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摆摊开张，大吉利是
制作了一个可拆卸的小野餐桌，到了镇小学通往外面的必经之路，找到一处不挡路又显眼的地方支起了小摊子，一块布单子铺好，一一放好小木雕，把木雕价钱牌子摆好，就开卖了，这回像模像样。
一旁也有几个小摊贩在摆摊，镇小学选址在镇上特意规划的区域，因着要建学堂，这周围的地皮也建起来好多新房，连带着形成一小片商业区，人流也有。
把工具也都带上了，担了几块木料，现场展示木刻，从放学时间开始，路过的小孩没有不停下来观看的，连带着大人有不少都驻足。
有关注就有生意，一个小孩终于忍不住拿起了一个把玩，央求父亲买下来。
“爹给我买一个吧，要一个嘛。”
黎闵见状，停下来推销，“这是本人刻制的手工木雕，小孩子玩意，也可作摆件，长久不坏，纯天然的柏木雕刻的，各位客人可以看看喔。”
被自家崽子央求不住的父亲无奈，看了价钱牌子，问：“二十文一个？太贵了，块赶上两斤猪肉钱了，便宜些……“
“不贵的，这么大的木雕要刻小一天呢，您可看见我在这刻这么久了，也就出个型，就是赚个时间钱。“
“再便宜几文……”那父亲拿着木雕，眼神透露“懂得都懂”的讲价套路模式。这在学堂路上摆起摊子的，都是想赚小孩钱，家长们都不喜，奈何崽子不听话，非要啊，没辙。
黎闵哭笑不得，“这样，您自己找个人，拼个单买两个，一起算四十文， 怎么样？两个起买，我就饶您几文，一个真不能便宜。”
“嘿，你真是会做生意！”那父亲哈哈笑，他儿子听懂了，囔道：“买两个可以便宜，谁要跟我买？”
人群一下叽喳起来，有几个小朋友已经开始央求爹妈了。人啊，贪小便宜的心理总是存在，不定在某一刻就被勾起来了。
当即有位家长跟那位父亲合买了两个，黎闵如约便宜了十文。接下来又有两对家长小孩买走了四个小的，一对买了一大一小，黎闵也按比例便宜了十一文。
把空缺的位置又摆上了新的小木雕，就坐下来，点了点钱，一共一百六十三文，嗯，木漆本钱回来了，今天希望日入四百哟。
一边刻一边卖，半个多时辰的时候又卖出去一对和散的两个，镇上的gdp就是高一点，一顿饭钱买个玩具虽说有些贵，倒不能完全无法接受，何况这木雕真是刻的活灵活现，又样子新奇，倒是很值的。再说，小屁崽子在学堂，好几日不见，哪家父母不疼惜，总有那富裕的，撒撒娇就给买了。
上午看着差不多，给了隔壁摊主五文看摊费，黎闵也进学堂去找自家的崽子了。整个学堂建筑都是一层，为了冬天可以烧地龙保暖。黎闵走过一排排教室，来到了一年四班门口，教室里只有小猫几只，不能回家的已经被生活老师领回宿舍区了。
讲桌上一位小老师在看书，小崽子们自己玩自己的，都快趴地上去了。
“四舍？”
“这位男子，你是接哪位学生？”老师注意到黎闵，立刻起身问道。
“您好，我是百利村黎四舍的哥哥，我来接他。”
“哥！”四舍听见叫声，一骨碌爬起来，到座位上拎包袱，立马就冲出来。
温文尔雅的小老师截住四舍：“他是你的哥哥吗？四舍。”
“是的，先生！我哥哥叫黎三闵！”
听到回答，小老师放开了手，“好的，跟哥哥回吧，再见。”
“先生再见！阿虎，我先走啦！”四舍大声道别，仿佛一秒就要走出去了。
黎闵拉过弟弟，对小老师道谢：“劳烦先生了，再见。”
小老师笑了笑，黎闵带着弟弟出去，小崽子美得步子乱飞。
这会正好肚子饿了，黎闵带着弟弟回到摊位，直接买了旁边摊主的热汤面和甜水，给弟弟要了一碗清面，汤面加了辣子，油油的漂浮着，很诱人。黎闵吸溜吸溜地吃了个精光，心满意足的继续开工。
心情美好指数跟开张数量成正比，反正今天黎闵是美了，跟第一次卖魔方给杂货铺的感觉完全不能相提并论，这是实打实自己做好的买卖。
给四舍垫了几张树皮子，小崽子乖乖坐在地上跟着哥哥摆摊，拿的包袱里都是些小孩玩意，还有一点功课，八爪怪走哪都带着，此时也拿出来摆弄，自己找乐子。
下午可以回家的崽子们都被接得差不多了，收摊就早了，但卖出去了六个，其中一个家长大客户，买了两个大的木雕。
估摸着时间收拾了摊子，收了东西，先放到镇口牛车上，请赶牛车的大伯帮忙看护弟弟，还有剩下小半个时辰，黎闵去逛了菜市，买了两斤排骨，蔬菜一概没买，家里后院有，又买了点果子，就走了。
走出菜场，看见围了好些人，一个男人声音吵嚷着“臭婊子，让你叫！让你叫！叫啊！”
黎闵对这场景彷佛应激了般直冲过去，挤进了现场，一脚踹开拿着棍子挥打的畜生，那男人毫无防备被踹了个倒仰，没爬起来。
黎闵搀扶起被打的头破血流的妇人，看到她身旁抱着的小孩，手臂青紫，眼神凶狠的盯着那男的，一边抱着女人。
这场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一对遭受殴打的母子，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生，黎闵的恶意直冲大脑，毫不怀疑的定了性。
那男的起了身，冲着黎闵叫嚷：“你敢打老子？”说着，便朝黎闵冲过来，挥着棍子，想打人。
黎闵的身手更快，又前进一步，踹了第二脚。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出来架开了那男的，不少人直说，“又是张军闹事”“可怜”“造孽”。确实是家暴没错了。
黎闵看着母女俩有些怜悯，那小男孩却坚强的对他道了谢，扶着妈妈赶快走了。
旁边一位大娘直叹气，看了看黎闵说：“你不该踢他……算了，你快走吧，别再打起来。”
黎闵徒然明白过来，顿时有些后悔，帮了这一次，这畜生以后百分百下手会更重，甚至可能今晚就会。
可是，黎闵闭了闭眼，他实在是不能袖手旁观……
回程的路上，黎闵一直在出神，今日日入四百文的兴奋荡然无存，只有悲哀。
在牛车上，四舍望着哥哥，看见哥哥恹恹的，忙不迭地扯着哥哥的衣袖，“哥，你咋了嘛？难过嘛？没有钱嘛？”他明明看见卖出去好几个木雕了呀？
“不是……挣了一点点。”黎闵回过神来，搂过小老弟，调笑：“嘘，回到家了说。”
终于挨到家，哥俩走近家门，四舍迫不及待地追问：“哥，挣了多少呀？多少呀？”
“嗯，四百文哟。”黎闵得意地晃晃头说。
“哇！太棒了！买好吃的没？”四舍星星眼的扒住篮筐，倒退着走，一刻不停撵着哥哥。
“没买好吃的，还棒不棒？嘻嘻。”黎闵笑起来，他的情绪好像又恢复成了积极开朗。
“那……当然棒了，四百是太多太多钱啦！”星星眼立马变耷拉眼了，笑死了，太多太多钱。
“但是，可以做好吃的。”黎闵抬抬下巴，不逗小屁孩了：“还有果子。”
“我就说嘛，嘿嘿嘿。”他很懂似的，“做那样呢？什么呢？”
“糖醋排骨行不行？”
“行！……”两人笑着闹着回家了。
晚饭是糖醋排骨，把家里最后一点糖用完了，还有柿子炒鸡蛋，一大盆瓜藤汤，排骨酸甜适中，不油不腻，口感丰富细腻，四舍光拿汁水拌米饭就吃了一大碗，他边往嘴里塞了一大块排骨和米饭，边嘟囔着说，“以后哥哥做饭吧，更好吃！”
老妈也点点头，“我早也不想做饭了，这小子吃得像猪还说不好吃。”
“阿妈！我不是猪！”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晚上冲了凉，黎闵点了香草驱蚊，熏屋，又开始刻起来，他迫切地需要做点事来遗忘今天发生的事。一边思考新的木雕模样还有销售思路，不能总卖给这里的小孩，市场太小，还得想点别的长久之道。
屋里点了四栈灯油，亮亮堂堂，油价便宜之后点灯也就不需要节省了。四舍在玩自己的八手怪，还把筐子里的每个都拿出来先玩了个遍，氛围宁静美好，黎闵渐渐投入，忘记了惆怅。
临睡前的项目是数钱钱。黎闵拿出自制的钱包——一个结实的束口袋，倒出来今天的营业额，一共是四百零四文。
买东西的钱是分开放的，上下一合算，今日赚三百多文，黎闵拿出两文给老弟当零花钱，在老弟崇拜的目光中躺下了，指示他去吹灯。
老弟：“好嘞！”
第二日，黎闵没能赖床，因为现在是插秧时节，他得帮着下田。虽然有自己的生意，嚯嚯，说大了，虽然要摆摊，但是圩日才去，所以其他时间黎闵要帮着干农活才行，老爹老妈两个人太辛苦。
等插完了秧，到几个月后都是农闲，才会有些时间，到时家里的农活除了大事，都不需要他帮忙了，只需要负责做饭，菜园整理，喂鸡鸭的内务活。
现在，黎闵简直忙死了，早起喂鸡鸭牛，跟着下田，天热可以回来早点休息，还要抽空刻木雕，接小崽那天，还有每隔两日的圩日，要赶圩摆摊，每一天都得提前些回家做家务，做饭，赶牛喝水湃塘，忙得屁股冒烟。
十几天之后终于把田都插完了，黎闵的肤色已经从淡棕变成深棕了，脸也不能幸免，即使戴着草帽。此时已经进入初夏了，天气是越来越热，黎闵好想游泳，但是怕河里有蚂蝗，插秧时，蚂蝗爬上腿可以揪下来，游泳可不敢，不定爬进哪去。
半个月里摆了六次摊，卖得都还可以，估计再去就不会好了，因为已经有别的摊贩也做了木雕了，没他的精致，但是便宜，营业额被抢走了不少，愁人。
赚了二千三百文左右，工具后来又添了几把，又买了一次木漆，算上第一次的工具钱，大致是挣了一千五百文吧，再去掉用的，兜里只有一千一百文不到。赚钱速度非常一般，跟二姐打工持平吧，看来得走多套发展路线了。
黎闵的打算找发小牧章，一起干点小吃买卖，自古民以食为天，只要手艺不差，应该不会折本。而且现在是农闲时节，除草的农活由家里的老人慢慢料理足矣，牧章肯定有空。
黎闵是一个完美开头主义者，不把一切准备好了绝不开始，当日便找了牧章，说与合作小吃买卖的事。接着就讨论一众事宜来，一一列举了所需物品、成本价钱，小吃的种类暂定煎饼果子、凉面和绿豆汤。
关于启动资金，黎闵的想法是怕牧章周转不开，便提议自己先全资，第一笔盈利分红后再两方重新投，遭到了拒绝，牧章觉着如此是自己占大便宜了，提出自己投三分之一。
当下就去村里的苟阿叔家订了一辆小推车，他是专门给村里人做农具的，手艺是蛮好，这小推车的图纸给他看过，说能做，不过工期久些，木材不好找，黎闵俩人要的急，便加了钱，连木材带手工费花了个整数六百文。
木雕还有存货，黎闵依旧照常摆摊去了，收摊的时候去打铁铺定做炉子、煎饼铁板、铁铲子、大铁桶等等一系列东西，花掉了八百多文。开始的大头花销就在这两样东西上了，剩下的食材能从家里搬的就从家里搬，剩下的钱还要订冰、买糖，订竹子杯，资金是有点紧张的，得省着点用。
又买了沓纸，回家自制了本线装账本，开始做账了，创业的初始不就得有账本吗，封面仔细写上双黎食品会帐，对着雪白纸张嘿嘿地畅想未来。
接下来的日子也是忙忙碌碌，黎闵在家把牧章找来，研究怎么做这个煎饼果子。作为一个吃过南北不同派系煎饼果子数次的人，黎闵会吃，但并不会做，只知道调面糊是有大学问的，要是面糊调得稀烂，那就成便衣阿瑟了，这也没有群众来买单啊。
但到底经过了千年积累的种花家民族知识的现代精华的熏陶，扯远了，反正吃过那么多次，也知道里边有什么材料，黎闵最后废了半桶子面粉和玉米粉，到底让他整的像模像样。
面粉比玉米粉，五比三左右，加适量盐和油，凉水和开，和到面糊细腻，摊到平底锅上易推开，不开裂就是成了。洗净的生菜夹两片，西红柿来两片，黄瓜丝来一把，炸好的薄脆一片，刷上辣子，中间一铁铲子对半铲开，哇哇哇，黎闵幸福死了，吃上了自己做的煎饼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