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情系沙弥峰

    话说王亮，抢夺了守城官的坐骑，打马向九华山奔去，不消几刻钟，便过了曹山、庙前，来到了柯村的桥庵。他本来是要去石宝寨的，但在池州杨小姐家耽搁几天后，错过了与石宝寨约定聚会的日期，何不去沙弥峰看看师父与小师妹去。于是，在碧云亭中稍息片刻后，沿着上山的石板路，向大鼓岭方向信马走去。这条山道，是池州府通向陵阳古镇的交通要驿。大鼓岭是九华山九大主峰之一，而这一带的天柱峰、翠峰、狮子峰，都在千米以上，终年云遮雾罩，尤其天柱峰，更是从众山丛中拔地而起，直冲云霄，陡峭而险峻。前朝隐士陈岩曾写诗赞道：

    一山复出万山中，日照烟浮翠紫浓。

    山不争高人共仰，几多丘壑俨相从。

    王亮来到天柱峰前，他看到大片的白云缠绕在山腰之上，那峰顶却超越了云层，像海上仙岛一般，缥缈在云端。山腰间大片的云层，仿佛仙气在飘忽。他看得兴起，想到师父李慕白当年带着他游历九华的山山水水，教他和小师妹习练九华剑法，是何等快活逍遥。其中有一幕他至今记忆犹新。那次，他与师父一道路过一个村口，看到一个婴儿在襁褓里哭泣，师父便将她带到山上。为了养活这小丫头，师父没少吃苦，为了她有奶喝，特意养了一只母山羊，由王亮放养。并收这丫头为徒。王亮每天给山羊割草，喂食，再挤山羊奶给小师妹喝。就这样，他像大哥哥似的，平时带着小师妹玩，上山采蘑菇，打柴，摘野果，挖野菜。稍大些的时候，师父教他练剑，他转过来又教小师妹练。十几年的山中岁月，小师妹与他形影不离。自从师成之后，他下山行走江湖到如今已经有五六年了，也不知道师父和小师妹如今过得怎么样了？想到这里，他恨不得马上见到师父与小师妹，于是快马加鞭向山上跑去。

    与天柱峰相连的是沙弥峰，传说当年葛神仙就在沙弥峰上修身炼丹，后来一代道教仙师赵知微也在此开坛授道，带领众徒弟在山上遍种桃树，桃树开花结果，无主自落，随山溪漂流而下，山下的百姓看到山溪中有鲜艳美味的鲜桃飘流下来，以为是仙人赠送的仙果，纷纷前来捡拾品尝，此溪由此被后人称之为“浮桃溪‘’，此山称为‘’碧桃岩”了。

    相传，有一次，赵之微于凄风苦雨的中秋之夜，鼓动并亲自率领徒弟攀登天柱峰巅，超过云层而赏月，此事被传播得海内尽知。后来皇帝屡屡下诏，邀他去长安，他托言不出，无奈，遂钦赐碧云星冠，青霞羽衣，遣使者专程送至九华山延华观，他也因此名声大振。

    来到沙弥峰顶上，王亮发现这里是九华山绝妙的观景之地。九华群峰高低错落，雄伟险峻，一座座拔地而起，耸入云端；而山脚下起伏的山峦和田园村庄尽收入眼中。难怪九华山被世人称为：灵山九华，秀甲天下。王亮站在山巅，感觉天空离自己那么近，白云就在身边漂浮，王亮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他领略到了师父为何如此迷恋九华山色，不问世事，一心于此修身练道的用意了。

    在山顶盘桓片刻，王亮来到沙弥峰腹地的沙弥庵。原来这里是一座道观，是道教弟子的栖息之地，名叫延华观。后来道教在九华山衰落以后，道教弟子也就销声匿迹了。出家的僧人自然就占据了这座道观，延华观也就改为现在的沙弥庵了。沙弥庵虽然现在没有添加新的房舍，但也没有破败，还是过去的老样子，经过师父和小师妹的经营，相反还显得更加温馨。王亮来到门前，见一尊香炉里插着几根檀香，青烟袅袅，离门口不远处有一畦菜地，菜地里长着绿油油的蔬菜。沙弥庵的门是虚掩的，师父和小师妹可能山上采药去了。王亮顺着一条小石板路，来到当年葛神仙的炼丹井边，那井台久已荒废，掩没在一尊巨石之下，但一泓清泉从石缝中汩汩地流入井中，井中的水清澈透明，清亮可鉴。王亮用手捧起井水喝了几口，一股甘甜的滋味润入心中，顿时感到神清气爽了许多。

    顺着一条隐约的小路，王亮来到不远处师祖爷的墓前，这里就是九华剑法的创始人九华老人和他几位高师的墓地，几尊石塔静卧在一方半月形的月池后面。站在墓地前，可以看到山脚下的田野和村庄。

    想起师父为了追慕大诗人李白的仙风道骨，取名为李慕白，并到处求仙问道。据说李白当初来到九华山后，长期流连在化城寺一带，在此建书舍，并读书于此。这位青莲居士，他不但是诗仙，也是剑仙。九华的剑法，就是秉承他一脉相传下来的，直到几百年后，才又出现师父李慕白，但他也一心畅游山水，修身练道，终年隐居九华山里，不问世事。最后看中沙弥峰奇绝的山水，才定居如此。

    其实九华山不但是诗人吟咏之地，也是道家修炼成仙的洞天福地，更是佛教地藏王菩萨的道场。但近些年九华派门下的武林弟子本就极少，行踪更少出现在江湖上，也就很少为世人所知了。

    当年，师父李慕白为了寻找可以传授九华剑法的具备特异慧根的苗子，四处行走。一日路过碧霄峰下小王庄王亮的门口，看见王亮在村里与几位小伙伴们在玩捉麻雀的游戏，只见他用一根细长的竹签，瞅准麻雀飞过来，飞速投掷出去，不偏不齐，那麻雀应声而落。李慕白看后暗喜，端详此子骨骼清奇，身手奇快，是一块练武的奇才，便有意收他为徒，表明意图后，王亮当场跪拜于地，拜李慕白为师。李慕白遂告知王亮的父母，带着他走遍九华的山山水水，视同己出。

    想到这里，王亮深深地给师祖爷跪了下去。

    “师哥！”小师妹戚小儿正与师父李慕白背着背篓从五老峰上采药回来，看到师哥王亮，高兴地大叫，向燕子一样飞奔来。

    “师父！师妹！”王亮忙不迭地跑到师父面前，给师父行了跪拜大礼。

    “难怪你小师妹这几天老是对我说，她的眼皮在跳呢！可不，今天你就来了！”李慕白也很高兴。

    王亮看到小师妹戚小儿，四五年不见，已经出落成大美人了！面如春月，目似秋波，长长的头发梳理成两根黑粗的辫子垂在身后，亭亭玉立的身姿，宛若出水芙蓉。

    “哥！这几年在山下，你都做了些什么？走，到屋里说给我们听听！”戚小儿还像小时候一样，调皮地拉住王亮的手，走进庵内。

    稍事安顿后，王亮将近几年山下发生的事情，向师父一一禀报过。王亮看到小师妹跑前跑后，又是上茶，又是准备午饭，忙个不停，便向师父问道：“小师妹这几年功夫看来不简单了吧？”

    “还行，你小师妹，资质虽不如你，但她能吃苦，功夫自然不比你差多少！改天我让你们俩一块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