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寻找郑排风
寻找郑排风
话说王亮离别师父与小师妹，骑马走下沙弥峰，四处打听郑排风。道听途说的人都说郑排风是一位云游侠，会奇门遁甲，能呼风唤雨。有说他在山中按照奇门遁甲的方法，每日在山中利用马尿、粮草喂养毛竹；又有说他在龙游涧内钓鱼；还有人说他在山中与高僧坐禅论道，与隐士清风明月，高谈阔论。总之行踪飘忽不定，难以寻找。
一日，王亮骑马来到六亩田下的龙游涧，前面是如磐的大鼓岭，近侧就是高耸入云的滴翠峰和天柱峰。众多的高峰挟持着群山万壑，深沟大涧。两边的山峦之上翠竹摇曳，林木扶疏。苍翠欲滴的龙游涧内云雾缭绕，云蒸霞蔚，再加上人迹罕至，越发显得空灵幽静。
王亮知道，这里就是师父告诉他汉朝时期的陵阳县令窦子明钓小白龙的所在地了。听说窦神仙在龙游涧上方的百丈潭内钓鱼，一日钓起来一条五色鲤鱼，他看着可爱，不忍加害，又放了回去。原来这五色鲤鱼是东海龙王的公子，化身在龙游涧内游玩。后来小白龙为了感谢窦子明的不杀之恩，告诉他修炼的道术，三年后，小白龙前来迎他成仙去了。窦子明得道成仙的故事，使得龙游涧声名大振，引来无数诗人骚客慕名造访，咏诗作赋。李白来到陵阳山修仙访道时写道：
“白龙降陵阳，黄鹤呼子安。
愿随子明去，炉火炼金丹。”
贾岛在《寻窦仙居》诗中也曾写道：
“群峭碧摩天，逍遥不记年。
蹑云寻古道，倚树听流泉。
华暖青牛卧，岭高白鹤眠。
我来山色暮，独自下寒烟。”。
王亮来到百丈潭下，看到十几丈高的瀑布有虎啸龙吟之声，黑黝黝的潭水深不可测，在上游瀑布冲击下的潭水，打起漩涡，翻滚着，旋转着，巨大的轰鸣声从更加隐秘的深涧中传来。百丈潭内的潭水，深不可测，黯然如墨，不容逼视。这水，如飞腾的白龙破云而出，又似凌空的匹练倾泻而下，浪急水涌，声震山谷，有翻江倒海的磅礴之势。近处的钓鱼台，高踞于深潭前沿。王亮端坐台上，如置石函之中，仰视这青山绿水间的白练，飞花飘雪般泼面涌来，胸襟为之激荡，身心也为之一振。顿时，一路的跋涉之苦，尘世间的身心之累，俱被它涤荡得了无尘埃了。他体会到郑排风为何热衷在此学古人钓鱼了。
稍坐片刻，王亮顺着龙游涧来到临流矶上，平整光滑巨大的石床沿着山谷一直向下延伸，加上黄褐色的石质，在翠绿的山峦间，像游龙巨大的身躯，纵横蜿蜒。从上游百丈潭中顺流而下的溪水，流到这里，有的在石床上激流涌荡，跌岩飞泻，或匍匐潜行，宛若游龙；或翻滚着，飞悬而下，有的在石臼里旋转，跌宕成瀑，或是布泽流璎，滴答成韵。光滑细腻的龙游涧，无水处可坐可卧，林荫遮蔽，却又是一番情趣。
王亮看到涧旁有一处简易茅棚，以为这就是郑排风的栖息之地，便沿着卵石小路来到茅棚前，看到一位五旬开外的长者正在屋里烧饭，便上前躬身询问道：“这位兄长，请问您是不是郑排风师父？”
那长者吃惊地顿了顿，回话道：“从前他倒是经常来此钓鱼，有几年我都没有看到他了！”
王亮感到失望，也深感惊讶，便试问道：“请问长者，您怎么长年一人在此，岂不冷落难耐？”
“我叫大道，在这里已经几十年，早就习惯了！我父亲过去就是生活在这里，他老人家一辈子效仿窦神仙的修炼之术，在此炼丹修行，终身隐居于此。因没有修炼成功，仙逝后就安葬在附近，我为了守孝也终身不仕，守孝于百丈潭侧。”
王亮闻此境况，不禁黯然神伤，唏嘘不已。天地之下竟有如此修炼之人，一家几代人为了修炼成仙，竟是父行子孝，前仆后继。看看天色尚早，便信马由缰，过苏家宕向黄石溪、天台方向继续寻找郑排风而去。
将近傍晚时分，王亮来到上首的原始岭上，看到黄石溪一侧的九华后山的天台峰石骨苍岩，雄伟峭拔，逶迤的天台峰下，有一条深沟大涧一直向东南方延伸而去，原始岭、牛耳岭、凤凰岭、茶泉岭，七贤峰等高山险峰，就坐落在黄石溪上游，这里高山挟持，平田千亩，坡地绵延几十里，养育数百户人家，依山傍溪，掩映在山涧沟壑的绿荫深处。他来到原始岭头上，有一条小路朝黄石溪一侧延伸，于岭头处，看到一尊巨大的岩石之上刻有宋朝诗人陈岩的一首诗：
“平田千亩万山中，水脉高低处处通。
黄石一溪三十里，暖香吹动稻花丛。”
王亮端坐马上，看到黄石溪内炊烟袅袅，山里一栋栋白屋掩映在翠绿丛中，鸡犬之声相闻，山里人家自是逍遥、自足，真是一处世外桃源。
王亮想到五弟杜神鞭的山寨就在这里，何不趁此机会去看看。想到这里，便勒转马头，沿着一条石板路向黄石溪行去，在茶泉岭上，有一股山泉瀑布顺着山崖冲击而下，在瀑布旁有一块巨大平整的黄褐色岩石，有一僧一道模样的两个人坐在上面，练习吐纳运气。王亮看得奇怪，这僧道本是两家，怎么就坐在一起修炼起来
只听道士模样的人说道：“你整天供奉佛祖，修炼来世那太遥远了！还不如我修炼今生来得实在。”
那僧人模样的人回道：“你今生罪恶太重，恐怕不能修炼成功了，还是学学我修修来世吧！”
“你炼丹，我种茶，咱们共处一室，看看谁能得到印验。”
听着这一僧一道你一言我一语地斗嘴，王亮觉得怪有意思的，便跨下马来，走上前去询问道：“两位师父多有得罪，我王亮今天看到你们僧道两家人坐在一起，还真稀罕。”
那道士模样的人顺手一指：“你看这里。”王亮顺着手势向石岩旁看去，岩石的下首有一个山洞，在洞首的门楼上刻有 “道僧洞” 三个字。王亮知道这里就是闻名九华山的“仙释同修”的道僧洞了。
那僧人模样的师父接着说道：“这块巨石就是黄石溪源头的巨岩黄石。相传我祖师爷一日沿山道自九华天台寺往陵阳东去，行至这里，时已过午，又饥又渴，晕厥在道旁。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师祖在石洞里苏醒过来的时候，只觉神清气爽，口颊生香，见一银须白发的老道正端着茶水送饮。又见石洞清幽，洞旁一溪，一潭，一瀑，水势盛大激越，风景优美，便与老道同室修行，因此这就有了佛山九华“仙释同修”的历史。这一僧一道的石像至今还供奉在洞内。又因僧、道二人年复一年在溪边石岩上晾茶，茶渍浸黄了石岩，黄石溪的来历就来源于此了。”
道士模样的人说道：“这是我祖师爷在此炼丹修道残留的痕迹而形成的黄色。你的师祖爷还是我师祖爷救活的呢！”
看到两位师父又在此争论不休，王亮也没有参与进去，便顺着手势的方向，向道僧洞内走去，这是一方天然的洞穴，后经过人工开凿，形成了不大的斗室，室内阴暗潮湿。在斗室的上首供奉着两尊石像，一尊是僧人模样的佛像，一尊是道士模样的石像，两尊石像并列端坐，神情端庄，严肃。下面香案上供有香果、檀香，王亮拜了拜，未做过多停留，也就退了出来，向两位师父询问道：“我到此为了寻找郑排风师父，不知道二位知道其行踪不？”
两位师父均茫然不知其行踪，都听说其名，未见其人。王亮只得跨上马背继续向黄石溪杜老五的山寨方向信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