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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二叔来了(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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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岁月的洗礼却没法使现在内心保持平静,航子只要想到宇所提出的可能,就有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悲伤。

    这种可能意味着二叔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在经历着世界上可以说最狗血的剧情,连网络电影的那些编剧都不敢写,敢拍的狗血剧情。

    航子的内心可以说百般不情愿的在接受这种可能,因为二叔已经排除了大多的其它可能因素。他知道,宇的这种推测是有可能的。

    “我们大多数都比较排斥有血缘关系的人发生什么,因为这样不利于下一代的繁衍,多代的研究与验证已经明确的给出了近亲繁殖产下的后代会有先天残疾的可能,这是不利于社会的发展与进步的,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近亲是接触最频繁与交流最多的人群。”宇看着航子低下了头,在缓解自我的情绪,希望通过科学的解释给予其一个合理的解释,大众的可能性或许能给予他一些安慰。

    我们有时候会很难受,很难接受一件事情。往往这类事情都是单一,非经常性,偶然的,它令我们手足无措,认为我们是单一的,受此不公的,认为这是不公平的,所以难以在内心深处达到一种平衡,失衡的内心也便很难接受任何的事物,难以在去做出理性的思考。

    “我知道这个猜测大多数人都无法接受,乱伦是不受这个社会所待见的,但我也说过,这只是种可能,通过你二叔关于亲子鉴定报告的推测来讲,这种可能是最大的。也许你会说那个孩子才多大呀?那你也应该清楚,在一些非洲的国家,受国家环境和法律的影响,鼓励人民生育,7、8岁在我们看来真的属于孩子,还算熊孩子,本因在学校接受基础教育的小p孩,便抱起了属于自我的孩子,他们或许都没意识到自我,建立起了自我的世界观更谈不上。”宇说到这里,又不免摇了摇头,感叹了一下。

    “我知道这个推测可能是最接近真相的,但我怎么跟我二叔讲,怎么讲的出口呀?我根本不敢去探知你所推测的这个结果。”航子声音低哑,嘶吼着,有种绝望的狮子在咆哮着的这个世界的造化弄人的感觉。

    “得了,得了,别把自己搞得楚楚可怜的,你都拖家带口了,不要还像个孩子了。对了,我可没说你二叔遇到了乱伦,我这个推测只是说你那个便宜二婶儿生的那个可怜的孩子的父亲可能是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娃儿。”宇看着航子那一蹶不振的样子,就有点头痛,航子为人仗义,没那么多心眼,这都很好,但没想过为什么这个本因单细胞生物的男人为什么想象力那么丰富,有时候让人哭笑不得。

    航子一听宇这个话儿,突然也反应了过来,他突然记起以前看过的一个案子,两个年龄相差悬殊的人,在农村一般都会受到诟病,尤其是女的比男的大了太多,三岁都会被人嫌弃,更不用说十几岁了,但相爱这回事真的难以言明,真的不受年龄的限制,杨振宁充分的阐述了爱真的没有年龄的限制。

    想起自己以前看的那宗私奔的案例,航子突然意识到他对这个便宜二婶儿的了解真的不多。

    回忆起二叔喝醉后所讲的故事,疑点重重,两任丈夫都没有结婚证,第一任年龄不到也就不说什么,第二任如此之人,打完人后有恃无恐,总有些依仗,农村如今女少男多,打光棍的一捏一大把,再怎么样也应该会留个心眼,拉扯点什么,留下个牵挂,没孩子,没结婚证便本性漏了出来,确实让人难以理解,是那个人的智商上不在线还是根本没这么个人呢?

    航子喝着杯中的酒,听了宇这么一讲,他心里明亮了许多,他也怀疑过这种情况,但受到传统理念的束缚,一想到便急忙去想很多可能去否定,去解释,二婶儿在二叔的嘴里是个智商,情商,三观都很正常的人,不然二叔也不会看得上,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的二叔,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早就练出了一双火眼金睛来,在看人这方面,航子是绝对信得过二叔的。

    这件事怨不得二叔和航子,俗话说的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很多时候当自己入了局就不像未入局时那样阔阔而谈,大讲特讲了,入了局就不免受到很多自我情感的影响,总是会去做最好的打算,去无视很多明显的问题。

    “孩子肯定不是你二叔的了,现在其实事件已经很明朗了,找来那孩子的素材,做个鉴定,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你也可以找麻将馆的老板问一下,到他们家乡去打听下,私奔这种事在农村可是个很好的谈资,两瓶酒,一桌菜也就能有个说法了,不行,你身为个警察,换个说法也便能打听到了。报案估计不可能,这种家丑是不可能让其传出来的。很好解决的事情,不过后续怎么办确实要头疼很多。”宇看着航子,认真的说道。

    “是的呀,真相确实容易探查,二叔给我说起的时候,我便托了关系打听了,这两天估计就能有消息,但后续怎么解决,我是真的头大,我二叔对这个便宜二婶儿是真的有感情的,我跟二叔儿的谈话中能感觉到,如果他对我前二婶儿能有这个心,他们怎么可能闹到离婚的地步呀!”航子摇着头,感慨万千。

    他以前的二婶儿跟这个比起来,可强了太多,文化人,家里的独生女,老爸是个小官,老妈在国企工作,条件可谓不是一般的好,二叔儿的成功,其可谓也功不可没,付出了不少,但两个人都是个牛脾气,强势的厉害,没遇事还好,一遇到事,两个人谁都让不了谁,互抬着杠,一间小小的事便能吵上天去,一天到晚,家里都硝烟弥漫,终是两人都各自放过了各自,追求自我的人生了。

    “你有什么想法没,还想不想要这个便宜二婶儿了,解决这个事情真的挺容易的,但怎么处理的漂亮确实有点儿困难,我想知道你二叔儿的想法。”宇嚼着嘴里的烤肉,已有点凉了,口感差了不少。

    “这个事儿再商量下吧,我也在等我二叔儿的态度,很多的情况都是我们所不想看到的,但却不得不接受。”航子喝光了杯中的酒,今晚谈论这件事儿,到此也便有了结果儿

    之后,二叔儿跟我又通了几次电话儿,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不想随便怀疑二婶儿,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跟二婶儿闹翻,家里的那些温暖让二叔儿很受用,他不想轻易打破这些如梦似幻的感受。但有时候现实便是如此,残酷到让你体验不到自我存在的感觉。拖的朋友给我带回了消息,那个村里却有一对跟二婶儿年龄和相貌相似的一对私奔的情侣,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去,对整个事件有了了解,宇的推测是对的,结下来怎么面对和处理这件事情儿才是最头疼的问题。

    我没有给二叔儿说起这些,让他抱着最坏的打算,收集了二婶儿和那个孩子的样本材料。

    看着往返跑了数次,满脸疲惫的二叔儿,我不知道其将怎么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但我清楚这个结果儿不应该是由我的口中讲出。

    孙伟看着又来的二叔儿,也很是感慨,还是加急检测,三个小时后,结果便能出来。

    这次的结果不是以往的三个字,而是两个字—匹配。

    调查了这么久,耗费了半年,比对了17个样本,两地奔波4次,花了5万多块,孩子的生父终于被找到。

    报告塞到了二叔儿的手里,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二叔儿。

    二叔儿的表情并无异常,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对这个结果似乎早有了准备。

    孙伟看着二叔儿,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嘴张了几次,勉强地说,“李叔,他们俩没道德底线,不是你的错。”

    二叔儿立刻瞪目反驳我:“小孙,我和你说过,我老婆才不是那种人。”

    我仔细看了看二叔儿的神情,确认没有什么异常。

    二叔儿向孙伟致了谢,摇摇头,转身走了。

    孙伟已记不清自己做了多少隐私亲子鉴定,见过无数次背叛,但这种匹配结果,孙伟第一次遇到。

    这件事给孙伟留下了强烈的心理阴影。之后的几天,孙伟跑到书店买了本《西方哲学史》,想研究下人性的本质。

    解铃还须系铃人,过了几天,二叔儿又来了趟省城。

    不过这次他没去鉴定所。

    二叔儿说,他订了个饭馆,约我和孙伟出来吃饭。桌前坐定,没等菜上来,他直接倒了杯白酒,仰脖,一口干掉,之后又做了一连串同样的动作。

    仰脖,干掉。再仰脖,再干掉。

    我赶忙拦住他。

    二叔儿眼皮开始泛红,脖颈起了几道青筋,“航子,我他妈干过侦察兵,现在怎么就蒙成这样,帮别人养了3年儿子?”

    确定孩子没抱错之后,二叔儿直接向王芬摊牌。

    王芬再没辩解的余地,说了实话。

    她之前没结过婚,所谓的暴力前夫,都是自己编出来的。

    而那个16岁的男孩,也就是她所谓的“儿子”,其实是她的恋人。

    王芬31岁时,和这个男孩相恋了。因为年龄悬殊,在老家被双方父母强烈反对,再加上村子里的风言风语,他们相约私奔,投靠多年没联系的远房亲戚。

    两人在偶然的情况下,打听到这个亲戚的地址,连夜私奔,睡过候车室、桥洞,这才找到亲戚家。

    为了应付麻将馆的亲戚,他们商定假扮母子,编出家暴丈夫。

    王芬身上,那些击溃二叔儿的伤痕,是家人为了阻止她出去谈恋爱,绑起来用荆条抽的。

    远房亲戚心善,又和王芬家多年没联系,看她们“母子俩”可怜,就收留了。

    王芬想找个地方安定下来。

    远房亲戚不富裕,暂住太久不合适。而且她很怕亲戚逼问家里情况,联系上自己老家。

    王芬把安家目标圈定在了麻将馆的常客中。

    她计划好,自己先嫁给年事已高,又家境不错的二叔儿。她和男孩在暗中做情侣,感情和经济一并解决。

    过个十几年,等二叔儿过世,两人继承了家产之后,就可以跑到外地,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二叔儿说完,又干了一杯酒,眼眶泛潮。他说这件事自己没脸跟任何人讲,全程只有我和孙伟陪着他。

    当天我陪二叔儿喝下很多酒,最后俩人都走不动路,孙伟把我俩架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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