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初雪奇遇”之一个人的时代……
人的一生，都在寻找。
一个人，就是一个时代。
1
陈若风看过李雨婷的日记，自然对她多一些了解，了解她的倔强，懂得她的要强，知道她能把家里事说出来，肯定是扛不住了。
老话讲，打人莫打脸，劝人莫劝短。
他不想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
那样的话，看似安慰，实则是站在一旁看热闹
他想把话写在纸条上，并且亲自手写。
在他看来，这样做，显得慎重，也是一种尊重。
2
李雨婷打开陈若风放在课桌上的纸条，一字一句看得仔细，只见上面写着：
“有些事情，无法改变，我们就要学会接受。
好好学习，改变命运，争取将来把小妹接回来，一家人团聚！
人的一生，难免会有失去的时候，最终连生命也会失去。
我们能做的就是：
坦然面对，努力寻找！”
……
看着纸条，李雨婷心里莫名泛起一阵温热。“我们”两字，忽然使她对陈若风有了一种亲人的感觉，一张亲切的面孔不时闪现在眼前。
她在陈若风写的字后面回复：
“老师，我要努力，将来一定要把小妹接回来！”
想了想，又重新撕下一页纸，在上面写：
“老师，谢谢您。”
她揣好纸条，在晚自习时，偷偷放在了陈若风办公桌上。
3
时间流逝，白驹过隙，不留一点情面。
转眼已入寒冬，临近期末考试。
某一个周末早晨，簌簌的雪花漫天飞扬，入冬的第一场雪竟然来得毫无征兆。
雪停之后，陈若风给徐晓杰打电话：“女王奶奶，初迎瑞雪，是否同去山中采玉？”
徐晓杰打起哈欠：“踩你个玉……预备铃！再说文言文，信不信把你嘴踩成兔子嘴！啊哈……想睡个懒觉，中午给我煮饺子吃啊哈，等你啊哈啊哈……”
陈若风说：“啊哈过多，小心下巴脱落！汝等不去，姑且自往，中午再……”
不等说完，徐晓杰挂掉手机的声音像是撇了很远。
……
陈若风只好一个人踩起咯吱咯吱的雪声，向学校附近的山中走去。
4
陈若风要登的山，当地人称为苔山。
大概因为山脚长有很多苔藓，故得此名。
此刻，山上的雪很白，白得像另一个世界。
蜿蜒的山路上散落零星脚印，证明早已有人闯入。
陈若风心花路放，开始爬山。
他的故乡，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地方，每一片雪花都让他倍感亲切。
他兽性……诗性大发！一边沿着山路攀爬，一边看着路旁的树冠念道：“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绿，鱼，驴，绿鲤鱼与驴的梨的梨花开……”
“一句好诗怎么念这样嘿！”
一个中年男子突然从树后的石阶上跳出来，手里端着长筒枪机……相机！
陈若风吓一跳，惊问：“您这是？”
中年男子笑笑：“拍点雪景。”
陈若风对摄影也很感冒，便说：“我也爱好这个，能看看您拍的效果吗？”
中年男子一边说：“拍的不好！”一边扬起裙角……嘴角！打开相机显示屏，拨弄起开屏后面的……照片！
陈若风凑近过去，边看边就咵咵地夸。
几张照片划过，突然屏幕上出现一个女孩的身影……她正站在一棵树下，凝望树冠，表情专注。
这道身影，是陈若风再熟悉不过的了。
“这是您在哪拍的？”他指着照片急问。
“哦，这应该算是偷拍的……不过，很美！”中年男子感慨。
“您在哪拍的？”陈若风追急又问。
中年男子指向山路不远处的一个拐弯：“就那！那个小孩像是学生……”
陈若风听不得详细叙事了，道声谢，转身快步走去。
5
李雨婷手里拿着一片树叶，在山路上走走停停，偶尔看几眼树梢上堆起的雪帽。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雪一停就要来登山，只记得上次来还是陈若风领他们来郊游……
她只是觉得雪后的世界清静又安然，满眼的洁白仿佛能净化什么，或者救赎什么。
女孩的心思，很难猜。
陈若风走得时快时慢，慢是因为雪路艰难，快是因为前面有幅画正等着他去欣赏。
糖糖仿佛正站在大雪纷飞的地方，顾盼凝思，如诗如画。
明明是两个人，两幅画，却又瞬间重合，混成一处。
他下意识加快脚步，很怕错过什么似的。
男人的心思，不用猜。
6
陈若风向着心中的画快步前行。
李雨婷兜兜转转，毫不知情。
两人在山腰相遇。
一个喘着粗气，一个满眼惊讶，但好像都在疑惑：你怎么也来了？
一个问：“怎么没回家？”
一个答：“去看小妹了。”
但这一问一答好像都和疑惑没什么关系吧。
一阵尴尬后，陈若风提议：
继续登山。
7
山顶是一块平地，建有一座风亭。
阳光出来了，把亭顶的积雪照得亮晶晶，不时有风拂过，吹落阵阵雪花，吹出一方冰清玉洁的天地。
在一片冰清玉洁中，陈若风问李雨婷：“你小妹还好吗？”
阳光洒向头顶，李雨婷心里也立即变得光亮亮，于是不自觉就打开话匣，像是要偿还欠下许久的话债：说她姑姑家如何对小妹好；小妹病好了也没再生病，也变胖了；爸爸又找了新的活计，可以晚上出去干活了……云云。
陈若风只顾听着，不时笑笑。
他斜靠在栏杆上，看见女孩脸上的忧愁逐渐褪去，心里也多了几分欣慰。
谈话在一大块雪从亭顶掉落之后暂停了。
李雨婷跑到亭外，捧起一把雪，转头问：“老师，您说妙玉为什么要用梅花上的雪来泡茶呢？”
陈若风说：“你这书看得可够细致的！那妙玉埋雪和黛玉葬花是一样的，她们都想留住什么，或者寻找什么……”
李雨婷掂掂手上的雪：“如果能留住了，还用去寻找吗？”
“可是，有很多东西是留不住的。”陈若风说得很认真，可能是被李雨婷的才思触动了。
李雨婷把雪扬向风中：“老师，那您说雪一停就来登山的人，是不是也在寻找什么？”
陈若风笑笑，眼神随着飘扬的雪飘远：“人的一生啊，其实都在寻找……”
“寻找什么呢？”李雨婷没有最天真地问。
“缺什么，就找什么呗。”陈若风只有更天真地答。
“那您来找什么？”李雨婷眼神闪烁。
陈若风一时沉默，又反问：“那你来找什么？”
李雨婷也沉默了，抿起的嘴角上落满阳光和雪影。
两人一阵沉默后，陈若风提议：
该下山了。
两道身影向山下走去。
像是要去寻找什么似的。
8
临近中午，阳光变热，雪薄的地方已经化成雪水。
山路变滑了。
山路上的两个人，忽左忽右，忽前忽后，边走边聊，边聊边走……步伐丢三落四，深一脚浅一脚；话题乱七八糟，东一榔西一棒。
说话间，两人来至一处台阶路段。只见上山时踩出的脚印早已变成水窝，一级一级的石阶上，雪和泥混在一起，看起来十分危险。
两人提高警惕，小心翼翼。
可越是小心，越容易出戏。
走下台阶没几步，陈若风一不留神，一个趔趄！像被什么铲了一下，瞬间以托马斯盘旋的姿势在雪水里滚上一圈！雪水四散飞溅！裤腿上沾满一圈雪泥。
李雨婷走前几步，欲笑还羞，向陈若风伸出手，又迅速缩回去：“老师，没……没事吧？”
陈若风扶着路旁的一个树桩说：“没事，看我给你来一个奥运冠军李小双的上杠动作哦！”说着双手用力，纵身腾起一跳！
李雨婷被逗笑了，边笑边说：“这段路最滑了……了……”
“了”字之所以拉长音，是因为她光顾着笑了，突然脚下一闪！呛忒忒扭两步，瞬间以下杠失败的姿势在雪水里摔出一圈泡泡！笑声戛然而止！粉色的羽绒服上挂上一层泥影。
陈若风走前几步，面带笑意，向她伸出手。
她犹豫一下，也缓缓伸出手……可不知为何，手却伸得怯生生的，犹豫豫的。
陈若风延长手臂，果断出手：“摔坏没呀？”
可万万没想到，两人拉手之间，不知是哪一个用力的方向不对，还是哪一只手的角度太偏，李雨婷只站起半个身幅，突然脚下一滑！又一个趔趄！向后仰的同时又向前扑去！
陈若风正站在石阶上，慌乱间被李雨婷拽住了袖子，连带着也向前扑去！
顷刻之间，两人以义无反顾的姿势，义无反顾地向下滑去！
吨！吨！吨！滑下一阶又一阶！
像是在寻找管道冲浪的感觉。
最主要的是，滑行的过程，李雨婷是叠在陈若风身上进行的，可能是惯性所致。
结果就是，一个毫发无损，一个裤子开花。
陈若风满脸哀哉：“为什么你没事？”
李雨婷欲羞还说：“老师摔坏没呀？”
陈若风拎起裤脚：“裤子为什么会开花？”
李雨婷文理结合：“额……摩擦力等于正压力乘以物体表面……千裤万裤梨花开！呵呵呵……”
在一场大雪纷飞之后，两个登山偶遇的人，义无反顾的摔成了战友。
或者难友。
或者朋友。
9
徐晓杰对陈若风煮的饺子提意见了：“好像没煮熟呢？”
陈若风立即反驳：“行了，为了给你买几个饺子，都摔成啥样了！裤子都开花啦！”
徐晓杰立即受用：“陈老师受累了……受罪了！来，敬你一个！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陈若风撒谎成风……成功！便举杯附和道：“来！走一个！……”
两人在温暖如春的出租屋里，喝酒唠嗑，亲亲闹闹，搂搂抱抱，四处散发荷尔蒙的味道……
仿佛这个冬天，跟他们无关似的。
不得不令人想起那句：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
10
山城雪后的街道上，车影闪动，雪水四溅，到处响起嘶嘶声和咯吱声。人们都在为生计奔忙，仿佛时代巨人正在推动时代巨轮滚滚向前……
巨大和宏大就意味着不会顾及卑微和渺小，亦如所有蓝图几乎都不会描摹市井生活。
时代难免落下微尘，蓝图难免出现划痕。
有些灵魂，一不小心，就被遗落了。
……
这个冬天，来得有些早。
陈若风不由得想起郁达夫写的《故都的秋》。
在这秋冬转换的季节，在这初雪的傍晚，或许才能理解作者那一句“北国的秋，却特别地来得清，来得静，来得悲凉……”。又如游览京城时，所能感受到的那一种不知何来的庄严与肃穆，典致与贵重，在红墙黄瓦的映衬下，所要展览的那陶然亭的芦花、钓鱼台的柳影、西山的虫唱、玉泉的夜月、潭柘寺的钟声……
这些北国的景致，或许都是“悲凉”的代表。
在这种悲凉的气氛中，陈若风不由得狠狠悲凉了一下，以展示他对大国景观多样性的敬叹。
说到北国，陈若风又不由得想起上大学时讲“文学史”的丁老教授。
被学生昵称为“老丁头”的丁老教授因为老伴儿是地理系的，所以总爱在课上谈论一些地理知识。
比如，有一次，丁老就问：“咱们国家有几个‘北’呀？”
同学们正在“尖端又强大简称为尖强”的文学史中昏昏欲睡，突然被这个问题“强大又尖端”了一下，便奋力反抗地喊：“东北、西北、华北……”
陈若风讨厌一切有标准的问题，于是努力思考不标准的答案，忽然想到文学史的尖强，于是就坚强地喊了一个……
“华强北”！
哈哈哈！同学们瞬间笑倒……了牙！
丁老瞬间被气倒，嗷一声把他叫起来问：“你脑袋里的配件多少钱一斤？！”
其实，当时陈若风还想跟丁老说，在他老家的小县城里，还有一个地方叫“铁道北”！还有什么铁岭北、铁山北……
可是丁老不给他机会，让他去教室后面站着听课了。
他装模作样拿起书，边走边哼：一个老丁头，欠我两个球……
他还想去问丁老：“人身上一共几个球啊？你都欠我俩了！”
他猜丁老一定会这样回答：
“我有两个眼球……不能给你！还有两个……更不能给你！”
……
在对丁老两个球的回忆中，陈若风不由得悲凉了一下。
因为那时糖糖还在，并且因为这个故事或者事故，她还笑得没完没了的，一直笑了几天几夜，就像一部漫长的文学史一样——
刻在了宏大时代的一个卑微缝隙里。
也许，一个人，就是一个时代。
11
空旷偌大的教室里，一个女孩正在看书，手指在书页上滑动，嘴里小声念着单词。
她的身影单薄，和教室的偌大形成对比。
朱大壮推门进来，扫视一圈，见只有李雨婷一个人在，便明知故问：“大姐，就你自己？”
……
朱大壮之所以也称呼李雨婷为“大姐”，是因为丁苗把李雨婷的这份“寝室排名”像狂晒她和教官的交往一样，核裂变遍了整个班级。又因为李雨婷休学两次，年龄比同学们都大，并且还是大班长，由此全班就叫开了。
……
李雨婷看朱大壮一眼：“这才几点，你就来上晚自习？”
朱大壮明知故傻：“哦，对了，周日还有晚自习呢，差点忘了！”
李雨婷翻一页书：“反正来都来了，坐那学会儿吧。”
朱大壮走到李雨婷跟前：“大姐，看啥书呢？”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两个便当盒，放在一旁的课桌上。
“怎么又给我带吃的了？”
“还是我妈做的。”
“谢谢你家阿姨，也求你了，以后别带了！”
朱大壮撑起笑脸：“可香了嘿！”说着打开盒盖展示：一份炸肥肠，一份猪头肉。
一股奇怪的味道立即在教室里盘旋开来。
“什么味儿啊？”
“多香嘿！不信我尝给你看！”
朱大壮拎起一摞足足有五六片的猪头肉举高高，然后拧头张嘴，刚要落下，突然想了想，又放回了便当盒里。
“大姐，留着你吃吧。”
“我不吃！每次都被丁苗她们抢去的……！”
朱大壮转身要跑：
“大姐，你学习累，要注意头部保养噢！”
12
晚间，在食堂吃饭时，李雨婷把朱大壮送的两份便当送给了食堂收泔水的王大爷。
王大爷之所以回收泔水，是因为他老伴儿得了重病，需要长期住院，他要靠这一点泔水来增加一点收入。
李雨婷好几次都看见王大爷在倒掉餐盘里的剩菜时，会偷偷吃上两口……
她心里隐隐有了一种同情，或者叫恻隐之心。
……
其实，女孩多么强势都不可怕，因为要看前提。
如果强势的前提就是为了强势，那就叫霸道，或者叫霸权主义，例如某某合众国一样。如果强势的前提是因为善良，那就叫文明，或者叫文武昌明，例如我们古老文明的祖国一样。并不如有些人所谓的兔子急了会咬人、驴子急了要踢人那样，请记住，狮子之所以没吃你，是因为它是一只狮子，而你不过是它嘴里可以随时处置的一块肉而已。所以，狮子还是文明一些为好，这是整个生物界的幸运，是为文明之狮！威武之狮！
当然，李雨婷的强势可谓有目共睹，但是她的善良，却被她隐藏起来了。
也许，她的善良，就是她的弱势。
……
王大爷接过便当盒就要倒进泔水桶里。
李雨婷赶紧阻止：“大爷，这是我送您的……吃的！不是泔水！”
王大爷看看便当盒又看看桶里的泔水，说：
“我咋看着差不多呢？！”
13
吃过晚饭，李雨婷早早回到教室。
晚上是班主任陈若风的课，她要早早给他打好水、准备好毛巾，摆好教案……总之，做好上课前的准备。因为她不仅是班长，还是他的课代表。
陈若风还没到，李雨婷在讲台前乱忙，很多同学走进教室，但没人会来帮忙，因为大家早已习以为常，况且李雨婷也信不过别人。
这时，朱大壮刚在球场和李子钰等同学打完篮球，呼喘喘的跑了过来。
李雨婷以为他要问炸肥肠和猪头肉的事，便不等他说话，就说：“以后别给我带吃的了！我都当泔水倒了！不信你问问咱班同学，我是不是送给收泔水的了……？”
朱大壮一脸坚定：“我才不信呢！再说，我也不是问你这事嘿！”
李雨婷哦一声：“那你要问啥？”说着转身擦起黑板。
朱大壮往前凑凑，压低声音：“大姐，听说今天上午你和老大去登山了？真的假的？”
啪！一声，黑板擦被摔在了讲桌上：“听谁说的！瞎说！”
朱大壮立即交待：“李子钰跟我说的！”
李雨婷紧急审讯：“他咋知道的？！”
朱大壮继续交待：“他听说你没回家，上午来找你，说要送你点东西……好像是听王涵说的！”
“胡扯！”李雨婷模仿起陈若风的语气，“王涵咋知道的？！”
朱大壮理顺思路，彻底交待：“不是王涵说你和老大登山了，是她跟李子钰说你去登山了，然后李子钰去山上找你了，看见……的！”
“啊？……他跟踪我！”
李雨婷瞬间崩溃。
14
李雨婷一整个晚自习都心神不宁的，像有什么秘密被人发现了一样。
她甚至连看陈若风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一直低着头，连黑板也不敢看，只是盯着同桌笔记来记笔记。
最后一节自习时，她在本上写：为什么要登山？为什么遇见他？为什么会摔倒？……
……
也许，那时的她，还不知道，有一种宿命叫“不期而遇”；当然，还有另一种，叫“不欢而散”……
也许，那时的她，还不知道，对陈若风来说，她或许只是糖糖一时的化身，就像人生这行长长的句子中不得不点上的标点符号一样，总要被一笔略过，无法成为最后的句点……
可惜吗？可惜。
可叹吗？可叹。
可是，人生就是这样的。
当一个人成为另一个人的一个时代，一定是因为那个人，曾经占有过他的一个时代！
……
李雨婷心想：登山事小，但是摔在一起就不是小事了。更何况还是躺在他身上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搞对象的在玩什么滑冰冰……？！
搞对象？！……呸呸！……
滑冰冰？！……哼哼！……
她心里七上八下、胡思乱想，一时间脸上便呈现出登山摔倒时的神情，好像还在登山似的。
“滑冰冰……？”
她下意识摸摸手，感觉一阵冰滑滑的。
……
终于挨到晚自习下课。回到宿舍，洗漱完毕，李雨婷立即问王涵：“你上午碰见李子钰了吗？”
王涵眼神躲闪：“没……没有。”
这时丁苗走过来，举起手机：“你们说啥呢？……快看看，我今天跟小四川去哪玩了？”
小四川是丁苗大张旗鼓给教官起的隐名。
王涵下意识接话：“你们不会也去登山了吧？”
“啊……？！”
李雨婷瞬间崩溃。
15
人们总是喜欢给一些过程比较慢的事物冠上一个“老人”的称号。比如谈恋爱很慢，所以把管这个事的叫作“月下老人”；比如时间很慢，所以把管这个事的叫作“时间老人”……等等。
在陈若风上小学的时候，他的姥爷是他所在学校的一位返聘老教师，或者叫老返聘教师，而姥爷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每天到点敲钟。
敲钟这种事，对于现在听惯了电子铃声的孩子来说，绝对是一个超级新鲜的事物。
为什么呢？
因为只要是人为的事情，就难免出错。
比如上同学们喜欢的体育课时，姥爷有时看报纸过了头，就会忘了敲响下课钟……这样同学们就可以连着上两节体育课啦！……哈哈，遇到喜欢的，可以连上两“钟”，想想，爽吧？
还比如上同学们不喜欢的课时，就会有调皮的同学趁着姥爷靠在椅背上睡着的时机，以请假上厕所的方式偷偷溜进值班室，然后偷出钟锤去敲钟……这样就可以提前下课喽！反正姥爷老耳昏花也听不见什么！……哈哈，遇到不喜欢的，可以提前下“钟”，想想，省吧。
至于姥爷连连出错为什么还不被解聘，这个就只能归咎于校方管理松懈了。比如校长家正在盖新房而导致校长不能经常来学校；比如教导主任正给儿子张罗结婚而只能在家教导儿子……等等。
所以，在那个管理还比较松懈的年代，总会制造出一些“意外的美好”留在人们的记忆里，以致于人们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样的美好或者不美好，大概也都不会感到意外了。
这也许也是陈若风能有一个“意外而美好”的童年的原因。
他可以用这样的童年，来治愈他的一生。
即使在糖糖离开的时候；即使在像极了糖糖的李雨婷出现的时候；即使多年之后又有像极了李雨婷的女生出现的时候；即使在他无法救赎自己的时候；即使在他想到死亡的时候；即使在他……
月下老人终会与时间老人不期而遇，然后他们寒暄感慨，握手言欢……
……
16
提到时间老人，陈若风总会想起姥爷骑着那辆除了车铃不响哪哪都响并且只有一个完整脚蹬子而另一个只剩个杆儿的老旧自行车，然后在如同摇篮经常使他昏昏欲睡的后座上驮着自己时而急匆匆、时而慢悠悠、时而因路面颠簸把他从后座上突然甩下来、时而因突然掉链子把他从前梁上猛地射出去……的来回上下学的场景……（哇塞，这个长定语和长状语的句子，可能要考验阅读能力了。）
姥爷因为脚蹬子不完整而只敢一只脚用力然后嘎登嘎登地蹬着自行车的形象，就成了陈若风心里最完美的时间老人的形象，更何况，姥爷本就是管理上下课时间的敲钟人。
可是当他想起姥爷这个时间老人完美形象的时候，才发现姥爷的自行车好像忘了安装手闸，或者闸线崩了，反正一出溜就能跑很远。即便他在后座上伸出脚在地上秃噜，从脚丫子一直秃噜到波棱盖儿直至胯胯轴儿，这辆有着长长定语的自行车……
好像也停不下来了。
因为，一转眼就到期末了。
在面临期末考试复习的紧张状态中，班里却出现了一种“怪怪”的气味……气氛！
当然，首秀声明……首先声明！可不是人家朱大壮的原因，人家只不过在班里打开过一次便当盒而已，其余的时候捂得严实着呢，因为他怕李子钰和丁苗偷吃。况且他俩偷吃过后还要互相抵赖，从而增加了他追讨老赖的难度……
那么，这种“怪怪”是什么呢？
那就是，陈若风忽然发现，原来经常跟他有事没事打哈哈的李子钰、朱大壮、莫冰寒等一些男生，在很短时间内，都突然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不仅不和他打哈哈了，甚至连招呼也不打了。看见他，不是假装去跟别人说话，就是假装别人在跟自己说话。虽然后者难度明显高于前者，但他们会根据不同的“相爱”场景，随时调整自己不同的“相杀”方案……
反正不是躲着他，就是疏远他。
陈若风不明觉厉，心里暗忖：难道这帮家伙想学习了？！
如果说李子钰能幡然醒悟，他倒信；但如果说朱大壮也能醒悟，他肯定不信！
他有时也会在自习课上偷看朱大壮两眼，然后在心里琢磨出一句话，那就是：
朱大壮能醒悟，除非母猪能上树！
当然这句还挺押韵的顺口溜，是他听郭某纲相声受到启发而编出来的。比如郭某当时还有一句经典的话，就是他说：“如果相声不搞笑了，那它就太搞笑了！”
因为朱大壮上课经常请假上厕所，所以陈若风又根据郭某的这一句经典语录，改编出了又一句话，那就是：
如果朱大壮不“尿醒”了，那他就太“尿性”了！
需要解释一下的是，在北方方言体系里，前一个是动词，后一个是形容词。
就这样，在陈若风偷着给朱大壮改编各款经典语录的气氛里，一种怪怪的气氛就慢慢在班里散开了。
李雨婷当然也感知到了这种气氛。
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或者揣着糊涂装明白，或者……反正哪个好揣就先揣哪个吧。
她明明中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却又在冥冥中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是要留住什么吗？
是要寻找什么吗？
她一时为难起来，像有很多话要跟小妹说，跟爸爸说，跟所有人说，却偏偏不想跟自己说。
女孩的心思，很难猜。
她在日记本上写：
“这个冬天和寻找有关。
为什么总会梦见雪后的阳光？
是不是因为能把梦照亮？
如同在梦一般的梦里，
来到初雪的山上……”
……
然后，又在随笔本上写：
“最近总会胡思乱想。
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迷茫？
就像鸟儿弄错了方向。
就像蜂儿嗅不到花香。
就像我跑出影子的心那样，
分不清哪个是太阳，
哪个是月亮？”
……
陈若风批改随笔时，在后面续写：
“也许，
一个在水里，
一个在天上。”
17
在这世间，有些误会，可能是另一种变相的真情流露。
李子钰在一种“怪怪”的气氛中终于扛不住了，因为他又不是气氛组里的扛把子。
于是在一场深夜买醉之后，他就给陈若风打起电话。
李子钰打电话时已是深夜一点多，可没想到在手机屏幕上一点就接通了。
陈若风当时正在“爱窝”里……他想在后面加个什么字来着？
他把胳膊从徐晓杰散开的头发里小心挪出来，然后翻身下床，接起电话。
只听话筒里李子钰喊了一声“老大！”，突然就不说话了。
随后又听他打着酒嗝说：“鹅老大……鹅我……鹅闹心！”
陈若风没喝酒，所以很烦喝酒的人：“你鹅鹅什么呢！你要‘曲项向天歌’咋的？”
李子钰继续打鹅……打嗝！：“鹅我一闹心……鹅我……就想闹事！”
陈若风想问：怎么弄丢一只鹅？但又一想，李子钰已经打了五只鹅，多一只少一只还有什么用？于是便很有用地问他：“你在哪？”
李子钰刚要继续打鹅，但打鹅声突然中断！紧接着就是一阵抢夺什么的声音……他应该是遇到了看鹅人，因为他的手机好像正在被人抢去！
只听得在一阵渐行渐远的鹅鹅声之后，话筒里终于传来正常声音：“哎陈哥，我李昂，小兄弟喝醉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陈若风突然想问李昂：我还没和他见识呢，你怎么就知道我的见识很一般？但此问尚未酌定，只听得手机里又传来一阵践行渐近的鹅鹅声……
应该是李子钰在奋力反抗看鹅人的同时又在奋力抢回自己的手机：“鹅给我……鹅手机……鹅关你……鹅屁事！”
怎么又多了一只鹅？
在李子钰无法明确判断出鹅群数量的情况下，陈若风作为他的老大，作为在打鹅界他曾经的扛把子，不得不亲自出手了。只见他对着话筒，跟李子钰说：“行了，别跟我打鹅了，我现在去打车……你是不是在李昂酒吧？”
徐晓杰从“爱窝”里探出头来，睡眼惺忪地骂道：“这深更半夜的，你去哪啊？！……大半夜的打电话找你！……神经病吧！”
陈若风睡眼惺忪地应道：“我去救一只鹅……”
……
其实，他的话没错，因为李子钰长得大脑细脖的……
确实像一只鹅。
18
陈若风睡眼惺忪地顶着徐晓杰睡眼惺忪的骂声，打车来到李昂酒吧。
深夜的酒吧正是热闹时分。舞池里灯光晃眼；舞池外灯光晃人。包房里叮咣碰杯；包房外叮咣碰人……
陈若风无心顾及热闹，李子钰鹅鹅的喊着闹事的话，已经让他够闹心的了。
他先是和李昂碰了面，简单交流之后，李昂领着他，来到一间包房的门前。
李昂推开房门，又轻轻推了陈若风一下：“哎陈哥，我这有些事……你多担待吧！……都是为了闹几个钱儿嘿！”
说完话，李昂就快速走开，像是急着去闹钱了。
陈若风在李昂闹钱的话音里，如同寻找闹钱门路般的向包房里看去……
只见李子钰正趴在沙发上，鹅颈抽动，像是在哭。一旁坐着几个百无聊赖的女孩，正在百无聊赖之中。
陈若风走进包房，来到李子钰跟前，先是对一旁的女孩们说：“你们走吧。”
然后又拍拍李子钰肩头：“我们走吧。”
李子钰趴在沙发上，不说话，也不动，就像周星星饰演的韦小宝正在跟女孩们说：“你们走先！”
女孩们经常出入高档低档手动档自动档等娱乐场所，自然是道路预判意识极强的老司机了，便自动加满涡轮增压，深踩油门，陆续离开。
其中有一位“女老司机”……不对，应该叫“老女司机”……好像也不对！
行了，统称为“老司机”吧，就跟陈若风说：“这李大少爷是人都劝不动了，快领家去吧！”
陈若风想跟这位“老司机”说：既然是人都劝不动他，可以为他申请一个“不动产登记”呀！要知道，如今世道，凡是不动的东西都贼啦啦值钱呢！真的，贼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不动的小行家，一天到晚都不会动，风不动雨不动，你不动我不动，你要动我就动……你要是敢动我，保证你没钱花！嘿嘿……没钱花！……嘿！
好了，儿歌唱完，书归正传。
陈若风跟“老司机”说：“没事，我不是人，肯定能劝动他！”
如果陈若风这句话要是出现在《西游记》里面的话，陈若风猜“老司机”一定会呔一声跳将起来，举棒断喝道：“呔！你个妖怪！吃俺老孙（“老司机”）一棒！棒！棒！棒！棒棒棒……真棒！好棒！你真好棒棒耶！……”
只可惜，他的那本《西游记》被他的泡面汤给泡了，不能让他的这句话出现在里面了，只能出现在“面”里了。
陈若风说完这句话， 一众女孩们在满是“你不是人……难道是人妖吗？”的疑惑中，嗖一声就跑开了，像是门外有人喊：不开心就来sou（嗖）吧！
在女孩们被sou搜走以后，陈若风嗖一声坐在了李子钰身旁。
然后，轻轻地对他说：
我最见不得男人哭！
起来！
接着喝！
……
19
在陈若风喊出“接着喝”的话后，李子钰从沙发上缓缓挺起身抬起头，然后开始打理面部妆容，但只擦嘴，不擦眼睛。
陈若风有些好奇：“人都说‘风走一脉，火走一经’，你是用哪哭的呀？”
李子钰咧嘴装笑：“没有老大，我知道你要来，装哭的……干打雷没下雨！”
陈若风闻听此言，立即大怒！
说话间，只见他猛然上前就把李子钰重新扑倒在沙发上！然后李连杰和徐晓杰的经典招式相结合，一手揪住他脖领，一手扇他后脑勺！
“好你个李大鹅！敢骗我！今天我就打你个‘只下雨不打雷’！”
说着就把李子钰的鹅头（额头）往沙发上使劲按去！……
……
李大鹅这个鹅名……恶名！是朱大壮给李子钰起的。因为李子钰把他团员申请表上曾用名一栏里的猪名……注明！偷着改成了“朱大肠”，他也就只好顺着这种名称结构，来给李子钰起名了。
其实，陈若风在按住李子钰的时候，是想跟他说：今天我就打你个“只下蛋不打鸣”！或者“只下单不打钱”！
但是考虑到下蛋和下单的谐音太严重，容易听成“只下蛋不打钱”或者是“只下单不打名”，而“只下蛋不打钱”涉及有辱人格或鹅格，“只下单不打名”又涉及有辱智商或眼下要对他开展的“治伤”……
所以，他想了想，就算了。
他终究还是要救一救李大鹅这只“病鹅”。
不能让他喝一点酒，就扑棱扑棱地喊着要闹事。
扑扑棱棱的，那岂不成了：
扑棱蛾子！……鹅子！
……
陈若风先是对李子钰一顿李连杰，随后又开始了一顿徐晓杰……
只见李子钰的头被他按在沙发上，脑门向下，脸部贴紧，睁不开眼，张不开嘴，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唉呀唉呀的哭喊声，确实达到了“只下雨不打雷”的效果。
而李子钰喊出的唉呀唉呀声，又很容易听成大鹅被什么追赶而发出的打鸣声：
该呀！
该呀！
……
哈哈，也算是“鸣”副其实了。
20
在李子钰被陈若风一顿暴剋之后……（其实就是类似于同学之间的一场小打闹），李子钰终于败下阵来，乖乖投降，乖乖听话，成了众人眼里的“好乖乖、小乖乖、宝乖乖……”。
即使眼下的“众人”也只有陈若风一个人，甚至连人众（种）都算不上。
虽然李子钰心里还是感到有点“怪怪”的，但他也只能识时务者为林俊杰般的“乖乖”陪陈若风喝酒了。
两人像是吃了大力丸一样的大力喝酒，全然不顾大力哥喝不上“大力”的苦恼，就如同要把大力丸喝成“没有大力就完了”的谐音梗一样。
终于，在酒精的作用下，李子钰终于哭了，乖乖地说出了他心里的“怪怪”……
他说：“老大，我之前没跟你说实话，其实我追李雨婷不是因为什么娃娃，是因为她长得太像我姐了，非常非常像的那种！”
陈若风英译汉打趣：“vava！难道你姐长得非常非常像娃娃？”
李子钰顿时挠起鹅头：“鹅？非常非常非……？”
陈若风汉译英打断：“stop！什么非常、肥肠的？！你以为你是朱大壮吗，三句话不离老肥肠……老本行！说点正常的！”
李子钰被陈若风的一顿朱大壮打乱了语序，便继续挠头，像是在确定到底是“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还是“红毛浮清水，白掌拨绿波”或者什么“绿毛浮红水，青掌拨白波”一样。
只见他思考良久，终于鹅一声涌出一口称为勇气的气，然后说道：“老大，我把你当大哥！可你和大姐……你们让我太为难了！”
陈若风退出字幕组，直接出中文：“什么大哥大姐的！？你到底什么意思？！”
其实，陈若风在句末使用的是正常的疑问语气，可李子钰偏偏听成了带有挑衅意味的反问语气。
“什么意思……？！老大，你不会跟我抢大姐吧？！”
李子钰的反问反得果然够反。
陈若风拨乱反正：“我跟你抢什么？……我想嘎吧跟你抢个大结巴子……大嘴巴子！让你嘴上结个大疤！你信不信？！”
李子钰回归正常语气：“老大，你到底什么意思呀？”
陈若风真想冲上前，甩给李子钰一句徐晓杰的经典巴掌……语录！
“what&39;s your name！”
“我次幺你母！”
21
在某一个深夜，在某一个酒吧，在某一个只有两个人……两个男人！的包间里……
有两个男人正在喝酒吵架。
他们喝得不可开瓶，吵得不可开交。
而他们吵架的原因却是因为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的心思很难猜，她的名字叫：
李，雨，婷。
之所以一字一顿，是因为陈若风就是这样问李子钰的，因为他怕李子钰喝多了听不清，何况隔壁还来了客人，开始鬼哭狼嚎一般的唱起了歌。
他问李子钰：“你说的大姐是‘李，雨，婷’吗？”
李子钰嘴醉（碎）心不醉（碎）：“真，的，是，耶！”
陈若风努力压过隔壁的鬼哭狼嚎声：“不，用，喊！我，不，聋！”
李子钰伸长鹅脖，打起鹅嗝：“鹅你，鹅说，鹅什么，鹅呢？！”
陈若风闻听隔壁又点了一首龚汉林娜的神曲《忐忑》，转耳之间，前奏已过，进入副歌：啊嘶嘚啊嘶嘚……
他在分不清是啊嘶嘚还是呀唧给还是隔壁可能酒后口吃，唱成了在某些神剧里经常出现的骑在偏出一个车轮的摩托车或者所谓八嘎车上的被称为鬼子的鬼子向前伸出刺刀时，才喊出的那句呀唧给给的一阵鬼哭狼嚎中，不得不贴近李子钰耳朵，大声喊道：
“你能，听见，唱的，什么吗？”
李子钰鹅肝火盛：“妈的！唱什么呢！呀唧给给！鬼子歌！次！”
陈若风张大嘴巴：“你能听见我说话啊？”
李子钰嘴巴张大：“次！我不聋！”
陈若风上前就给了李子钰一个五毒拍币掌：“跟谁次次的呢！”
李子钰揉脸：“老大，你都打我两次了，我给你告校长！告你体罚学生！”
陈若风反手又一个五雷轰顶掌：“就你？！我不给你告校长，你就烧高高吧！”
李子钰说：“老大，应该是举高高吧。”
陈若风说：“应该是喝高高了，不闹了，咱们说点正经的吧。”
李子钰说：“嗯。”
22
在隔壁因为唱了“忐忑”而上心不对下心的伤了心之后，曲目就换成了类似张信哲“别怕我伤心”一类的轻柔曲风。
陈若风在轻柔的曲风中，轻柔地跟李子钰说了很多话。
说了他和糖糖的故事……
说了李雨婷的家庭状况……
还说了他和徐晓杰的关系……
一字一句都像是在给李子钰吃大力丸……定心丸！也像是在给他自己吃定心丸。
这两颗定心丸就是：
啥事没有！
该咋咋地！
……
23
在某一个深夜，在某一个酒吧，在某一个只有两个人……两个男人！的包间里……
有两个男人正在喝酒，喝得不可开瓶。
他们不再吵架了。
而他们不再吵架的原因却是因为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的心思很难猜，她的名字叫：
李，雨，婷。
……
24
听见，冬天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
我往前飞
飞过一片时间海
我们也曾
在爱情里受伤害
我看着路
梦的入口有点窄
我遇见你
是最美丽的意外
总有一天
我的谜底会揭开
……
——《遇见》孙燕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