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县城初探
黎闵想了想，找到卖牛场管事的问，有没有刚生牛犊的母牛，管事的以为他要买牛呢，只说刚生产的母牛是不会卖的，而牛犊，刚出生的买来极不易养活，黎闵解释自己是想买牛乳。
管事的一脸了然，“镇外有个牛庄专卖牛乳，没处理过牛乳腥气得很，要是想喝，可买煮好的，早晨有挑夫专挑卖煮牛乳，你只早晨在街口等着就是，卖得比牛庄贵。你若做糕饼，可上牛庄打，便宜。”
黎闵欣喜道，“谢谢您！”
两人紧赶着问路去牛庄，好在不是很远，最终买到了四斤生牛奶，这已经不是新鲜的晨奶了，但保存得当，也没有变馊。
买了牛奶，两人赶忙回镇口坐上回村的牛车，一整天就这么忙里糊涂的过去。
牛车上，黎闵的小婶和大伯娘也在，小婶带着一双五岁的儿女，瞅着黎闵大包小包的，双眼一觑一觑，“良学，问问闵哥买的什么好吃东西？”大伯娘也看过来，黎闵真心疲惫，“没什么，小婶”“没什么？这不是一大包吗？你是有钱多呀。”黎闵，“没有，婶子看着多，都是些农料罢了。”
看到黎闵不答，她阴阳怪气地转了话头，“哎唷，听说你和牧章一起做买卖啦？应该是挣大钱了，还帮了人挨打是不是？”
“……”
黎闵属实是被噎住了，想了想，那天阵仗挺大的，被认识的人看见正常，议论也难免。但当着人面就说起来，还不是说好听话的，真是挺难见的。不过，随她说去，黎闵是从小不喜欢搭理纱批亲戚的。
见他不说话，更来劲儿了，“不管是做买卖还是做人要踏踏实实才行，免得啊……”
“婶子说得是，”黎闵快无语死了，直接微笑打断，“帮人一把，这是善事，都有可能挨打，更不用说嚼舌头根子的坏良心人了，婶子你呀……”适当的停顿，是气人利器。
“你说什么呢你！”那女人瞪了一眼黎闵，怯讪的撇过身。
旁的几个婶子和叔都忍不住笑出声，这黎三闵他小婶的三八劲儿全村有目共睹。这边，黎良学去扒拉黎闵的东西，黎闵忍不住扯开他的手，“里边有刀，小心割了你的手。”黎闵对一点礼貌没有的小东西没有一点耐烦。
“切”，黎良学不屑一声，坐回他妈腿上了。
黎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小叔一家在以前可没少针对黎闵家，特别是这婶子因为遗产平分的事闹了不少，理直气壮地就觉着自己家就该多拿，黎闵对这种亲戚最为厌烦，到了恨屋及乌的地步。
回到家，牧章自觉去规整物品，黎闵去做奶茶，让两家长辈下地回了就能喝了，晚上喝怕是不好睡。
锅中放两瓢井水，大火煮沸，取二两茶叶放进去熬煮三分钟，加入四斤牛乳，搅拌煮沸，一见小气泡冒出就要马上端起锅，否则就过火了，牛奶营养就流失掉了，口感也不会醇香。用纱布过滤出茶叶，分作两盆，一盆加入糖块化开，一盆不加，用竹篾吊入井里湃凉。
这夏天没井还真不行，冰东西可太方便了。
做好了，就只有每人一碗，小崽子们不在，回了再给他们做。几个大人喝了都说好，既有茶香又有乳香，只是听闻价格感叹，还是有些贵，不能当水喝。
晚上就入睡得晚一点了，但第二日还是早早地起来，上县城去料理尾事。
圩三镇虽归属里横县管辖，然而相离较远，若非有事，这边的村民是少有上县的。官府几年前就安排了全国修路，以及交通线路车，镇是最低一级的，这两年才慢慢覆盖到。
因此，镇上每日晨有一趟车队上县里，下午归。黎闵两人早早赶来乘车，一人十文来回。黎闵印象中只来过二三次县城，是随着老爹来办事的，在没有官府交通车之前，都是村里人结伴而来。更久以前，交通不便，有些村人甚至一辈子也没有来过。
县城的发展比黎闵几年前的印象更好了，街道规划比圩三镇要更成规模，市场盖的更大，划分更细，而且无圩日和平日之分，住宅区和商业区也有明显区分，楼层已经能盖出4层了。街上是热闹的人群，牛马车挺多，商业街商铺林立。
黎闵两人先去了县衙，当今县、镇级官府系统是办事处全建在一块区域，这点就非常好，省的老百姓奔来跑去。找到刑律部，说明办事缘由，官吏找出了圩三镇呈送的纸档，给两人复看当日的案判书，又拿来复审裁定书让俩人签字摁印，他们的部分就算完了，若犯者翻供，另作通知和审理。
办完了事，正好中午，两个人去市场找了馄饨小摊吃馄饨。从入口一路走来，可以看到这里的物品种类丰富了许多，特别是瓜果种类。
黎闵和牧章两人快速吃完，就去逛起来，市场里有好几处是官府摊位，比百姓摊位要大许多，都是卖朝廷培育出的种子，以及成熟的作物果实的，还有随行讲解播种方式的能匠，每个摊位前人非常之多，都是问询的人。
黎闵非常感兴趣，拉着牧章挤进去。
人太多，黎闵问不着官府专家，只能先问土著居民了，“牧章，官府出的粮食种子，也是如此这般，要自己来这买的么？”主要镇上没有官府摊子，黎闵有些疑惑。
“不是，粮食种子咱们镇官府就有，到播种时节，官府卖种处就开卖，你忘记了吗？”
“对喔，买棉花种子时我跟爹去买过呀，”黎闵脑子秀逗了，兴奋过头，粮食很重要，粮种肯定要确保每个农户买到，那这些应该是经济作物种子。
摊子前的人有买种子的，也有买成品的，黎闵拉着牧章去看，这有辣椒好几种，有种红色小椒已经跟朝天椒很相似了，黎闵肯定要买。
那边摆出来的有香瓜、梨子、苹果，草莓，西瓜……都比黎闵见过的小，比不上21世纪培育出的良种，但看起来已经不是野生样貌了，买买买！
能够大量售卖的东西，已经不会昂贵了，因此，黎闵买了两个西瓜，一兜子草莓，和好几种菜种，才花了二百多文，牧章也一样，买了香瓜、草莓和菜种。
黎闵终于挤上前面了，得到了问话的机会，他仔细询问了种子如何生芽和姜种怎么种植的问题，“专家”一一耐心的解答，为了避免重复多说，是一批一批人一起讲，一起听的。其实县衙农种处有播种要事的官文张贴，只是识字的人还是太少，并不能看懂，因此需要讲解。
黎闵末了还问，“为何镇官府不设摆摊处？如我等村人上县城实非易事。”
“小后生关心民事，实是好人，放心，朝廷早有安排，人手有限，待县城摆完，就下乡镇了。”有官吏解答，说话
“噢，如此可真是太好了！”黎闵还获悉，这些种子都是两年内才培育成熟，府城和京城的大城更早一步售卖，县镇辐射得比较慢，今年是全国第一年摆摊。
好像一下子改革的春风吹满地了，感觉真好。
两人还去逛了商业区，各种铺子很多，有一个发现被确定了，那就是糖的价格下降了，黎闵最近买糖就发觉了，在镇上降得比较不明显，县城上就明显了很多，大约降了三分之一，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就很便宜了。糖铺的糖种类也更多了，黎闵买了一些麦芽糖块。
任何一种买卖和生意模式都是一级级向下辐射的，就像某点点，某肯鸡，在城市发展饱和之后，一定会向县城辐射，黎闵有预感，很多县城铺子，很快就要开到镇子上了。现在没有奶茶店，不代表以后不会出现，自己的生意要快快发展了，不然退休的美梦怕是要胎死腹中。
黎闵给牧章讲解了一下，自己源自上个世界的认识得出的浅薄的生意经，说得两人顿时有点紧张起来。
黎闵今日与牧章两个人把县城大大小小的商铺都逛了一遍，前世，或者说以前他比较少这样逛过街，顶多去过商场逛逛再吃个饭就回了，今日可是快把脚给走颠了。
到了时辰，就去县城口坐牛车回家了，牛车过的官道，离一些村子比较近，就有人开始下车了，不再坐到镇子上，省时间。
黎闵和牧章却是要到镇子上，来前就跟家里通气了，今日正好学堂休沐，两人顺便把在学堂的三个小崽拎回家。
回到镇上已经快要接近傍晚了，可以回家的小孩都已经走光了。在学堂外可以听到朗朗的童音传来，那是不能每次都回家的些低年级小孩玩耍的尖利的笑声，很是青春活泼。
学堂的建设是参照了现代教育学校的功能性区域划分，有玩乐场，学堂区，住宿区。只有前大门和后勤门，这会该走的小孩都走了，先生也就没有拘着还没人接的学生，放了他们出来顽。
三个小崽就在学堂长廊乖乖的等人，四舍最小，才上一年级，牧章的龙凤胎弟弟妹妹上三年级了，这会他们俩正带着四舍抛石子玩。
还有很多的小鬼头东奔西跑的追逐，两人一路寻过去，找人。
四舍本来玩得好好的，看见哥哥终于来接放学，才觉出点委屈来，上来扑住哥哥，也不说话，小表情就是不开心。很迟了，大家都走光了，哥才来，他可害怕今日要留在学堂了。
“哎唷，哥来了，马上回家喽。”
黎闵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小孩子的不安感捣乱，他马上掏出个草莓给弟弟贴嘴边，“哥和牧章哥上县城给你们买果子去了，不是不接你们……”
“嗯哼哼……”四舍咬着果子，“那我就变好了吧，好吃……”
“来，承承和沐沐也一人一个，带弟弟累不？他是调皮精嘛？”
“不是！”“不是不是……”
“嗯，谢谢你俩帮闵哥带着他，好啦，我们现在回家吧。”黎闵一人呼噜一把毛，牵着三个小毛头，往大门走去。
“四舍!你哥哥是谁？”好虎的一小男孩，半道上喊了下。
一行人停下来，黎闵：“四舍，你同学呀？”
“阿虎，他是什么伍村的，是我的同学！”
那小男孩奔到了眼前，四舍指了指黎闵和牧章：“这是我哥哥，牧章哥哥。”
“四舍哥哥，你好！”阿虎可羡慕四舍的八手怪木偶，四舍傲娇地说这是哥哥做的，要25文钱一个呢，阿虎从此对这位素不谋面的四舍哥哥钦佩不已，并且在努力地攒钱买一个木偶呢。
“你好啊，阿虎。”
“四舍哥哥，我很快就攒好钱了，请你帮我做一个十手怪！”阿虎上来就虎着说。
“不行！你只能做七手、六手、五手怪！不能做八手、九手、十手怪！”黎闵没说话呢，四舍先叫起来了。
乐死个人了，这学上的好，知道五六七比八九十小了。
最后，为了友谊，四舍和阿虎各退一步，阿虎也做个八手怪，黎闵笑得不行，答应了，还从布袋里掏出一个小草莓给阿虎，让他拿着吃了。
有点晚了，坐的仅剩的别村牛车，到三分之二的时候就得下来走路。
傍晚时分，一拨人在村口分散，牧章带着弟妹回，黎闵带着弟弟回。今日牧章要到小叔家吃，临走拿出香瓜分给了黎闵两个，黎闵没客气，拿着走了。
回到家，黎闵马上淘洗了一瓢草莓，给四舍吃上了，这草莓不大，但确实香气诱人，黎闵也忍不住连吃几个，让四舍分一半留给爸妈，就全归他了。四舍吃了好几个就宝贝似的放到屋里去了，还说，“哥哥，留着明天一起吃”，边说边吸溜，小样儿！
老爹老妈也喜欢这红红的小果子，知道这是给他们留的，就全吃光了。不论在任何方面，他们都没有溺爱孩子、苦了自己的习惯，该吃吃该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