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夜宿黄石溪

    夜宿黄石溪

    黄石溪坐落于九华山天台峰下，是一座海拔600多米的高山小村，它四周高山拱卫，常年云雾缭绕，出入云表。独特的地理位置与环境，导致了这座高山小村与世隔绝，如世外桃源一般。仅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与外界通联接触。当地山民有一句谚语：‘’出趟黄石溪，要湿三套衣。晨出伴旭日，回村日偏西。‘’百十来人口高山小村，他们生产稻谷、茶叶、木炭、山林生长优质木材、山药等，使得黄石溪村民富足而安宁，不闻山外事，也无时世更替之纷扰。

    黄石溪山寨就位于黄石溪村口西边的峰峦深处的磨盘山上。进入一个山口，山坳里便忽然开朗起来，这里有一条平坦狭长的谷地，而谷地的正前方就是高耸入云的九华磨盘峰。那山峰，像一座巨大的城堡在山中亘立着。山涧瀑布飞溅，树木蓊郁，遮天蔽日，苍鹰斜飞。王亮马不停蹄地向谷底深处走去。这时，山路越来越险，只得下马顺道步行前往。而山寨上，早有探子报与杜老五，说山下有一人一马来到寨里。

    原来黄石溪山寨有外寨、里寨之分，而两处山寨是环形持守着寨口，大凡外人只要一进寨口，山顶的瞭望哨就能清晰地发现。杜老五听山寨兄弟的禀报，便来到山寨的垛口处向山下看去，发现是牛皮寨的王亮到此，不敢怠慢，便忙令山脚下的探子前去迎接。王亮将马交与探子放牧在山脚之下，并在探子的带领下，沿着一条曲折的登山小道，向里寨走去。

    这里真是名副其实的磨盘峰，整个山形似一个很大的磨盘。进山寨，只有一条山石险路可通往山顶。到了山顶处，是在险峻的巨岩中由人工开凿出一条登山石阶，寨门就端立在危岩之上，仅一人可以通过，还需手脚并用才能攀爬上来。登上寨门后，有一条横排栈道，沿磨盘形的山石环形地在山寨的正前方呈横形排列着，脚下是万丈深渊，山脚下的一举一动都是一目了然。而磨盘峰上，大小不等地排列着三十多间天然石洞，每间石洞里都是一间天然石屋，冬暖夏凉，可居可憩。

    王亮在探子的带领下，来到位于山顶处的杜老五山寨大厅，这是一间石头垒砌的石屋，不算太大，但墙壁厚实。正对路口处有一箭垛，形成了一座城门，进可攻，退可守。王亮暗暗称奇，如果外人想用武力侵占，是万万做不到的。

    杜老五早早地站在垛口处迎接王亮了。两人相见后，杜老五说道：“大哥，前番在池州劫法场时兄弟们看到你潇洒地飞临法场一幕，真是令人佩服，后来见你单人匹马又大闹池州府，兄弟们都为你担心，好了今天终于见到你了！”说罢热情拥抱在一起，一番亲热后。王亮说：“一言难尽，我们还是进屋再说。”落座后，杜老五将山寨众头领一一介绍，并各自将近来发生的情况悉数道来，尤其听说在石宝寨打败官兵一事，王亮听来特别兴奋，豪情满怀，畅言道：“现在天下大乱，天下豪杰纷纷起兵议事，反抗蒙元异族统治。听说江北省红巾军在造反起事，陈友谅、张士诚、朱元璋等各省土豪纷纷拥兵自重，尤其陈友谅手下部将赵普胜，接连夺了淮安、六安，占领了巢湖，庐州，声势浩大，并很快向安庆铜陵，池州方向来了。”

    两兄弟相见，自然是少不了一番豪饮，杜老五山寨里大小头目见王亮也是豪爽之人，便兴奋地相邀王亮来到大厅内喝酒。那些兄弟只有少数见过王亮，平时只听说牛皮寨王亮英雄了得，今天一见，果然是气宇轩昂，一表人才，纷纷上前敬酒。王亮自下山寻找郑排风以来，连日奔波于九华山险峰峻岭之间，甚是辛苦，但见到黄石溪山寨兄弟如此热情，犹如回到牛皮寨一般，便也来者不拒，端起大碗连喝几大碗，高兴地大叫：“痛快！真是痛快！我王亮自离开牛皮寨一月有余了，还没有如此痛快过。老五拿酒来，我们再喝！”

    杜老五看到王亮已经微醉，不宜再喝了，便让人取来黄石茶叶，说：“来到黄石溪，自然要喝黄石溪茶。而黄石溪茶叶用黄石溪水来泡，更是别有一番滋味，你尝过嘛？”早有喽啰从那缓缓而流的竹涧里取来泉水，煮开，冲泡，只见杯中嫩芽上下翻腾，如兰花吐蕊，似玉手舒展，一缕缕清气袅袅上升，幽香扑鼻，轻轻一咂，满颊生香，回味无穷。王亮赞不绝口：“怪不得人们赞誉：黄石茶叶黄石水，出了黄石就变了一番滋味。兄弟再给我泡杯大碗茶来！”杜老五说：“你没有喝过黄石溪茶呀？哪有这般泡茶的！”众人听罢哈哈大笑起来。

    当晚二人把酒言欢，王亮喝得酩酊大醉，早早地睡下了。

    夜半时分，王亮闻得山谷之中似有千军万马的攻伐交战之声隐约传来，一下子惊醒，不敢懈怠，披衣坐起，询问杜老五道：“这是什么声音？”杜老五笑道：“这是山涧林涛呼啸鼓荡，空谷传声，一到阴雨天就会出现的。”

    王亮再也无法入睡了，他想到自己出道五六年来，虽然带领众兄弟占山为王，抵抗官兵，也做过一些赏心悦目的快乐事，但总是小打小闹，难成气候。如今天下大乱，正是我辈出头之时。师父让我寻找郑排风，这位仁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就是寻找到这位仁兄，他肯不肯出山帮忙呢？自己心里还没有底。

    还有，自离开池州后，心中着实思念杨小姐，不知她现在怎样了？上次听说山寨几个兄弟下山看目连戏将又杨之北暴打一顿，杨之北为此发出狠话，要誓与牛皮寨为敌。自己以后要娶杨小姐为妻，不知道要面临多少难处呢！

    他又想到自跟随师父李慕白走上沙弥峰，就没有好好陪伴父母亲过上一个完整的日子，而且因专门与官府为敌，也给父母和家乡父老带来很多麻烦，官府经常缉拿他，找不到人时就要威胁他们，心中不免愧疚。我也该回去看望一下父母及乡亲父老了。

    第二天一早，王亮早早地用过饭，与杜老五约定，一但有事，共同进退。并吩咐杜老五的兄弟们加紧寻找郑排风，一有消息即刻通报。说罢，辞别了杜老五，骑上马，向天台方向奔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