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姑娘
少年见父亲已睡下,径直走到案几前,开始一件件地处理眼前的奏章,今天送来的这批奏章里,80都是关于当下灾情的,另外20全都是因鸡毛蒜皮的小事相互弹劾的。纵然这些个奏章颇费心神,但少年依然耐心地在每个奏章上作了批示与回复。接近子时,少年才在内殿父亲的床旁边铺的小床上睡下。到了寅时,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轻手轻脚穿戴好自己的朝服,便上朝去了。临走时,按照惯例地吩咐丰宴:“在他不在的时间里,要照管好父皇的饮食起居”。
“是!”丰宴太了解少年的细心和孝心,回答得一丁点儿也不含糊。
走在路上,少年开始回想起昨晚父亲同自己讲的那些话,隐隐觉着父亲似乎早已觉察到皇城中有一只隐在暗处的手,但他却从未先发制人,而是愿意陪着对方一同入局。这一点着实让少年百思不得其解。
来到大殿上,少年命萨老将昨夜连夜批完的奏折分发给在场的每位大员,并当场请大员提出自己的意见与建议。整个朝会在颇为效率的节奏中进行完毕。一场朝会下来,少年对整个朝堂的局势大概了然于心了。
下了早朝,少年步履不停地回到朝云殿,同楚皇一边用早膳,一边将早朝所讨论的诸多事宜拿出来一一商讨,楚皇对于这个天资聪颖、悟性极高的亲生儿子越看越喜欢,恨不得将自己一生的阅历和经验全都传授给他。
“父亲,儿臣还未将您已醒来的消息放出去。需不需告知天下您已痊愈?”少年请示道。
“不必,孤醒来之事,只要你与萨老知晓便可。每天朝政还是由你去主持,每天的奏折还是由你去批阅。”
少年瞬时心领神会,他知道父亲已将自己和这天下从今往后都交到了他的手上。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父亲,您现在可还有晕眩症状或者其他不适症状出现过?”少年关切问道,因为虽然已将其父身体内蓖麻之毒与眼镜王蛇毒清除殆尽,但不免在这其中损害了身体底子担心尚未完全恢复。
“眩晕感倒未有,只是比较容易困乏,嗜睡。而且睡梦中,经常出现一些很奇怪的场景和一些我不认识的一些穿着奇装异服的人。”楚皇一五一十地将自己这段时间在梦中所见一一描述出来,少年听后,不自觉地将这些描述同那日在地宫通道的壁画上的诸多景象一一对应了上,倒吸了一口凉气。
“父亲,古楚国建国的时候,之前各代先祖有没有为战争来袭做些什么防御性措施?比如,在古楚国地底下再修建一个能躲避灾害的地方?”少年试探性地问道。
“这倒没有听说过。”楚皇看着少年,摇了摇头。
少年便没有再追问下去,看来父亲也不知道这座地宫的存在。
“如果连父亲也不曾知道地宫的存在,那为何父亲会在梦里能到那些同地宫通道里壁画如此相像的情景?而且那涂掉了壁画上重要信息的人又是谁呢?” 想到这些,少年在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见少年眉头紧皱,似乎在想着什么烦心事,楚皇突然打趣道:“这是想哪家姑娘想出了神嘛”。
“不,不是的,父亲。”少年听到这话,一下子被其父的打趣羞红了脸。
楚皇顺势把话题一转,“麒麟啊,你如今样样都好,孤就盼着你早些寻个好姑娘,成个家,这样孤也就彻彻底底地安心了。你自己可有看中哪家姑娘啊?”
少年一时间被楚皇的话问懵了,“姑娘?”
在少年的心里装了太多的事,唯独没有装一个姑娘,但若非要有一个,也就那个是不是在其偶尔眩晕时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个,还从来就没看清过脸的。
“如果还没有中意的姑娘,那下次孤让萨老给你介绍几位。”楚皇乐呵呵地说道。
少年一听这是要被安排相亲的节奏啊,顿时慌了神,但又不好在面上直接驳了父亲的面子,左右为难之下,只好说:儿臣已有心仪之人。不必父亲劳心了。目前还在观察中。
楚皇一听,顿时来了劲,开始吃起了自己亲儿子的八卦,“麒麟,来,说说,是哪家姑娘?”
少年一时间被问得语塞,只好随意搪塞了句:“多是偶遇,目前也尚不知道是哪家的。”
楚皇被亲儿子的太极一下子就给整急了,“你说说那姑娘长啥模样,一会孤叫萨老请画师来按照你的描述将这姑娘模样画下来,然后让萨老安排人去帮你找。”
少年看楚皇为自己的谈婚论嫁的事如此心急,对于刚刚打太极的那番说辞顿感过意不去,但又不想让父亲继续为自己的事操心,更何况自己目前还尚未准备娶妻生子,故而只好按照印象中那日路过花园时匆匆见过的钟侍郎的女儿的样貌同那个经常出现在恍惚之中的女子的背影和装束结合起来随意描述了一番,心想:这样结合起来的人,应该是不会被找到的吧?
“听你这么一描述,那姑娘样貌也应当是不错的。待画师画好后,即刻命人去找。找到后立刻带回宫里,让孤看看。”少年没想到父亲会来这么一句。楚皇这雷厉风行的风格,放在子女的婚姻大事上,着实是效率显得颇高了些。
“父亲,这事儿,不必操之过急。因儿臣后天便要启程前往钱塘了。这事儿等儿臣从钱塘回来后再议也不迟。”少年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借口。
“嗯。也是。你后天就要去钱塘了,这一来一回最少也要3月有余,等你回来再说吧!”一谈到正事,楚皇终于停下了那颗八卦的心。
“父亲,你可知蓖麻之毒?”少年突然把话题一转,免得再把压力传导到自己婚姻大事上。
“蓖麻之毒?你为何问这个?”楚皇一改先前的轻松愉悦的态度,整个人不由得严肃起来。
“之前,您中的毒就是蓖麻之毒,而且其中还混合了眼睛王蛇毒。这件事我没有告知给御医,御医在给您诊断时只知您是中了很重的毒,但并未验出到底是何毒。而且,您所中之毒,后来儿臣私下调查发现,竟然与藏书阁门窗上被涂的毒液都是一种,均是蓖麻之毒与眼睛王蛇毒的混合毒液。”
楚皇听了,陷入了一阵沉思。楚皇对这两种毒是了解的,蓖麻之毒的毒性是眼镜王蛇毒的三倍之余还要高;更重要的是,眼镜王蛇毒只有接触破损的皮肤,才会致命,如果人的身体上并无任何破损,直接喝下眼镜王蛇毒也能安然无事;但这下毒人看来是有了必杀的心,才会将这两种毒液如此混合,分明是不想给楚皇和麒麟王留任何生路。
“这蓖麻之毒和眼睛王蛇毒,是孤曾经最擅长用的两种毒。而且这两种毒是孤亲自引进到古楚国的。”楚皇喃喃自语道。
少年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
“孤年少时,曾在外游历,认识了一位制毒很厉害的姑娘,这两种毒是她教给孤的,而且为了能让孤有自保的能力,制作了很多瓶送给孤。孤也因为有了这些毒药的助力,很顺利地平叛了当时国家内部的祸乱,并顺利继承了皇位。而那位姑娘,也在那场祸乱中丧生了。”楚皇面无表情地说着,看得出来他在回忆着某些事情,但没有任何伤心的情绪。
少年看着自己的父亲,有意地悄悄地转移话题:“这两种毒您自己会解吗?”
楚皇回过神,看了看少年,轻轻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