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出发
时间一转眼便到了出发之日，少年一大早来到朝云殿向楚皇问安拜别后，便命萨老留下，在朝云殿照顾好楚皇起居与安全。随后，便搭乘八轮之乘前往钱塘。皇城离钱塘，陆路兼中途换行水路，共需行12日左右。丰宴随行左右。
马车刚出皇城，路过中央大街，人山人海，贸易荣盛，一派欣欣向荣的繁华之景。过了一会儿，行至都城城门之处，眼前景象却大相径庭：不少衣着褴褛的妇人手中抱着垂死的孩童，瘫坐在城门口，很多孩子嘴唇干裂，衣不蔽体，男人赤膊，瘦骨嶙峋，还有一堆人围在一起对一个手持着白馒头的同伴拳打脚踢少年透过车帘看到外面对比鲜明的两重景象，内心像被一只铁锤猛击了一番。
”丰宴，取一袋干粮，给城墙边上的妇孺老人一人分发一些。”
“是。”丰宴接到命令，径直走到车队后部存储干粮的马车上，麻利地取了一袋干粮，一一分发了下去。看到有人分发食物，围着抢一个馒头的那群男人像发了疯似的朝着马车飞速跑过来，当看到车队边上站满了拿着武器的士兵，害怕地退后了几步，只得乖乖得站在一旁等着食物被分到自己手上。少年在马车上，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突然心头涌上一个主意，待丰宴办好事回来复命之时，少年道：“你现速去都城大营，告知大将军，叫他将城外这群难民中的男子尽数收编，强加操练，于城外劈出一块地出来拨给军营，专供这些难民在不用操练的时间里，种粮食之用。其所种之粮，按一定比例分配，一部分供给给军队作为军粮，一部分按劳分配给各劳作之人用于日常家庭生活。并让其统筹古楚国内各州部军队均行如此制度，并张贴告示，招募流民难民入军。”
“是。&34; 丰宴接到少年的命令，带着少年的口谕和信物马不停蹄地朝大将军府的方向奔去。见到大将军后，将少奶奶的话一字不落地传达到。
“殿下，果然是天资聪慧！这样一来，既充实了军队，又解决了各地难民暴动问题。而且这样一批人如今已是强弩之末，若在这时救他于生命垂危之际，此后必定倍加忠心。这法子甚好啊！”大将军听完少年的计策，不禁大赞。“来人，速传军令，通知各地州部驻扎军队，即日起，广招流民难民入军！”
“将军，果然治军有方！想必不出三日，此令便能通传至各大州部了。”丰宴对大将军的办事效率着实给惊到了。
“不用三日，一日便可。” 大将军哈哈大笑起来。
“既是如此，那奴就先行一步，回殿下那边复命去了。” 丰宴见事已办妥，作了作揖，骑上快马，向车队方向飞奔而去。
此时，车队已离开城门五里远，而这五里却一路皆是准备涌入都城的难民和流民，饿殍遍野。少年坐在车上，外面无数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这路过的车辆，从他们的眼神里，少年看到了：不甘、愤怒、无助和无奈。“如果没有这些侍卫和军队护持，只是单单我一人在上路，想必早就被这些人围攻抢夺了。”少年不禁感叹道。
“哒哒哒”“哒哒哒”少年朝窗外一看，是丰宴追了上来。
“殿下，奴刚已将您的口谕带给了大将军，大将军即下军令至各州部驻扎军队，大概两日后军令便可达全国。”
“好！做得好！一会咱们到前方换成水路的时候，你可好好歇歇！”少年看着马不停蹄、满头大汗的丰宴，了解他如此着急地追上来，想必是挂碍于他路途上的的安危。一向不善信任他人的少年对丰宴的忠心和能力倒是从未怀疑过。
“殿下，我这一路骑行过来，瞧见不少流民难民之惨状，先前有人说‘易子以食’的故事，原来真不是编的。刚刚我还看见一老人把自己的孙子交给别人，洗净后等下锅呢。”丰宴一边说着，一边撇过脸去，表情甚为复杂。
少年刚刚其实也看到了这一幕，所以，刚刚命人将一小袋粮食给到老人，但没想到，还是改变不了其孙被人易食的命运。听到丰宴的话，少年心里一股羞愧感和自责感在心头久久萦绕。
看着前方墨如色的远黛青山，虽是已近正午时分，阳光普照，窗外美景如画，但少年的内心却无丝毫歆享这眼前美景的冲动，眼神冰凉地看着这如画的美景，脑海中仍旧时不时地浮现出一路饿殍遍野地狱般的景象。
“殿下，我们的车队找了个水源充足的歇脚之处，您舟车劳顿，一会可在车上休息休息。”丰宴透过窗纱朝此时正闭目养神的少年说道。
“可！”。简单应了句，未再作声。正午的阳光温暖而热烈，透过窗纱，直接照进了车厢，少年沐浴在阳光中，一袭金丝白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宛如神仙一般。待到车马完全停稳，少年才真正放下心来，安睡了片刻——
一片雪白。天上仍旧在不停地下着鹅毛般的白雪；他一人伫立在茫茫雪地之上。
“等等！你等等！”少年突见大雪中闪现一身红衣的女子，正是他之前数次在恍惚间闯入其脑海的背影。这次，他迅速地追了上去，试图一把跑到女子正面将其拦下，可谁知，少年越追反倒离那女子越远，而风雪却越下越大。明明近在咫尺，却恍若隔了万座冰山。少年大声地呼喊，企图引起女子的注意，使其回眸片刻。但女子依然步履不停地往前走着，似乎风雪从未影响到她的速度。少年在雪地里跑着跑着，不一会儿便力气用尽，昏厥了过去。昏厥之前，迷迷糊糊之中，他瞧见一个红色的身影向他走来，一张绝美的人脸忽然映入眼前，可惜巨大的眩晕感模糊了视角，只能依稀看到她耳边不断闪动的挂着的两只七彩羽毛耳环。
“殿下殿下醒醒！用午膳了！”一阵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到耳边，少年一个激灵，猛地睁开双眼，看着一旁正端着午膳的丰宴，这才回过神来——原来，刚刚又是一场梦。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刚刚差点在梦境里被风雪吞噬，惊魂未定，看着眼前的膳食，顿觉没了胃口。
“丰宴，你经常在外，可曾见过一个一身红衣，双耳戴着彩色羽毛耳环的姑娘？”少年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了问丰宴，希望从他嘴里能再获取一些相关线索，因为他实在不知道为何这个女子经常会出现在自己的意识里？莫不是之前在哪里见过，但后来忘却了？
“殿下，您这是？”丰宴从未听到少年问过类似的事情，一时间八卦的心突然爆棚了起来。睁着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少年。少年一时间被丰宴看得满脸绯红，但仍旧故作镇定：“因为之前有人托我帮其找一找，我自己也未见过那女子的容貌，只能通过别人描述的这点信息，看看会不会恰好有人遇到过而已。”说完，顺手拿起了车厢内茶座上的清茶，浅浅地品了一口。
“哦。”听到少年说是替别人寻人，丰宴八卦的心一下子就从云端跌回了地上，还以为自己能吃到啥糖，毕竟少年这十几年来总是孤身一人，身边连个朋友也没有，要是能有个伴，该有多好！一边在心里嘟囔着，一边嘟着嘴，回道：”没见过。下回我留意留意呗。“说完，丰宴正准备下车，突然转过头来，“殿下，您老帮别人找人，您说您自个儿的事儿不也得上点心嘛。我可老盼着能吃糖呢。” 听丰宴这么一说，少年赧然地又喝了一大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