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结婚吧
我遇见谁
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
会在多远的未来……
——《遇见》孙燕姿
1
时间如箭，一旦离弦，绝不回头。
恍惚间，春节很快过去，冰雪松动，春意游荡街角。人们放走寒气，展开眉头，远眺新春。
陈若风走亲访友，找老三喝酒，又见了几个同学，忙活一圈，准备返回学校。
跟老三喝酒时，他们又聊到糖糖。从老三口中得知，糖糖过的并不好，她的“社长儿子老公”经常去夜店，还偶有家暴行为。糖糖不时就会向大学时的闺蜜哭诉，不料闺蜜却是老三的前女友，目前两人仍在保持联系。
整个一顿酒，陈若风喝得异常艰难，他的心被一种感觉缠住，隐隐作痛。
酒气上涌，把他的眼泪顶出来，在老三面前，他毫无顾忌地表现出脆弱。手机翻出一个号码，举起几次就放下几次，最后随着一声长叹，淹没在老三鄙夷的骂声里。
那个曾让他心疼的姑娘，拐个弯又让他开始心疼。
他满眼都是糖糖悲泣的样子，转念之间，又有一张凄楚的面孔出现，那是一个女孩站在雪夜里，在他面前弱弱地说：“能抱抱我吗？……”
他的心再次撕裂，一面是铭记，一面是忘记。
2
春节期间，李昂酒吧歇业，李雨婷不用去跳舞了，闲下来一面忙着过年，一面复习功课。
这段时间她又给陈若风发了很多短信。陈若风偶尔回复，大多时候只是看几眼。
她感觉打字发信息的方式比见面说话更直接更方便，即使说了过头话，也能找个理由搪塞掉，比如说成在书上摘抄的，等等。
她沉醉在梦里，愈加痴深，辗转间就把各种话题都聊到了。
之前打扫出租屋时，她偶然间看到了陈若风的身份证，知道了他的确切年纪，于是她就像找到了什么强大理由般的给他发信息说：
“我休学两年，其实你才比我大五岁。”
陈若风回复：“不管大几岁，我都是你的老师。”
她打字：“可是，之前有一次你不说是朋友吗？”
陈若风不回复了。
她又打字：“年龄不是爱情的限制，爱与不爱才是。”
陈若风急回：“又冒什么胡话呢！”
她笑着打字：“书上抄的。”
放下手机，她一直笑着，心里浮现一个人气囊囊又很无奈的样子。
3
糖糖的遭遇让陈若风再次沦陷。
他整日寝食难安，心里一直惦记着她的状况，可他既没有理由去联系，也没有理由去看望，只能给老三打电话说：“真想去看看糖糖！”
老三说：“你为什么非要在她最不想见到你的时候去看她？”
他想了想，在老三过长的叙述中沉默半晌，然后下意识点点头表示认可，像是老三隔着手机能看见似的。
可不知为何，跟老三聊完，手机挂断的一瞬间，他心里又突然闪出一张面孔。
这张面孔像极了糖糖，却比糖糖更忧郁更真实，更主要的是，糖糖是遥不可及的，而这张面孔贴着他、缠着他，仿佛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他忽然急不可耐的想要见到那张面孔了。
订好票，他匆匆忙忙踏上返校的车次。
火车轰鸣，像要把他带进一场梦里。
4
距离开学还有几天。
陈若风坐在酒吧雅座，安静地喝着酒，目光不时扫向舞台中央，那里有一个女孩，正在频闪的光线中向他微笑，如梦一般的，笑着。
他身旁还有两个青年：一个蒙头蒙脑，应该是朱大壮；一个神情愧疚，应该是李子钰。他们年前从国外回来，已经早他一段时间来这里了，确切说，他应该算是后加入的。
三人只是喝酒，很少说话，像在看护什么，就像当初军训时在操场上那样似的。
有三个男人在，丁苗终于得了空，可以放开手脚去跟教官通宵打游戏看剧了。
这样持续了几天，忽然一天的席间，李子钰说：“快开学了，我要走了，老大，你把大姐照顾好吧。”
陈若风强行挤出一丝尬笑，点头答应：“嗯。”
朱大壮喝干一杯酒，抢话道：“老大要是没时间，还有我呢！”
李子钰喝干一杯酒，长叹道：“之前的事，你们没生我气，可我心里难受嘿！……以后家里这面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
陈若风和朱大壮都点了头，然后三人再一起转头，目光迎向满脸微笑走来的女孩。
那是两个青年的“大姐”。
那是陈若风的一个梦。
5
陈若风把对糖糖的极度惦念又转移到了李雨婷身上。
他去酒吧喝酒有两个目的，一是喝酒，二是看着李雨婷喝酒。
他每晚都会送李雨婷回家。每次送到楼下，李雨婷都会让他抱一下。忘了是第几次的时候，李雨婷贴在他胸口，扬起脸，闭上了眼睛……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也忘乎所以地迎了上去。
不知道这算不算他第一次正式吻她，吻得那么久，那么缠绵，那么不舍，那么迷醉，以致之前的痕迹都抹去了，以致之后的顾虑都忘掉了。
他只觉得糖糖又回到了他的生活里，或者感觉里。
忘乎所以中，一些流言就慢慢传开。
之所以说成流言，是陈若风自己定义的。他只把李雨婷暂时当成了糖糖，或者叫糖糖的化身。他仍然还在寻找一种感觉，至于是不是错觉，他好像并不在乎了。
无论什么年代，无论什么境况，这种跨越阶层和身份的爱恋，都是不被认可的，会被当成异类，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暗地里，一些不堪的言论悄然流传。
6
时间流淌，转眼开学，春天来临。
生活一如既往地前行。
陈若风在谣言里承受着压力，他总是不停自责加懊悔，忽然的某一天，他在一场宿醉后，终于下定决心，他要从一种不堪中走出来。
他想来想去，觉得只有马艳云跟他是最合适的，无论从工作还是舆论上考虑，都只有她是最适合选择的对象了。
于是，他决定，火速向马艳云摊牌。
他想结婚了。
不管怎样，只有这样，才能把眼下的一切，瞬间结束，不会再纠缠和纠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