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回忆

    同父亲聊完，少年便匆匆地回了趟自己的府邸，一来回去安排家奴备好后日去钱塘所需的衣物和基本用品，二来取一些书，以便在朝云殿时有自己喜欢的书可翻阅翻阅。

    待少年离开后，楚皇便回到床榻上小憩。短短的小憩，楚皇的记忆不禁被拉回到四十年前：

    那时的他正如现在麒麟王一般大，但那时的他并没有少年的稳重和才干，那时的他更像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富家公子，相比朝政更喜江湖。所以，常以拜师学艺之名在外游历。

    一日，年轻的楚皇于湖边遇一面容娇好的姑娘在训斥一农夫，见那姑娘趾高气昂，那农夫可怜兮兮，起初以为是那姑娘仗势欺人，便正义感爆棚，直接把农夫拦在身后，开始对那姑娘一顿训斥。那姑娘瞬间被激怒，拿起一罐汁液便往两人脸上喷，躲闪不及，自己同农夫二人均中招，还不到几秒，两人脸部肿胀成了猪头的模样。一旁的姑娘见二人如此模样，怒气瞬间消了一大半，自顾自地哈哈哈哈大笑起来，准备离开。这时，只见农夫突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向姑娘认错，说自己不该在其在这河里洗澡时见色起意，还偷了她一袋银子，一边说着一边跪着用手呼哧呼哧地扇着自己的耳光，一边从兜里拿出自己刚刚偷到的满满一袋的银两塞到姑娘手上。姑娘见自己的东西已拿回，仇亦报了，便也不再计较，扔了一个小红瓶给农夫，便转身离开。农夫拿到小红瓶后一饮而下，瞬间脸上的红肿便消退了下去。年轻的楚皇站在一边，听到了农夫所说的一切，瞬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碍于自尊，却不想为自己的莽撞和无脑向姑娘道歉，便一直呆呆地站在那儿。姑娘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往前边走。年轻的楚皇走到农夫面前说道：“刚我为你出了头，那药分我一点儿呗。” 谁知那农夫直接瞟了他一眼：“谁让你多管闲事，谁让你为我出头来了。真是有病！”说完，把一饮而尽的小红瓶直接扔到了地上。年轻的楚皇从地上将小红瓶捡起，发现瓶中已无半点汁液，而那农夫和姑娘此时已分道而行，各自走远。唯有他呆呆地站在原地，顶着一张肿胀得不能再难看的脸。他把小红瓶放入腰间的口袋里，然后朝着姑娘走的方向奋起直追，一路上说尽了各种好话，姑娘也未曾瞄过他一眼。平日在皇城，哪里受过这样的气，见好说歹说不行，年轻气盛的楚皇直接用武力方式将姑娘绑了起来，武力值爆棚的楚皇收服区区一个年轻姑娘，自然不在话下，但论起脑子，可真的差了一大截。他愤愤不平地把姑娘绑起来，逼问解药，姑娘佯装害怕，告诉他解药在她身上口袋里，是个蓝色的瓶子。他没多想，按照姑娘说的，确实找到了一个蓝色瓶子；随后，二话没说，直接喝了下去。

    “哈哈哈哈，笨蛋，劝你还是早些放了我，不然不出一刻钟的时间，你就会暴毙而亡。这毒可是我新采的，并无解药。”姑娘见他喝下了全部的汁液，这才开口道。

    “你说什么？”年轻的楚皇哪里想到年纪轻轻如花似玉的顾念居然心思这么深沉和歹毒。

    “笨蛋，你看看这瓶子底下是不是刻了&39;眼镜王蛇毒&39; 这几个字？”姑娘故意引诱他看向瓶底。

    果然，这瓶子底下确实写了“眼镜王蛇毒”这几个大字，还是刚用朱砂笔写，字迹还未完全干透的。年轻的楚皇瞬间感到晴天霹雳一般，没想到还没到江湖，这第一下就被一个姑娘给收拾走了。此时的他像个泄了气的气球，已无怒气，顶着这个肿胀无比的脸，生无可恋地平躺在地上，看着天空，对绑着的姑娘道了歉并讲了很多平时从未对外人讲过的话，并将其称为遗言，请姑娘带给他的几位好友与家人。而后便给姑娘松了绑。

    这短短的相处过程让姑娘对年轻的楚皇改善了点印象，于是决定不再戏弄他，离开之时突然转过身来，把一瓶红色的小瓶扔到他身上，“这是解蓖麻之毒的，能让你的脸恢复好。至于你刚刚喝下的那‘眼镜王蛇毒’确实没有解药，不过貌似你也不需要解药。” 说完，姑娘继续朝前走去。

    一口气喝掉姑娘扔给来的红色小瓶里的汁液，脸上的肿胀果然不一会便消了一大半，他忙追上去问道：“为何你说对‘眼镜王蛇毒’我不需要解药？”

    姑娘看着他，颇为好笑地说道：“因为这都过了半柱香了，你都还没死啊。说明‘眼镜王蛇毒’对你没作用呗。你这人福大命大，若是先前我在你手上或身上先割一刀，然后只需那么一滴‘眼镜王蛇毒’，你便立即毙命，哪轮到你讲那么废话给我听？” 讲完，姑娘傲娇地白了年轻的楚皇一眼。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大难不死，而且这姑娘也开始愿意和自己搭话了，年轻的楚皇又似重新活过来一样，开始屁颠屁颠地跟在姑娘身后开始热络地套着近乎，并吵着嚷着要姑娘收他为徒弟，教他制毒。

    这姑娘终是拗不过年轻的楚皇各种甜言蜜语和献殷勤，终于在其生辰宴那天收下了这个笨蛋徒弟，而教授的第一门课就是炼制“蓖麻之毒”和采取“眼镜王蛇毒”这两种世间极致之毒。

    而在这过程里，姑娘也对年轻的楚皇暗生情愫，虽然当时的她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笨蛋徒弟将来会借助她最终成为古楚国的皇！而她也终因这份不能言的爱意最终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时间飞逝，不知不觉已过两年。一日，两人正在试炼最新的毒药，这时，一队皇家侍卫突然闯进了两人所落脚的小院，带头的侍卫将古楚国陛下驾崩的消息带了来。年轻的楚皇听到这一噩耗，二话没说，立即要来一匹快马朝都城飞奔而去。临走前，留下一行字：许卿天下，盼卿来助！

    姑娘这时才知，原来自己早已成为了这个看似笨蛋的男人的宏伟大计的一部分。她看着这几行字，没有半点表情和纠结：“她想助他，不是因为她想要天下，而是因为她想要帮他实现他想要的。”于是在他走后第二天，姑娘便将制好的所有的毒都收了起来，告别了居住了两年有余的院落，自己也跟着他的步伐，来到了都城，在皇城外等待着他的下一步计划通知。

    果然，不出三个月，她收到一页飞书：请她在其准备逼宫的前一晚用“蓖麻之毒”解决掉所有包围在皇城之外的敌对势力的军队。她做了，里应外合配合地很好；皇城里的他最终不费一兵一卒极其顺利地登上了皇位。

    而她却在毒杀敌对势力军队过程中被人发现乱箭射杀。年轻的楚皇登位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命人给这背负起“反贼”骂名的姑娘以厚葬，以显其作为人皇之仁德。

    此后经年，每每想到这个姑娘，楚皇仍旧闭口不谈，毕竟于他的一生而言，人生中的短短两年真的太过单薄,单薄到直到如今，他都不曾理解为何那位姑娘会愿意如此心甘情愿地帮他，甚至于不惜葬送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