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审判
绕着水库兜兜转转了一大圈，老头终于载着李亦语回到了大坝上的办公室。李亦语有苦说不出，锻炼后的酸痛一直延续至今，又得帮着陈老头提工具箱，手上酸胀难忍。
来到办公室内，看着老外和小队的王展几人依旧吹着水，无奈的摇摇头，瘫倒在沙发上。已经正值中午，水厂内有厨房，如果没有点餐，那就会直接以第二档套餐，一肉两菜一饭的规格送来，并直接扣除9积分。几乎是刚刚坐下的那一刻，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男人背着一个黄色的大箱子走了进来。李亦语侧头一看，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丑团外卖？！”
外卖小哥若不是穿着营地的工服，李亦语还以为回到了末世之前。小哥给办公室内所有人送菜，一人一盒。盒子并不是那些一次性餐盒，而是一种强度较高的塑料盒子，当作家庭日常用具也没有任何问题，李亦语认为餐盒还是要回收的。比起早上，第二档套餐确实丰盛不少，不再是早上的碎鸡肉块，而是炖猪肉，两份菜则换成了炒白菜和焖土豆，就算没有猪肉也能将饭吃干净。
猛咽了几口，李亦语的头昏眼花才舒缓了些，转眼一看，差点没把饭喷出来。士兵几人的饭菜那叫一个丰盛，只见几人饭盒里除了第二档的这些菜以外，还有一份牛肉和一份韭菜鸡蛋，甚至底下的饭都是炒饭。
“原来第一档这么丰盛啊？”李亦语不禁感叹道。
“还好吧”队员林顺义把餐盒递到李亦语面前，“试试？”
“谢谢林哥”李亦语客气着架起了一筷子的炒饭。
没想到林顺义依旧端在李亦语面前：“试试牛肉”
“那我就不客气了林哥！”
“不用客气，这段时间我们基本都是吃这个的，都吃腻了”林顺义哈哈一笑，李亦语只能尴尬着点点头。
吃完饭后，几个士兵就开始值班了，而陈老头也没有新的指示，看了一会名著后就倒在沙发上自己睡了。李亦语无聊的不行，索性在地上做运动，本来酸痛无比，但跟着陈老头跑了一圈后，也算是激活了，按照计划将今天的运动量给完成了，不少做也不多做。
水库办公室的工作看似十分轻松，这一整天的工作就是检查一圈，估计未来不出意外的话也是如此。但营地养着这么一班人就是为了应对水库可能发生的意外的，在与换班的守卫士兵和工作人员闲聊后，李亦语得知，在水库的工作人员基本都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且是有相关工作经验和意外应对经验的，就连最低的一个小职员也是留学深造过的。他们和水库就是营地的底牌。
而李亦语算是误打误撞，营地里的人一提起水库，就想起之前几天刚爆发时，这里的惨状，因此没人主动来这里，给李亦语捡了漏。
当时这里血流成河，机枪的射击不断，幸亏还有直升机支援，不然根本抵御不住，下面在硬抗，上面则在修筑防御，前面沦陷后面接上，重复了好几轮，无奈山路太小，重型车进不来，大的火力又不敢用。最后是那伙摩托帮，他们似乎有某种吸引丧尸的方法，在水库的山外将丧尸吸引走了。
当时丧尸的尸体堆了好几层，营地一车车给拉去一处野外，挖了很大一个坑，烧了两三天，最后就地掩埋。而且幸亏这里下了雨，不然这么清理也还有那个味道。
几人又讨论了很多，李亦语也更加清楚了丧尸危机为什么抵抗不住，最初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人们的感染周期各不相同，除开被咬后的无症状感染者，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能确定患者是否会变异的检测手段，不能依靠受检者身上是否携带该病毒而确定，因为现在还活着的人基本身上都会携带丧尸病毒，却并没有因此变异，而依旧需要被丧尸咬过之后才会变异。也有一些并没有被咬过却突然变异的，不过是少数，但依旧出现了，包括军队里的士兵。
而华国应对这次危机的方法，就是尽可能的将城市中的幸存者分散的山里，降低尸潮的出现，然后尽快研制出疫苗或特效药。
对于这样的答案，李亦语感到庆幸和难过，庆幸的是自己成功进入了华国下的正规避难营地，如果没能进来，而是在外面与类似摩托帮的团伙求生，那才是噩梦；而难过的是，疫苗遥遥无期，诡异的丧尸似乎并不遵循基本的物质守恒，他们咆哮着，狂奔了好几天了，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老外赵铁柱最唏嘘，被突如其来的丧尸危机，堵在远在千里之外的他乡，而且还听说米国用大火力去清扫丧尸，自己的家人又联系不上，任谁都难以接受，说两句就啜泣了起来。但大家也不好安慰，因为苟活于此的人，有几个能联系上至情？特别是驻守营地的士兵，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和老外的情况大同小异，都不清楚家里的情况，却又用生命守护着其他人的家人。
几人就这么闲聊着，很快天色渐晚，只有驻守的士兵需要倒班。几人收拾了一下就下了楼，倒是陈老头似乎没想着走，依旧坐在沙发上叼着烟，望着日落后的水库湖面。
“师傅，还不走啊？”李亦语凑过去问道。
“我在这睡”陈老头回过头来，看到是李亦语，又挤出那副不耐烦的样子，“别老叫我师傅谁是你师傅啊？”
李亦语凑到陈老头身边，耍着机灵道：“既然您不喜欢师傅这个称号的话，老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正好我爹死得早，那我以后就叫你老爹了！”
陈老头听完，起身抓着茶几上的一本书就要砸李亦语。李亦语起身一个后撤躲开，急忙跑到办公室门边，不给陈老头开口的机会道：
“明天见了，老爹！”
接着跑下了楼。
回营地的路有专门的车接送，看着像监狱的囚车大巴，车窗上挂满了铁网，十几人和几个下班的士兵在登车，前后还有两辆越野跟车。除了最基础的路面照明外，车子内没有其他光源，只能干坐着，几人聊着天。由于是在山里往外开，几公里的路开了整整半个多钟，当看到营地时，已经快八点了。
本想着吃个饭早早睡了，没想到营地内部却热闹非凡，远远的就听到吵吵闹闹的声音。
“怎么了？”司机开窗，探出脑袋问守卫士兵。
守卫士兵左右顾了两眼道：“中午有几个幸存者刚从隔离医院被放出来，结果有个女认出了其中一人，说他是杀人犯，结果从地方数据库里一调，发现确实是罪犯，还是重刑犯，从监狱里逃出来的，现在里面在开会，不过应该只是会被驱逐。”
李亦语坐回座位，他想起了一些事情。当初在休息区大楼时，李亦语几人只是将几个囚犯绑在天台。或许真的是他们几人逃了出去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进了内门，只见中心大道上搭起了一个小台子，两三个人在上面争吵着，一人跪在他们中间，台子下面围满了观众。
“他不能就这么被流放他杀了那么多人！”女人喊道，她的声音已经接近嘶哑。
站在女人对面的男人吼道：“我们不能仅凭你的一面之词，我们需要证据而且数据库里他的罪行并不致死”
李亦语向着女人看去，发现女人的体型十分眼熟，顿时虎躯一震，凑过去一看，果然是诗安安，她正声嘶力竭的喊着地上那个人的罪行。李亦语下意识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几个男人，恍惚间背后冷汗直流，只见跪在地上的那个男人低着头，脸部隐匿在黑暗之中，双眸的眼白却被反射光打亮，即便是被反绑着，也压不住他的戏谑和凶恶。此刻，跪在地上的那个男人正直勾勾的盯着李亦语，两人四目相对，他的脸上从嘴角直到耳根有一条长疤。
诗安安也发现了李亦语，突然指向他：“就是他！那个男人，他叫李亦语，他曾经差点被这人给杀了！”
人群瞬间让开了一条道，全场聚焦在李亦语身上。李亦语心一横，他的恐惧瞬间转换为愤怒，顺着人群绕开的一条通道走到台下，撑着台面一跃，上到台子上：
“是的！就是他！他们杀了很多人！若不是有人救了我，我现在也成了丧尸的零食了！”
台上与诗安安辩论的一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戴着副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你是说他把你从楼顶丢下去？”
“没错！”李亦语郑重的回答道，“他们玩一个游戏，猜硬币，猜错了就丢下楼，猜对了就推进满是丧尸的大楼里喂丧尸！”
李亦语本以为自己的这句话就足够一锤定音，结果那个眼镜男推了下眼镜，依旧用他不冷不热的声线憋出了三个字：
“证据呢？”
李亦语瞬间语塞，这种情形下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证据的。跪在地上低着头的疤脸男突然直起身，回过头啜泣着道：
“法官大人我是被冤枉的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说着，疤脸男还挤出了几滴眼泪，那张丑陋的脸上显得可怜了不少。
“既然如此，本庭宣布，根据营地守则，对于这名犯人在灾前所犯下罪行不得被饶恕，营地判处此人流放，立即执行！”
李亦语和诗安安面面相觑，他们无话可说，也做不了任何反抗。诗安安一跺脚，跳下台子。李亦语摇摇头，也跟着跳了下去。
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后，李亦语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的李亦语辗转反侧，疤脸男那个表情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突然，李亦语的房门被敲响，来者是周慕和诗安安。
“营地并没有否定你们的意思，相反，营地很相信你们，那个刀疤脸这种人渣在灾前就是那伙大名鼎鼎的飞车贼，灾前有个案子很有名，就是为了一部手机，砍下了一个路人的手，就是这个人犯的”
对于曾经差点死在这种人手里的李亦语，他自然十分清楚这人不是什么善茬。他开口问道：
“那营地决定怎么办？”
“这就是我来的目的，营地认为两点，第一是这个犯人灾前就罪孽累累，如果只是流放可能不能服众，特别是你们两人；再有是这种人恐怕会报复营地可以理解吧”
周慕望了两人一眼，继续道，“所以营地决定，明日进行公投，以民主的方式来投票决定如何处理，也将是营地判决系统的一次改革。”
李亦语知道营地主要是想利用这件事，来创造一个营地内长期可以使用的判决系统，而不是依旧采用灾前司法体系的威严来单方面的判决，这样的方式在营地这种小团体内，很容易出现十分理性的判决结果，而群众却不服的情况，这并不是有利的。
而李亦语也清楚，这一次将是自己报仇的唯一机会，也是唯一一次永绝后患的机会。
直到营地特有的“闹钟”响起，李亦语都未曾合眼，倒并不是因为紧张，而是恐惧，那群犯人被绑在天台上，李亦语很清楚，他们几人被塑料扎带绑的很结实，想要挣脱出来只能是别人帮助，这便说明疤脸男并不是孤身至此，也就是说在营地外还有至少是之前在天台上的那帮同伙。
根据昨晚一事，李亦语几个从休息区活下来的人，成了营地里的名人，除了还未从隔离医院出来的泼妇，李亦语刚到食堂就发现诗安安被团团围住，向八卦的人们讲着天台上的事情。安全员则面神麻木空洞的被诗安安搂着，昨晚没见到她多半是因为不愿面对疤脸男，和回忆在天台的事情。
李亦语随便点了一份餐，加入了这群人，倒不是说李亦语喜欢和这群八卦大妈有什么交往，而是拉拢更多的人，既然营地决定以投票的方式来审判那个恶魔，那么只有更多人支持自己才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