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致命邂逅4
大雨再次倾盆，再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像是抓住了宣泄的机会，疯狂得不能自己。
不同的女人，相同的结局，在肆意大雨的天气里，等待着有人来破解这悬疑之谜。谁能找到答案？
勘查完现场，李叙立刻搭地铁回侦探事物所。一路上，他的脑海里一直浮现出案发现场的画面，这让他的大脑始终处于飞速运转之中。冰冷的雨、冰冷的地面、冰冷的女人组成冰冷的案件，将一层更深的阴霾掩盖于u区之中。
地铁外一片漆黑，就像无法探究的黑洞，神秘而极富压抑感。到站是光明，启动既往黑暗，在光明和黑暗交替间，掺杂着复杂的情绪。
短短二十天，五只黑色塑胶袋，五名被害女性，一种杀戮手段，凶手究竟意欲何为？那只裹着腐烂头部的黑色塑胶带，黑洞洞的袋口，究竟吞没了多少求救信号和绝望呐喊？
地铁再次驶入黑暗，车厢里灌满了喀嚓喀嚓的摩擦声，李叙随着车厢小幅度摇摆，突然，眼前一亮，站点到了。开门的瞬间，他脑中闪过一丝奇怪的想法，凶手短时间内作案五起，猖獗至极，充满了傲慢的挑衅。平均四天一起，又像是迫切要把某种不满的情绪宣泄。凶手到底想表达什么？
思绪还在纷飞，直到一通电话打来，才将他定定的眼神打断。李叙摸出手机，显示“夏南昕”。
按下接听键，一句话也没听见，只听到对方电话里很明显在啃什么东西，口齿相当不清晰，加上地铁候车站内信号干扰，根本不知道她叽叽呱呱在说什么。
“我说，你能不能把嘴里的东西吃完了再和我说话。”李叙快步走到出口，感觉信号正渐恢复正常。
“客户把资料快递过来了，赶紧回来研究案情。”夏南昕语速飞快地说。
“问过快递员寄件地址吗？”李叙问。
“直接派第三人从快递站寄的，别指望真实寄件地址了。”夏南昕说。
意料之内，既然委托都要找蒙面人，自然是不想让人见到真容了。李叙挑挑眉毛，对电话说：”我知道了，这就回来了，等着。另外，叫三杯奶茶，外头好热。”
啪！对方也不回答她，就直接挂了。
“怎么说我还是你老板，也不给留点面子。”李叙撇撇嘴，收好电话，人已在地铁出口。
此刻大约是下午一点多，路上行人和车辆都不多，只有哗哗的雨下的没完没了。李叙打开伞，正要走，瞥见身边一名年轻姑娘，慌慌张张看一眼自己，迅速打开伞，窜入雨中，小跑着以最快的速度从李叙视线内消失。雨声中还回荡着女孩子边跑边讲电话的慌张声：”阿姨，路上没什么人，有点害怕，最近的变态杀人狂……”
原来，前四起案件已经在u区传开，成为城中一桩骇事。人们忧心忡忡，女孩子人人自危，但却没有任何人想要去寻求答案，只觉得看好自家姑娘就够了。这样想也没错，都是普通人，有几个有能力和办法去和一个隐没在黑暗中的变态凶手抗衡，无可厚非。
半个小时后，李叙顶着大雨回到事务所，一间在老式办公楼9层近50平米的小格子间。在玻璃大楼林立的街区，这间辽广大厦虽然破旧又寒酸，却始终屹立不倒，这完全得益于其120年的历史沉淀，那位不知名的外国设计师,在百年前以其当时独特的设计理念，让大厦背负起历史见证的身份，从而得以在当今社会长久保留。即便大厦内部，跟着时代潮流更替数次，早已面目全非，其外在却始终纹丝不动，永远固守着百年的历史风貌，成为城市一枚不能抹去的印记。
从电梯间出来，过道窗外依旧大雨如注。潮湿的空气，久湿不干的日子，让人提不起气，连脾气都变得慢吞吞。李叙在电梯间先抽了根烟，提了提神，然后穿过长廊，左拐，走到尽头9-11室，半推开磨砂玻璃门，挤了进去。
这幢老式商务楼，窗子依旧保持着老式平开窗的款式，除了出行方便的优点，另一个吸引人的地方，便是租金便宜。粗略计算，李叙租下这间格子间，大概也有三年的时间。
因为空间有限，整间办公室被设计成全开放格局。房间北面窗下摆着一张大办公桌，是李叙的私人领地。房间东面窗下，面对面摆着两张办公桌，是李叙两位助手夏南昕和孙景的位子。离开办公桌不远的墙边，则依次摆着饮水机、烤箱、冰箱、小置物架。另外，与门平行的一侧墙边，放着一张大写字板，板子下胡乱摆着五六张高脚蹬，这一块算作案情讨论区。
办公室里没有设置接待客户的沙发，一方面是因为空间狭小无处安放；另一方面则是，若愿意走进这间大厦，对他们的情况应该是有心理准备的，所以，也就不要假惺惺装了，搬个凳子，自己坐吧！
外头雨声阵阵，房间里昏昏暗暗，借着窗户透入的微弱光线，证明着此刻还是白天。“怎么不开灯？”李叙一边说，一边顺手按开关，头顶的日光灯毫无反应。
“你房租、物业费欠了三个月了。”靠墙办公桌边，模模糊糊中剪出一张娇俏的侧脸，她是李叙的小助理夏南昕，一开口就悠悠品给出一句扎心之语。
“不是收了两笔定金，加起来有10万呢，还不够让电闪起来？”李叙坐到夏南昕对面的位子里，到处翻找，想寻根数据线把拍的照片传送到笔记本电脑里。他顺手按了桌上电脑的按钮，连按了几下，电脑也没亮。果然，是真没电了。
“再前三个月你也没交呀。”夏南昕侧脸看向李叙，眼神里可劲地鄙视。
“别告诉我，我们欠了6个月的房租！”李叙声音颤抖地控诉说：“半年，我们已经半年没交租了？”
“切~”夏南昕不屑：“如果不是你曾经替大厦保安队长无偿查过案子，人家也不会让你拖6个月房租。果不是我及时把前三个月的房租补齐，大厦物业已经准备强制我们搬走了。”
“还有3个月……”李叙翻白眼，想结业。
“结业你也得把我们的工资结算清楚。”夏南昕看破他一样说：“结业往后挪一挪，先把这3个月的房租解决了。大厦下了最后通牒，这个月月底是最后期限，再不交租，就直接赶出去了，还要告你欠费！”
“我去～”李叙头靠着椅背转圈，根本没把夏南昕的话全听进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都没钱叫奶茶了吧。”
“下雨，奶茶还要等会。”夏南昕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个信封，扔在李叙面前：“赶紧先补交一个月的，好歹把电先通上，没一台电脑能用，今天一部剧也没追到。”
看着桌子上的钱，李徐疑惑地问：”哪里来的钱？”
“当然是接单子的钱。”夏南昕轻描淡写地讲：“早跟你说了，婚姻类调查是最赚的，你偏要去查连环杀人案，接奇怪的案件上瘾哦，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这块料。”
“我还不是为了救你，才接这种恐怖的变态杀人案。还有，怎么说我也是老板，你好歹也跟我商量商量再接案子啊，婚姻调查这种抓小三的活，很没格调。”
“赶紧，我追剧呢！”夏南昕不屑一顾。
李叙撇撇嘴，拿起信封，里面厚厚一叠钱，估摸着有三、四万：“再说了，我是老板，你个小助理不去，让我去跑物业，我要面子的好嘛。”
“第一，就因为你接了奇怪的案件，才害我被抓，怪你；第二，少清高，没有这些婚姻案件，你可以歇业了；第三，我去过大厦物业了，没人，我不跑两遍。让你去就赶紧的，交完电费，剩余的给我和孙景发工资。”夏南昕催促着让李叙赶紧通电。
“真不知道招你个小助理来干嘛？”李叙撇撇嘴，起身，拿着账单去物业缴费。
很快，李叙再次回到办公室，日光灯也亮了，电脑屏幕也闪了，夏南昕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火龙果，已经啃了大半。
“终于有电了。”夏南昕啃掉手里的火龙果，出去洗了个手，回来提了三杯奶茶，原来在外头正好遇上外卖小哥。
“以后这种婚姻案件可以多接点。”有了钱，有了电，李叙倒是很快看开了。
“你想得真美，你以为你在业界口碑很好嘛？小侦探。这三个月，总共7笔单子，还是打了折扣，客户老不情愿交给我们做的，好在顺利完成，总算又解决了一个月的困难”夏南昕伸手：”我的工资呢？”
“你还真现实。”李叙将四千块钱递给她：”先给你一部分。还有一半得给孙景，她再收不到钱，可能会把我的事务所拆了。”
“你自己有吗？”夏南昕问：”少吃点路边摊，不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