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两军对垒

    九：两军相对垒

    达鲁花刺知道多说无益，转身问军中众武将官道：“谁先上，将他头拿来，本府奖励黄金十两！”

    最先打马跑出军中的是一位百夫长，只见他头戴花翎，身披铠甲，手执长枪，骑在马上，傲慢地高声叫阵：“谁来陪本大爷玩玩？”

    汪水龙山寨这边，最先走出阵中的是黄石溪寨寨主杜老五，人称杜神鞭。他原是本地牛贩子，相传他早年跟随父辈在江北周家潭拜师学艺，师成之后，与父亲一道将江北耕牛贩往江南，从中赚取利润。有一次，他与父亲从江北辛辛苦苦夜宿晓行地驱赶着十几条耕牛来到江南青阳县境内，不巧正遇到一大队鞑子兵马路过池州，说需要补充粮草和贩运脚力，无偿地征用这些耕牛。一个牛贩子，家底本钱也就这点，这些耕牛如果被无偿征用，那杜家永远也还不清这笔本钱了。杜老五父亲自然是不愿意，拼全力反抗，但毕竟势单力薄，最后被活活杀死，耕牛被抢走宰杀。杜老五凭借学得的本领，保得自己性命，杀了十几位鞑子后，跑进黄石溪深山老林中躲了起来，慢慢地来到山里躲避官府的百姓多了起来，自然地就形成了黄石溪山寨的里寨、外寨。他们依据山寨地理优势，抗击官兵追剿，带领乡民抗税抗捐，拥兵自保。后来山寨收容难民越来越多，加上黄石溪山多地少，自然不能养育众多的难民，如遇到旱年欠收的年景，他们便派出精兵强将，出山打劫官府和地方恶霸势力，以此来缓解口粮补给的困难，最远处可达苏州一带。这杜老五善使一根牛鞭，长约丈余，平时缠于身上，从不轻易示人，使弄起来如蛟龙出海，如蟒蛇吐信，虎虎有声，指东打西，可碗中取物，有横扫千军之势，碗口粗大树一击即断。

    此刻只见杜老五腰间缠绕着牛鞭，脚穿百纳鞋，黝黑的皮肤中等壮实的身材，一身轻装短衣打扮，不注意的还以为是一位地道的农夫。他走出山寨队伍，对鞑子百夫长说道：“老子来陪你玩玩。”

    那鞑子百夫长看到一个农夫模样的人来到阵前，便打心眼里瞧不起，傲慢地问道：“你想怎么玩？”

    杜老五看到百夫长嚣张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便厉声说道：“你骑在马上，老子就站在地上，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老子奉陪了！”说罢，解开缠在腰间的牛鞭，挥动起来，丈余长的牛鞭立时透出寒意，鞭影飘忽，一团鞭花立刻将杜老五笼罩起来，呼呼凌厉的尖啸声不绝于耳。

    那鞑子百夫长看到如此情景，心中大骇。不敢懈怠，振作精神，骑马挥刀，冲驰过来。杜神鞭看对方来势凶猛，不敢硬抵，便移动身子，向一旁跳去，闪身躲过，眼看那马将要冲过身边，挥鞭横扫过去，只见那鞭子堪堪将要缠上鞑子头颈，鞑子连忙举枪一迎。如果两人拿的都是长枪，这一招就被躲过，但鞭子是纯牛筋打造，头部又加上了铁尖锤，是极其柔软的兵器，杜老五看到鞭子已经缠上鞑子的长枪，顺势往回一收，那百夫长坐在马背上，马又往前奔跑，下盘不能用力，立身不稳，又不敢用力回抢，手中的长枪就已经生生地被杜老五夺了过来。

    杜老五看到鞑子手中兵器脱手，松了长枪，看那马已经跑出十余丈刚刚停下，立时追赶几步，舞动鞭子，只见鞭影一闪，立时变成长蛇出阵之势。带着振聋发聩的“啪”“啪”“啪”的闪劈声，直向鞑子周身缠去，这一下，那位百夫长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整个身子被鞭子紧紧缠住，生生地被拉得摔下马来，不能动弹！

    达鲁花刺赶紧吩咐几名小校将百夫长抢了回去。

    杜老五很轻松地赢了第一局，高兴地回到山寨的队伍之中。

    千夫长看到百夫长败了第一局，心中好是恼怒，也不待达鲁花刺发话，直接打马跑出军中，高声叫阵道：“我来！”

    看到杜老五为山寨兄弟长了志气，汪水龙山寨队伍中几位头领个个摩拳擦掌，要去对阵。

    汪水龙看到对方是一位身披铠甲，骑高头大马，手拉弓箭的千夫长，便对老四金光玉道：“四弟可去。”

    刘公寨金光玉，原是本地金山村猎户出身。这位爷，也是苦大仇深的人，自小跟在父亲后面，在九华山上以打猎为生。有一次，父亲射杀了一只猛虎，被官府知道，生生地被官府强征而去，父亲不服，便与之理论，后被官府关押在大牢内活活折磨而死。金光玉一怒之下，杀了那位官员。自此后，只有躲进山里与虎狼猿猴为伍，出没在丛林绝壁之中，练就了一身轻灵的功夫，九子岩那令人生畏的千丈悬崖，在他是健步如飞，如履平地。他还练就了百步穿杨，骑马可一箭双雕的神技。

    金光玉听到汪水龙吩咐，便催马来到阵前，朗声道：“你想怎么玩？我奉陪！”

    那百夫长看到身穿一身深色猎人收腰短装，身背箭囊，白皙而又健康的肤色，矫健的身姿，异常精干的金光玉来到阵前。

    千夫长心里一惊，看来又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便强打起精神，色厉内荏地问道：“是比试射物，还是直接对射？”

    金光玉想：这帮鞑子，平时耀武扬威，我今天一定要灭灭他们的威风。便大声说道：“我们每个人只拿三支箭，你先射我三箭，我再射你三箭，我要是输了，立刻还你宝物，你要是输了，叫你的人马立刻滚回去！

    站在军中的达鲁花刺，看到这些山寨人马都不是善茬，虽貌不惊人，但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看来今天千夫长如不能赢他，其他人想赢也是不可能的了，便高声应道：“就应了他！”

    金光玉和千夫长取下箭筒，每人都只拿三支箭。金光玉放开缰绳跑马在前，千夫长在后，快马加鞭追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在场地上狂奔起来，两匹马相距三十几米处，千夫长拉开弓箭，向金光玉头顶射去，弓箭响处，金光玉一矮身，附于马背，那箭刚巧从头顶飞速而过。一箭落空，那千夫长想：这回我就从后背射你！说那时那时快，又一箭射出，金光玉感到后背有弓箭之声，侧身藏到马背的另一侧，那箭从马背上呼啸而过。第二箭又被躲过！这下那千总心里有点慌了，不知道最后一箭该射他哪里。

    两匹马在场地上兜圈子赛跑。那千夫长看到那马正要跑到拐弯处，将要侧身回头，便瞅准机会，瞄得准确，一箭擦着马背向金光玉头顶迎面射去。

    金光玉想：这支箭我一定要截住它，待会儿我射他时恐怕也是很难。说那时那时快，只见金光玉一个鹞子翻身，飞身脱离马背，眼看箭矢贴着马背飞来，他用箭弓一挡，“当啷”一声，箭矢被弓箭拦截下来，金光玉哈哈大笑一声：“三箭你已射过，该认输了吧！”看三箭都被躲过，那千夫长心里不由得暗自着慌，却强嘴道：“你还没有射我，怎么就说你赢了！”

    金光玉讥讽道：“还要我射你吗？我射出的箭，不似你的箭没长眼睛，我的箭可是长了眼睛的！”

    “来吧！少废话！”那千夫长不服气地说道。

    “好嘞！看好了！”

    顷刻间，两匹马又是你追我赶地跑出丈余开外，金光玉看得准确，一箭向那千总头部射去，那千总确也是久经沙场的人物，闻得弓箭声响，伏身闪过；第二箭也被那千总侧身躲过，金光玉暗想：我要还是如法炮制，看来也不能制他，还剩下一支箭的机会，加上刚才截住的一支箭，共有两支箭，不如一并射出，看他能让到哪里去。说时迟那时快，前面的那匹马正要回头拐弯，后面的马还在往前赶，两匹马距离最近时，金光玉暗暗地将两支箭一并搭在弓上，将弓拉满，瞄着那千夫长头部射去，那千夫长还是如法炮制地向一侧躲去，这一左一右的两支箭被其让掉一只，而另一只不偏不倚地射中了千夫长的面部，那千夫长顿时栽下马去，被几名小校抢了回去。

    这时，两边阵中都要乘势冲向对方，汪水龙高声叫道：“刚才有约在先，你们一共败了两场，还要比嘛？”达鲁花刺气急，哪里信守前约，大声吼道：“这不反了，都给我冲上去！”山寨这边，柯天凤和吴天宝指挥几位头领带领众位兄弟也排开阵势，前面是一排盾牌手，后面就是弓弩手，他们看到官兵向前涌来，纷纷放箭，一波波冲锋被射了回去。那些夷狄鞑子本来就是擅长马上冲锋陷阵，几次冲锋被射回去后，也调整阵势，采取分割包围的方法，从后面绕过来多面冲杀，使得山寨人马稀少的劣势马上显露出来。汪水龙看到对方来势凶猛，不能硬拼，赶紧退回寨里，拉起吊桥，关紧寨门，让众兄弟们站在城门垛上乱箭齐射。达鲁花刺想：看来这些山寨强人不是泛泛之辈，这宝贝不是这般能夺得回来的。只得喝退所有兵马，回池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