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致命邂逅6
“除了公园监控，应该还有其它设备可以调阅。”孙景换个坐姿，翻看电脑。
李叙泼了盆冷水，望着手里的纸质文件说：”被害前一天是星期天，郑莹从家坐地铁去学校，有影像资料可查。然而出地铁之后，便完全进入监控盲区，再没有拍摄到任何影像资料。”
“一台也指望不上？”孙景不服。
李叙一脸无奈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市中心密布摄像头，其它区域的监控设施就算装了也早被人破坏殆尽，基本不用指望了。”
“u区中心公园还不算市中心？还不算？”孙景不解。
“别激动，此中心公园非彼中心公园。郑莹被抛尸的地点，不是市中心的中心公园，是u区某偏远区域美其名曰中心的中心公园。”李叙点开地图给孙景看，获得大白眼一枚。原来，这个中心公园只是某片小区边的配套设施，是片区的中心公园，仅此而已。
孙景头顶一片黑线，原来方位完全搞错了，于是她问：“郑莹的尸体被发现在那么偏僻的地点，被害地点会不会在附近？另外，抛尸地点和她家、学校的距离如何？她有没有朋友、同学或者亲戚生活居住在附近？”
李叙一一回答：“学校、家，离抛尸地点分别是3个小时、4个小时的距离。郑莹的同学、朋友、亲戚都和这个区域没有任何交集。被发现的前一天，郑莹本该学校，但却一晚未归，直到第二天尸体被发现，同学才知道她出事了。”
孙景思考着：”有限的监控示意她是按照正常途径前往学校，那么中途只有两种可能，她自己改变行经路线、有人替她改变行经路线。对了，她有男朋友吗？或者，比较好的异性朋友。”
“男同学有几个……好像还没有男朋友。”李叙翻阅着相关人员调查信息：“奇怪，怎么没有手机信息调查报告。”李叙重新翻阅纸质文件，一页一页翻找，终于在最后一叠纸里找到。
“电脑里没有手机调查记录，难道被害人家也没有发现？还是调查员遗漏了？”孙景翻动着屏幕颇有些奇怪说。
“有可能，案发现场没有发现手机，协会调查员图方便，估计也没深入查。”李叙一边说，一边翻到纸质报告的手机页。
这是一份相当详细的电话通信调查报告，记录了每一笔电话、短信的往来记录，甚至在电话号码的旁边，特别标注了号码当事人的身份信息，最后，还对通信密集的几个号码进行总结和罗列。只可惜，这些反复出现的电话号码系数是被害人的家人、老师和同学，并无任何异常，另一些陌生号码，则多是网络推销和诈骗电话。
孙景看完手机通信报告，长长吐出一口：“可惜，没有特殊号码出现，这条线算是用不上了。”
李叙挑出一页报告推到孙景面前：“这是她朋友圈的日常，没什么特殊内容，时尚频道、学习阅览、鸡汤文学……就是大杂烩，不过没有自拍照，不晒颜。”
“是吗？”孙景眨眨眼，她记得郑莹可长得不赖。
“可能是隐私保护吧，也不是人人爱晒大头照。”李叙对这个解释颇为满意。
“也有可能。”孙景点点头，又问：“有手机照片吗？”
“有。你看这里。”李叙点资料最下方一张6寸照片，上头是一张凌乱的书桌，在书桌右上角，显示着一只粉色的智能机，配了个粉色兔子的外壳。
“这款挺旧的，两年前的款，姑娘还挺节约的。”孙景看着照片问：“手机哪里找到的？”
“家里。”李叙回答。
“她出门没带手机？”孙景挑挑眉，这年头，大部分人不带手机傍身，感觉像魂丢了一样，特别难受。
“可能忘记了，虽然当天她要去学校，但是按照她父母的回答，第二天晚上她还是会回家，所以就没有特别回来拿。”李叙看着调查报告说。
“解释也合理。”孙景明白地点点头。
“郑莹的资料差不多就这些了。”李叙把文件放回公文袋：“接下来看看其她几名被害人的信息吧，把所有资料系数捋一遍，说不定能发现规律和破绽。”
孙景点头同意。
李叙回到数据首页，由目录第一条开始查询。
第一名被害人陈倩琳，23岁，名品店店员，死亡时间在20天前，抛尸地点在一条偏僻小马路上，和今天的抛尸地点相差三个小时的车程。尸体被一名名为阿六的清洁阿姨发现。死因与郑莹相同，失血性休克引起的急性多器官衰竭死亡。头颅被事后割下，放入烤箱加热，口腔、耳道、眼眶、内同样检测到大量蜂蜜的成分。现场照片显示，尸体当时头朝西，脚向东躺在冰冷的马路上，腰部西向发现装头颅的黑色塑胶袋。被害人没有穿鞋，四周没有其它残留物。
第二名被害人赵莉，25岁，公司职员，发现于一处废弃建筑工地。尸体头部位置朝北，脚向西南，面朝西呈微曲状。装着头颅的黑色塑胶袋摆于西侧腹部旁，与所有被害人一样，头颅被烤至半熟，并在五官孔道内涂抹大量蜂蜜。被害人没有穿鞋，身边没有其它相关证明物件。
第三名被害人郑莹，20岁，也就是蒙面人委托调查的案件主角。被发现于u区中心公园，与赵莉的尸体摆放相同，失踪于回学校的半途。
第四名被害人蒋韵儿，23岁，大专德语专业三年级毕业生，正在找工作中。消失于某日傍晚，于酒吧街某条小弄内被发现，当时尸体头朝西北，双脚向东南方，黑色塑胶袋在身侧向西方向，没有穿鞋，没有相关物件证明。
第五名被害人资料还在补完，暂时无法点击进入。
“所有资料都浏览了，你怎么想？”孙景放开鼠标，靠着椅背问。
李叙说：“被害人的共性是年龄，青春正当时，还有相同的被害方式和尸体处理方式。不同的是，她们之间没有交集，抛尸地点可能是城市任何角落，凶手的抛尸地点选择的相当随意，无规律、无差别，与其选择被害对象的标准恰恰相反。”
孙景说：“凶手执着于年轻貌美的女性，但却不在意抛尸地点和被人发现的时间契机，他是在完成任务吗？或者对某种事物具有不可抗的偏执？”
李叙眼中闪过一道光，沉声道：“那是因为，他已经把年轻的女孩们送上路，而后面的路不是他能控制的。”
“什么？”孙景不解。
李叙冷笑道：“头颅不是始终摆在西侧的位置嘛。”
孙景恍然大悟，有些惊讶地说：“头部都放在西侧，是指让她们归西吗？”
李叙同意孙景的说法：“可能性很大，凶手的一系列行为，以及最后砍下被害人头颅，都清楚表达他一定要至她们置于死地。即便切下头颅死透了，凶手还是非常执着于让她们归西的意图表达，这到底有多大的仇？多固执的念头？。”
“偏执狂吧？”孙景思考着说：“口腔里涂蜂蜜想表达什么？还有烤箱转头，多恶心。凶手不会是厨师或者什么煮菜达人吧？”
“暂时没想明白。”李叙摇摇头：“但这手法，还真有点像煮菜做甜品的。”
“还有个问题。”孙景看着李叙的眼睛说：“她们的手机内容都太干净了。除了家人、朋友、同学、邻居、公司同事、亲戚、推销电话……都找不到什么特殊的号码。比如，暧昧短信、骚扰电话、求爱信息等等……不可能一个都没有吧，这么漂亮的姑娘，男人都是瞎的？都看不见？”
“也是，真的都很漂亮。”李叙一边回忆照片，一边点头表示赞同：“年纪小的在读书的不算，其她几个二十加的年龄，连个在谈的bf也没有，好像是有点不对劲。”
“确定五名被害人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孙景眨眼问。
“从现有的资料看，的确没有任何交集。”李叙突然明白她意思，又补充说：“现行数据表明，她们性取向肯定也是正常的，其中不还有名孕妇嘛！”
“对了，她们总该有电脑吧，有没有登录过什么奇怪的网站？”孙景始终心存怀疑，立刻点开电脑资料仔细查阅。果然，在报告底部找到一个不易发现的补充文件按钮，快速点进去。
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结果却让人失望。补充文件里倒是有关于电脑的取证记录，各种社交工具、聊天软件、浏览网页、各种游戏账号等等调查人员都做了详细分析比对，结果显示，都是无关案件的信息。
孙景感觉案子特别棘手，叹口气说：“这事也急不得，慢慢查吧。”
她话音刚落，电脑发出几声提示音，似乎有新信息进入数据库。显示屏上，第五名被害人高小洁的条目一侧出现一个醒目的new字样。孙景果断点击new字样进入，心道，罪案协会的速度也是够快的，才几个小时，就把资料收集完毕了。
网页打开不是很顺利，慢悠悠地龟速下载。
“下载好慢。”孙景喝着奶茶说。
“可能信息量比较大吧。”李叙安慰，又等了十来分钟，终于，等到一份图文并茂，全新的调查材料。
点开调查资料，开篇部分与李叙在现场所知道的无差。被害人高小洁，19岁中专文化，现任快乐行“皮包”公司行政一职。今天早上7点，被发现于一条幽深少人问津的小路。当时，尸体头朝西，脚向东，笔直躺在地上。相同的黑色塑胶袋，相同的诡异气氛，系数一样。
这一次，除了这些基本资料，李叙还获得了三条较为特别的信息。第一条，这个女人怀孕了，孕期约8个月，在她即将为人母之时，遭人杀害，孩子也胎死腹中。第二，高小洁未婚，一人独居u区，孩子的父亲成谜。第三，这个女人被发现出事前一天，曾经去过一家叫“悠品轩”的高档餐厅，并与城中名媛刘太喝过半小时的下午茶。
“怎么没有咖啡馆监控记录？”孙景上下翻动滚动条，但却没有发现视频记录。
望着屏幕，李叙不满地说：“‘悠品轩’一杯咖啡卖380，为了保证会员的绝对隐私和所谓格调，内部不设摄像设施，外部及周围道路也一样禁监控。”
孙景斜眼打量一番李叙，颇为怀疑地问：”你去过啊？”
“生意好的时候，有客户请去喝过咖啡啊，好像那天我也带着你的吧？”李叙瞪她一眼，希望她记起来。
“不记得了。”孙景摊摊手，给一个抱歉的微笑。
“你这记忆……算了，别管咖啡的事了，继续调查案件。看看，有没有咖啡馆员工的调查记录。”李叙把思路重新放到案子上。
“有。”孙景回答：“一名张姓服务员说，因为最近暴雨连连，咖啡馆少有客人光顾，所以对当天前来咖啡馆喝咖啡的刘太和高小洁印象深刻。”
“名媛和皮包公司行政，这是有故事呀。”李叙眨眼睛，一脸吃瓜群众脸。
“有没有故事不知道，但是服务员说，两人的这次下午茶在下午两点左右开始，没有语言冲突，但是整个交谈气氛略有尴尬。两人似乎不是特别熟，说话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时间约为半时左右，最后，被害人高小洁先行离开，一个小时后，刘太才结账走人。”
“那就是有故事了。”李叙司空见惯地说：“通常这种不对等的相遇，不是为钱就是为情，中心点八九不离十，和男人有关。刘太是城中名人，家世显赫，婚后育有一儿一女，儿子今年25岁，女儿20岁，现在有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找上门……”
孙景鄙视地扫他一眼：“你还真八卦，人家儿子女儿你都一清二楚。”
李叙不以为然：“杂志上都有啊，每天都要跳几条出来以供消遣。”
“你是在怀疑高小洁的孩子是刘太儿子的？”孙景说。
李叙点头：“是啊。”
孙景顺着他的话说：“照你这样怀疑，刘太也很可疑。说不定，高小洁是她私生女，这是来认妈来了。结果刘太不想认，两人不欢而散，刘太越想越不对，便动了杀心，解决了这个女儿。”
“你也很八卦呀，而且脑洞也大。”李叙放下手里的奶茶说：“不过，假设是私生女来讨要生活费或者与母相认，私下里都是好解决的，无非是给钱！刘太有的是钱，钱给足了，有什么不能解决的，早秘密了事了。何至于去餐厅落人话柄。”
孙晶眨眨眼说：“按你这么说，是认定刘太的儿子是高小洁肚子里孩子的爹咯？高小洁意外怀了刘太儿子的孩子，本想一心嫁入豪门，无奈刘家门槛太高，根本不会给底层出生的高小洁机会。只是刘少爷想要娶，高小洁急着嫁，刘太拿两人没办法，才有了这次约谈。你怎么不去做八卦杂志记者？”
“富二代闲的蛋疼，给名媛母亲找点事干，合理推测嘛，别大惊小怪的。”李叙撇撇嘴：“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这样，我明天去悠品轩调查，看看能不能有点线索。麻烦你替我去高小洁家调查一下，如何？”
“没问题。”孙景做ok手势。
两人讨论的差不多了，忽然夏南昕动了动，两人以为她要醒了，结果她只是微微抬了抬头，眼皮子都没打开，又继续睡着了。
“让你打游戏通宵不睡觉。”李叙怪她一句。
“昨天晚上戚煜煊一帮人发消息找她唱k，一个通宵，今天自然没精神了。”孙景替她解释。
李叙不满：”怎么没人叫我？”
孙景鄙视地白他一眼：“你说游轮上没睡好，回去关机拔电话线，我们怎么打也打不通你，就只能放弃你啦。”
“你也去了？”李叙不满地问。
孙景摇头：“没有，这几天太累了，我直接回家睡觉了。心里平衡了吗？好了，别纠结拉下一场唱k了，赶紧各自抓紧调查吧，两位委托人，一个给你十五天，一个给你一个月，拖的时间越长，离真相就越远，离你的酬劳就更远。”
“知道了，知道了。”李叙作投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