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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子弹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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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我的朋友,我邀请你来参加的是派对不是婚礼!”

    贝克先生抱着一瓶朗姆酒站在酒馆门口上下打量着明显精心准备过一番的顾晨。

    “你就当和朋友去吃顿烧烤什么的,没必要这么正式!”

    顾晨无奈地摊了摊手:“我知道今天只是和你朋友的聚会,奈何我的妻子一再强调我们作为客人,尤其还是在英国,在别人邀请你的场合要衣着得体,我已经尽量穿得休闲一些了。”

    贝克先生又对嘴灌了一大口朗姆酒,这种原产自古巴,由甘蔗作为原料发酵酿造的蒸馏酒带着浓郁的芬芳,口感甜润,顺着口腔进入食道,浓烈型的朗姆酒往往酒精度在45-50度左右,这种金黄色的醇厚液体博得了英国诗人威廉·詹姆斯的美誉“朗姆酒是男人用来博取女人芳心的最大法宝。它可以使女人从冷若冰霜变得柔情似水。”

    当然贝克先生不是柔情似水的妙龄女子,作为退伍海兵的他偏爱这种绰号“火酒”或者“海盗之酒”的杯中物,与昔日横行加勒比区域的海盗一样,贝克先生一样无法抵抗这种在橡木桶中静静沉睡数年后倒入杯中却如同烈火一样征服味蕾的饮品。

    “但是你这个休闲打扮已经可以借给我去参加我好兄弟的婚礼了!”贝克拍了拍自己年过中旬后日益增加的肚腩,“唔,葬礼也行。”

    顾晨看了看自己这身媳妇搭配的服装:灰色的衬衫打底,针线细密做工精巧的暗线花纹并不会喧宾夺主,与黑色且剪裁得体的西装交相辉映。如同指向天空的枪尖戗驳领独具特色,既有平驳领的稳重与经典,又不失青果领的精致与优雅。黑色西装再搭配一件深灰色的经典柴思特菲尔德单排扣大衣和一顶同色的flatcap。

    知道自己的丈夫今天要参加的是退役军人的聚会,顾夫人确实用了心思,套着灰色粗呢大衣先给人以沉稳的第一印象,按照礼仪,进入室内需要脱去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脱去外套摘掉帽子后的戗驳领西装搭配暗纹衬衫既显得传统正式也不失洒脱个性。

    “确实很用心,很正式,很得体!”贝克先生给予了肯定评价,“可惜我那些个老伙计们可能觉得你是哪个走错门的职业经理,然后礼貌地用啤酒瓶让你滚出去。”

    顾晨整理了一下柴思特大衣精致的平驳领:“令人印象深刻,但是我想我已经来不及换衣服了,有什么其他办法可以避免被砸脑袋吗?”

    “给。”贝克先生不知道从哪掏出另外一瓶朗姆酒塞到了顾晨手里,“进去脱掉大衣和帽子,解开你那漂亮的西服扣子然后干掉它,这样欢迎你的就是掌声和欢呼,而不是啤酒瓶了。”

    顾晨眼睛一亮:“既然这样,那用我家乡的话来说,确实只能‘入乡随俗’了。”

    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揽着肩膀推开酒馆木门走了进去,门上的铜铃叮当作响,带着进来的寒风吹着门口的南瓜灯里的蜡烛忽明忽暗,映照着门上挂着的名为“bullet bar”的店牌摇曳不明。

    酒馆内的灯光比想象的要暗,室内空间虽然不大,但是错落有致的卡座摆设使有限的空间不显得局促拥挤。正对着木门的是一个小型的乐队舞台,平时想必有一些驻唱的歌手会一展歌喉为酒馆烘托一下酒吧优雅而不失慵懒的氛围。

    但是今天酒馆似乎并不热闹,卡座上座率并不高,舞台上也只有一个戴着圆形黑礼帽的表演者,裹着一身褶皱颇深的棉外套,头顶昏黄灯光投下的阴影遮挡了他高挺鼻子以上的部分,胡子拉碴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打理了,抱着一只价格不贵的吉他有一声没一声地拨弄着琴弦,喉咙里似乎浅浅哼着只有他自己听见的歌曲。

    贝克引着顾晨来到吧台,吧台后面是一位身材高挑瘦削,穿着调酒师装扮但是年纪似乎和贝克差不多的中年男人,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鹰钩鼻,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灰色的眼眸与他的发色一样阐述着主人的严肃和一丝不苟。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地整理着面前各式各样的调酒工具,看到贝克拖着个陌生人来到吧台,微微扬起了刀削一样的眉毛表达了适度的好奇。

    “嗨,约翰老板!我的中国朋友来了,快给我来两杯够劲的酒!”

    贝克一把把顾晨拉摁在吧台前的椅子上,然后自己拖过另外一把椅子十分大方地将几张英镑卷起来塞在名为约翰的调酒师面前的玻璃杯里:“他的酒费算我身上!”

    顾晨无语地看了看插在被擦得锃光发亮玻璃杯里皱巴巴且沾有不明油渍的英镑,又瞄了一眼打扮考究,拿掉领结套个西服就可以去大学教室讲课的严肃调酒师,凑到贝克耳边:“你这样好吗,人家不会被你惹生气了吧?”

    贝克大喇喇地挥了挥手表示不在乎:“没事,约翰他就这样,一直是张扑克脸,但是他是一位很厉害且严谨的调酒师,只要收了钱,你绝对会心满意足地从这个吧台离开。唔,或许应该说他做什么事都一板一眼,对了他还是这家酒馆的老板,也是我们这帮老海兵的长官!”

    “长官?”

    “没错,我们的约翰·戴维斯上尉快给我来一杯”

    “cuba libre(古巴自由),慢用。”

    没等贝克说完自己想要的酒,一杯可乐、朗姆酒、菠萝和冰块调配的经典朗姆鸡尾酒就推到了他的面前,酒馆老板的表情和话语就像酒杯边缘氤氲的寒气一样冷冽。

    “唔,还是长官懂我!”

    顾晨望着墙上一串串各种搭配的鸡尾酒菜单,有点犹豫:“至于我的话”

    话音未落,一杯红色如草莓汁一样的鸡尾酒出现在了顾晨的视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成第二杯鸡尾酒制作的戴维斯轻声说:“这个,应该适合你。”

    顾晨举起酒杯轻轻嗅了一口杯中透出的清香,望着戴维斯上尉缩回去的手腕若有所思:“伏特加、蔓越莓还有西柚,经典的‘sea breeze’(海风)?”

    戴维斯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开始用白色的方巾布开始擦着原本已经光洁如新的玻璃杯,这个似乎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

    顾晨端着酒杯小口小口地抿着伏特加鸡尾酒,视线开始不自觉地在酒吧游弋:“你的其他战友们呢,是我来早了吗?”

    贝克坐在酒吧凳上转了个半圈,大拇指朝一个靠墙的卡座比了比:“喏,在那边躺尸的就是上次跟我打赌的西蒙·亚当斯,嘿!西蒙你断气了吗?”

    回答他的是一个飞过来的啤酒瓶,被眼疾手快的顾晨接住了,卡座那头传来一句响亮亲切的f语言问候。

    “那边那个,”贝克又指着趴在吧台另一边呼呼大睡的壮汉,他有一头姜黄色的头发,孔武有力的胳膊,埋头伏在桌上睡得正香,旁边摆着十几个空瘪的啤酒罐似乎在提醒旁人不要打扰这位好像在冬眠的巨熊。

    “他叫洛克,洛克·理查德森人如其名是个如岩石般雄伟坚韧的男人,在他不喝酒的时候永远那么可靠。”

    顾晨仿佛读懂了好友的潜台词:“所以他现在?”

    “恩,一头死猪。”

    “”

    “最后就是我好久没见的哥们尼尔森·威廉姆斯,五年了差不多,”贝克有用酒瓶指了指在小型舞台上抱着吉他有一声没一声地哼唱着顾晨在哪听过但是一时想不起名字的歌谣。

    “他以前是个可靠的伙伴,但是从欧洲探险了一圈之后就变得有点神经质了,我早就告诉他德国和意大利的一些地方有点邪门,非不听。”

    顾晨愣了一下:“这么诡异的吗,这是去欧洲还是去南美洲了,难道是被哪个古堡里的吸血鬼或者狼人给吓着了?”

    仿佛听到两人在议论自己,威廉姆斯停止哼唱,微微抬起帽檐,绿色的眼睛扫了一下吧台,与顾晨视线交流了两秒然后微微点了下头作为招呼。

    贝克又呷了口酒:“别看他这样,以前可是 ,我们一起参加过1982年的马尔维纳斯群岛战争。”

    顾晨收回目光上下审视着着贝克:“那不就是鼎鼎大名的‘马岛战争’,以前我以为你只是一个在灯塔守夜的糙汉,没想到你们一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那请问我们亲爱的安德鲁·贝克先生,你以前是在皇家海军做什么的,厨师还是医疗兵?”

    贝克挺了挺胸膛,整了整不存在的海军帽:“我可是皇家海军42型驱逐舰‘格拉斯哥号’的战斗员,虽然惨烈,但是我们仍然为女王赢得了战争。”

    顾晨先看了看贝克头顶日益稀疏的头发,又视线下移望着他日益增厚的肚腩:“令人印象深刻,撇开你的秃顶和那一整块的腹肌不谈,确实可以想象你当年在驱逐舰架着防空炮对天上敌机扫射的英姿了。”

    “战争后没有胜利者,”吧台后传来酒液中冰块碰撞的声音,只见戴维斯上尉举着一杯散发果香的龙舌兰鸡尾酒“玛格丽特”,冰川般古井无波的表情似乎裂开了一道口子,流淌出一丝苦涩和悲怆,声音平稳却又透着一股子砂纸打磨刀锋的严肃,“剩下的只有血泪、伤痛、残躯还有噩梦,敬战友,致明天。”

    不知何时,亚当斯、理查德森、威廉姆斯包括一直老不正经的贝克都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右手举着各种各样的酒:“敬战友,致明天。”然后一饮而尽,仿佛他们灌下喉咙咽下去的不是酒,而是一段想忘记却又必须铭刻在心里的回忆。

    顾晨默默地也举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海风”表示默哀,轻轻抿了一口,蔓越莓和西柚的酸甜似乎并不能掩盖伏特加的辛辣,清香中透露着一丝刚刚没有的萧索。

    “所以这位,”亚当斯单手打开一瓶德国黑啤,“就是贝克这些天念叨的中餐馆的老板是吗?”

    顾晨摩挲着玻璃杯边缘,打量着这个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皮肤黝黑,鬓角带着道明显的刀疤的汉子,“这位就是西蒙·亚当斯,听说之前足总杯的比赛你和贝克打赌赢了让他裸奔了?作为他的好朋友我只能说干得漂亮!”

    顾晨和亚当斯相视一笑碰杯一副知己的模样,洛克·理查德森则环抱着消防栓一样粗的手臂上下打量着顾晨:“你是中国人吗?bruce lee(李小龙)是来自你们的国家吗?我在军队里面学习过他的格斗技术,你们中国人都很能打吗?我想挑战你,但是你这瘦瘦高高和棍子一样的身材我怕打伤你。”

    “喂喂喂,怎么提到中国人都觉得我们很能打啊?”顾晨额头冒出黑线,“而且你怎么自动带入我接受了你的挑战,你这胳膊都快赶上我大腿粗了。”

    “可是bruce lee也很瘦的。”神似泰森的洛克·理查德森仍然觉得眼前的中国人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修身的西服衬衫下隐藏的必然是和李小龙一样3体脂率的夸张身材。

    “好了,来者是客,别吓坏了我的朋友。”贝克把新的一瓶黑啤塞进了理查德森的手里,“亚历克斯是不是李小龙那么能打的宗师我不知道,但是他店里的中餐绝对是宗师水平,我邀请他来就是回请他上次招待我的大餐。”

    顾晨将杯中的鸡尾酒一饮而尽,摆了摆手:“过誉过誉,招待安德鲁是感谢他上次晚上接我安全回港口,说好的那顿饭只是答谢呢。”

    “你们中国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客气了。”

    贝克见顾晨杯中酒喝完,顺手从吧台下冰柜里抽了瓶新的伏特加,在戴维斯平静的注视中丢给了顾晨,“来我们老兵俱乐部喝什么鸡尾酒,来这个,劲大!”

    顾晨拧开入手冰凉的伏特加瓶盖,倒入一个古典杯中,通常来说neat vodka这种冷冻伏特加喝法应该是用小杯盛放,佐以熟的野菌菇、烤鱼和香肠一类的配菜,一口喝掉。

    但是块杯中物的顾晨喜欢更豪迈的喝法,和戴维斯讨来一小杯威士忌和冰块,熟练的将冰块加进已盛入大半的古典杯中,滴入几滴威士忌,从口袋里掏出火柴点燃酒液然后举杯环敬一圈,仰头将冰火交融的酒液倒入口中。

    与传统的b52轰炸机喝法不一样,顾晨并没有用上酒签串柠檬头和冰冻吸管,用柠檬片盖火后将吸管插入杯底,趁着点火残留的酒气快速吸食酒液,而是直接一饮而尽,这一豪迈表演顿时受到了贝克和亚当斯这两位酒鬼的口哨和欢呼,就连刚刚要约架的理查德森也一把将手中的空啤酒罐捏成了沙漏状面露认可,一副“这小子能处”的表情。

    看着三个酒友你一杯我一杯地往自己的嘴里或者对方的嘴里灌酒,威廉姆斯似乎不为所动,依旧静静放空仿佛在思考些什么。戴维斯则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继续拿起白色的方巾布开始擦拭那些似乎用不完的酒杯。

    吧台旁用作装饰的南瓜灯内烛光摇曳,映照着酒吧老板不苟言笑的半张脸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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