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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计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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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一晚之后,阿金跟嘉禾终于和好了。他们又恢复了之前的亲密。还好嘉禾人没事,这是阿金心中最大的后怕与庆幸。

    夏天真长,很多很多的事情都发生在夏天里。

    嘉禾娘来给阿金父子俩送凉粉的时候,天气正炎热,蝉鸣正繁杂。阿金接过嘉禾娘手中的盆,欢欢喜喜地把嘉禾娘迎进来,让嘉禾娘坐。嘉禾娘满眼欣慰地看着这个瘦瘦小小,干干净净,看着长大的小姑娘。眼睛深处流露出心疼。她从怀里拿出一大包茶,递给阿金。她当然没有挑破,只是温和地说,“喏,安神的茶,拿着,阿金。”“你们高中学习紧张,有空喝一点,对身体有好处。”阿金点点头,没说什么,安安静静接过来。阿金爹也没有说什么。

    阿金眼珠子滴溜溜看着他们俩,试图从他们的神色里读出点什么。但是她失败了,大人的脸色波澜不惊,深不可测。阿金想,可能是嘉禾让阿姨帮忙带的吧。这也正常。

    阿金嘉禾不在家的时候,两家大人经常聚在一起吃饭。老金一个人在家,活计忙的时候,嘉禾娘总是会顺便做上老金的一份饭,多双筷子的事,这在他们两家人之间不是什么值得提出来的事情。

    孩子们不知道的是,大人们早已经开过会了。

    很多年前,嘉禾爹早已经在他们两个人的酒席间隙跟阿金爹说过了阿金的变化。他告诉老金说阿金已经在夜里开始失眠。老金那天不由得喝了比往常更多的酒。但是嘉禾爹却告诉他,他一定要装作不知道。首先,没有人知道,阿金的这种失眠,是否是狼人特有,或者说是变狼的前兆。他们三人都是猎狼人,但是他们没有见过一个狼人生而为人之后转变为狼人的过程。他们决定去请教多年未见早已归隐的猎狼人师傅。

    当年,老金与狼人结合并且私奔之后,师傅就毅然将他逐出了师门。后来,嘉禾爹娘隐约地向师傅透露,阿金爹如今孤寡一人带着阿金生活。作为老金多年的挚友,他们决定放弃猎狼的血腥生活,搬去与他们的好友同住,顺便也是为了帮扶着老金生活。这些详细的情形老金其实被蒙在鼓里,他只是以为,生了嘉禾之后,嘉禾爹娘想安稳下来了。老师傅旁敲侧击地向嘉禾爹娘打听了阿金爹的现状,旁人都看得出来老头儿还关心也还心疼他这个大徒弟。然后他眼睛闭起,微微点头,就算是同意了嘉禾爹娘离开。

    临走的时候,师傅叫住他们,道,“若是老金家将来出什么你们不可解之事,务必上山来告知我。”当时,年轻的嘉禾爹娘还不明白这是指什么,直到十多年后,嘉禾爹发现了在满月下面游荡的阿金。那孩子远远的就躲进了暗处,可是这怎么可能迷惑得了多年猎狼经验的嘉禾爹,那孩子不仅是作息诡异,连往暗处躲藏的速度与手段都像极了当年他们的追捕对象,更让嘉禾爹担心的是,路过树荫时,他敏锐得嗅到了狼的味道。虽然味道不重,但那分明就从树荫下飘来。

    于是他回到家,让儿子出来找那个丫头。他深知,让儿子出面是最好的做法,两人从小长大,要说起来,阿金可能要比信任她爹还要更加信任嘉禾。况且,阿金目前只是一个开始,她身上的狼味尚浅,攻击力和野性还不是很强。她那时身上的狼性,如同一个刚刚萌芽的种子。

    第二天一大早,嘉禾爹就进了山。他没敢把事情告诉阿金爹,先去询问师傅。他知道此事紧急,也知道以阿金爹的坏脾气一定不愿意进山,说不定还会一下子急火攻心,去追问阿金那无辜的孩子。所以嘉禾爹决定要去师傅那里先问个法子和此事的大致发展方向,心里有个底之后再来跟阿金爹商量。

    师傅的老宅大门一路开启,进屋路上的尘土已被洒扫干净了。师傅说,这几天,他心有点慌,想着必是有事发生,有人要来拜访,故而从前几日开始就做好了接客的准备。嘉禾爹心里直呼老师傅神。

    听了整体情况,师傅第一句话是,不必惊慌,嘉禾爹瞬间平静下来,知道这样必是没什么大问题了。从师傅那里拿了一个月剂量的安神茶和他老人家写给阿金爹的一封信,嘉禾爹就下了山来。

    后来就是那次酒席,嘉禾爹甚至不必开口。阿金爹,看了那封信之后,看着嘉禾爹点点头,问说茶呢,然后举起酒杯,冒出来一句,谢兄弟,然后一饮而尽。

    并且,嘉禾爹提出一个更为中肯的意见,那就是让嘉禾陪在阿金身边,保护她。而大人们,就都装作不知情。这是为了让阿金能有一个较为平静的生活,让她保有哪怕是孩子也应该有的体面与自尊。

    师傅在信中说,阿金身为狼人之子,免不了带有狼人的血统。这就需要身边人的引导。相当于她现在还处于一个混沌状态,可能会表现出狼的特性,也可能表现人的特性。故而身边人应当尽量给孩子正面的人性化的引导。首先,不要过多提及狼人的信息以造成不必要的诱导。也就是说,那些关于狼人的流言都需要让她远离。家长也不要刻意提及。其次,让她远离那女人对她的直接影响,影响可能会发生在她们的各种直接间接的接触,都需要尽量避免。持续规律地喝抑制茶可以抑制她体内的变狼基因。但是不确定有多久的效果。如果每日都饮用,长期下来,可能甚至能够到她成年之后,会顺利诱导为纯粹的人。尽量不要断掉。师傅还强调了,如果可以的话,大人们不要在孩子面前提及此事问及此事,或者过度关注。最好装作不知情,暗地里面保证好那孩子的状态就已经很好了。

    所以大人们找了嘉禾作为阿金的守护者。阿金也并不详细知道大人们的谈话与计划,他也只是大致知晓。可是,这世上变数太大,有很多事情,大人们也并不是全然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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