏暗,只有院子里亮着两盏灯,说明江成还没回来。
萧长秋就躲在阴影处等着,两眼紧盯住巷子的入口方向。
约莫一炷香工夫过去,终于听见有人哼着小曲往这边走来。
定睛看去,正是江成!
“站住。”萧长秋直接挡住他的去路。
江成破口就骂:“活腻了?敢挡老子的路?起开!”
萧长秋抬脚踹向他的前胸,把人死死摁在地上。
“舅爷好威风。”
“是,是你?你要干什么?”江成甫一看清她的脸,吓得脸色煞白,浑身直哆嗦,“你别乱来。”
萧长秋掐着他的喉咙,冷笑道:“你打伤我娘,总得拿点什么来换。”
江成僵住,惊恐的神色在脸上蔓延开。
“我知错了,是我一时糊涂,我不该跟她们动手,你饶了我吧,店里的药材你要多少我都给你送去,以后再不敢惹你萧家的人了。”
“药材?”萧长秋双眸微眯,“你以为我稀罕那些东西?”
江成瞪大双眼看着她,额上的冷汗如珠子一般往下滑落,流进眼眶里,咬得眼睛生疼。
但他也不敢擦,“那你要什么?”
萧长秋促狭一笑:“要你这条腿。”
“啊——”
一道杀猪般的叫声从巷子传出,惊扰了附近的居民。
萧长秋站起身,看也不看蜷缩在地上的江成,扭头就走。
待江成被发现,她已经在不远处找了个空置的马厩,枕着干草躺下休息了。
直到次日清晨,江成才从昏睡中苏醒。
穆母在床边上坐着,问他怎么回事。
江成一边哭一边告状,恨得牙痒痒:“那就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姐姐,我要报官,抓她去坐牢!”
“长秋下手是狠了点,可这也是你咎由自取。”穆母逐渐从震惊中缓过神,冷眼扫向江成。
她并不打算追究,原本就是穆家欠了萧长秋的,她没脸追究。
“萧夫人上门抓药,你本应免费相送,可你没有,店里的伙计愿意垫付,你也不准,还把人家打伤,但凡有点良心,也干不出这等事。”
“姐姐,我……”
“好了,不用多言。”
穆母起身往外走,态度坚决,“不得去找萧家人的麻烦,否则我这里饶不了你,好好养伤吧。”
江成气得捶床,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没天理了!”
回到上房,穆母叫来两个婆子,命她们去铺子里拿治外伤的药和补品,去布行拿一车布,再去买两车米面粮油等,派几个家丁出城,送去给萧家的人。
可是几个时辰后家丁折返回来,却说:“禀老夫人,我等不曾找到他们的住址,东西没送出去。”
此时穆重阳正陪穆母用午膳,听见这话便问什么事。
穆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皱眉道:“他们能去哪里落脚呢?”
“城隍庙烧了,应该是另外找废弃的房屋住去了,可以让人找找附近还有没有破庙之类的地方。”穆重阳淡声说道。
默了默,忽然问:“舅舅伤得怎么样?”
穆母喝了口茶,冷声道:“那条腿是废了,性命无碍。”
“腿废了?”穆重阳大为吃惊。
萧夫人不过是擦伤点皮,萧长秋就要废舅舅一条腿?这未免也太狠了些。
先前倒是瞧不出来,她是这般心狠手辣的人。
想到这里,他摸了摸被萧长秋用藤鞭打伤的脸,眉头渐收渐紧,胸口翻起一股怒浪。
大夫说,他的脸可能要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