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能看的人
白日耀尽量走偏僻的小道，他和山山的身影在田埂下穿行。
奇快无比的速度在黑夜里只能看见残影。
明明只要绕开的话，他的心里如实想着。
白日耀看着沟壑旁边的人，他脚下的刹车，在蓬松的土地上扬起尘埃。
这个人晚上都不睡觉的吗？他发出疑问。
那个白头发的人就是妇人口中说的诡异的人吗？
看起来确实有很强的神秘感，他仿佛已经在这个地方等候许久了。
白头发的人一直朝他的方向看，他们的距离还很远，月光还很薄，可他仿佛已经看的足够透彻。
白日耀彳亍，短暂的抉择，他选择不再靠近。
他谨慎地向左迈开步子，拉着山山准备绕开。
山山的脚步却停了下来，她把白日耀拽住，她掐了一下他的胳膊，然后指了指天上。
白日耀抬头，天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提着砍刀的野蛮人。
不，是他们自己不知不觉就已经闯进了他们的圈子。
他的手抚向背后的武器，那把巨剑永远准备万全。
天上的卓也挑了挑眉，不屑与一个启灵境的废材动手。
“族长，在前面等你。”卓也的语言没有杀气。他的眼神在示意，朝脚下的少年指明方向。
白日耀没有感觉到威压，他看着天上的野蛮人，一点也不野蛮，他的目光一直在扫视四周，像是在戒备其他人。
白日耀逐渐放下警戒，他知道这两个人对自己没有杀意，他要弄清楚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只有给他们想要的，才会让自己离开。
白日耀走到离白发青年十米远的地方，不再靠近，这个距离已经足够看清彼此。
“我在等你。”白发青年淡淡而说，他的声音很温润，里面掺杂着一些沧桑。
“你怎么会知道我们会走这里？”白日耀发出疑问。
“无论你从哪里来，将要去往哪里，我都在等你，我们终将相遇。”白发男子淡淡说道。
白日耀有些疑惑，他打量着白发男子全身，没有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一丝灵力，不知道是他境界太高还是和自己一样的废材。
“你在找我？”白日耀不敢轻举妄动。
白发男子笑了笑，说：“我没有找你，我只是在等你，我要找的是其他人。”
白日耀能听懂他说的话，他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他想要寻找的人的信息。
“你要找谁，你怎么确定我身上有没有你想要的线索。”白日耀继续问。
“我在找我族圣女，圣女最后的灵灯和天山的神女有关，而你和神女有紧密的联系。”白发男子渐渐朝白日耀走近，一步两步，三步。
“停！”白日耀立刻制止，他必须要保持警惕，这个人很奇怪，很普通，他的心里总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危险。
“你可能要白等了，你要找的人我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我也想要找到她。”白日耀明白了这个白发男子想要通过自己找到白日影，可是现在白日影生死未卜，自己也很迷茫。
白发男子没有停下脚步，他走到白日耀身前一尺的地方，已经能看清脸上的纹理。
他的手渐渐抬起，感觉很快就要触碰到白日耀的眉心。
白日耀不能放纵他的肆意妄为，他的手想要握住背后的大剑，他的意识在调动体内的灵气。
然而他的身体却僵住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发男子两根手指搭在自己眉心，他的意识和精神都在发抖，根本调动不了一丝灵力。
白日耀感觉他的大脑在被抽取，他的记忆在被窥探，他身上的一切都暴露在外。
他的额头流下许多冷汗，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出乎想象的可怕。
“你的记忆里确实没有足够多的信息，不过已经达到我的预期。”白发男子满意地说道。他的手慢慢收了回来。
白日耀清醒过来，他的手心已经湿了。
“你是什么人？”白日耀有些颤抖着问道。这个白发男子的恐怖让他不能动弹，明明没有从他的身上察觉到一丝杀意，明明他看起来是如此平凡。
“我是灵羽族的族长，泯。”白发男子和善地回答。
“作为信息的交换，我也可以为你指明方向。”白发男子露出一丝微笑，右手朝东北方向指去，继续说道：“以你的速度，五日即可到达柳城。”
这个叫泯的男子果然是窃取了他的记忆，想法，亦或全部。白日耀朝着白发男子指的方向看去，不知道该不该记恨他，或者感谢他。
白发男子走过他，背对他，他的手朝天空上的野蛮人招了招手。
那个拿砍刀的野蛮人飞到他的面前，把他背起。
白日耀回过头看着白发男子，他笨拙的样子有些好笑，就算不会修行，也可以用走，不一定非要用飞。
“最后再告诫你一句，千万不能死。”白发男子留下一句话，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中。
白日耀不明白他的话，但他知道自己确实不能死。
……
白日耀舒了一口气，山山还在原来的地方等她。
她在田埂上，不断朝刚才两个人离开的方向瞭望。
“山山你居然不过来帮我！”白日耀来到她的面前，一只手戳着她的肩膀，有些生气地责备。
山山蹙起眉头，反而疑惑地说着：“你看那个人，那个怪物，你居然不畏惧那个怪物，哦不，你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怪物！”
白日耀挠了挠头，没想到这家伙早就看出来那个白发男子的恐怖之处，不过没想到以她的身份也会把人当做怪物，未免太把自己当做人了吧。
白日耀不再有过多的担忧，他牵着山山慢慢穿过沟壑，翻越那些崎岖不平的山丘。
“山山你知道刚才那个人吗？”白日耀问。
而山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跳到了他的背上，在他的头发后面编了一个稻草人，可能这是她打发无聊时间的方式。
她的双手环上白日耀的脖颈，趴在他的背上，有些害怕地说：“我不知道他，但是见过和他一样的人，他们灵羽族都是怪物。”
“唉？”白日耀发出一声疑问。“山山你还在哪里见过他们？灵羽族又是什么样的人？”
山山的屁股扭了扭，在白日耀的背上调整了一下姿态，以舒服的姿势坐起来。“还记得在洞穴里那个人和你讲的故事吗？那个时候把她救回来的女孩就是灵羽族的人，说不定就是刚才那个怪物要找的圣女。”
白日耀回忆起来，可是从山山的话语中，就好像当时她也身在其中，难道当时就是她把白日影从雪山里救回去的吗？
“当时那个白头发的女孩，已经和刚才那个怪物的灵魂一样恐怖，只要和他们对上视线的生命，都会被他们掌控生死。”
白日耀心有灵犀地感受到山山话语中的害怕，刚才那个叫泯的男人触碰到自己的时候，仿佛自己的一切都掌握在了他的手中。
山山停顿了一会，她的脚垫在白日耀的手心，像一条蚯蚓一样扭来扭去，然后骑到白日耀的肩上。
她的手抱住白日耀的额头，像是在掌握方向，或者在保持平衡。
她继续说：“灵羽族，我听那个人讲，，他们不会修行，只能活三分之一的寿命，不知道是诅咒还是奉献，与之换来的是强大无比的灵魂，他们的灵魂能窥探生命的过去，只要和他们对上一眼，你的身体就已经处于他们的掌控之中。”
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神秘的人类，白日耀感叹自己还是见识太短浅了，他所不知道的事还太多了。
怪不得山山不敢过来，要是那个灵羽族的族长知道山山知道这些信息，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就放他们离开。
“山山你还知道什么秘密？”白日耀想要继续打探，本来以为山山只是个生活在雪山的凶兽，对人类世界的了解没有太多。
现在看来，山山知道的恐怕比他对世界了解的要多得多。
“秘密？我当然还知道很多啊，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山山在她的头上得瑟着。
“为什么？”白日耀好奇地问。
“因为告诉你，那个人会杀了我。”山山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