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言不语
有时候不是对方错了
有时候也不是自己特别正确
纠结自己的问题肯定得不到问题
抓着对方的问题也终究不能解决问题
平衡，很重要
但它容易形成僵化
理解，也很重要
但不是认可的根本
也许，结果才是最直接的
扩充知识、见识
即便不能四两拨千斤
最不济也能混个滥竽充数吧
神香磬心，神木润人，言若雪一介凡俗，悠忽置身这琼宇仙境，也是安安稳稳的好睡了一夜，直到山门晨钟敲了五下后，才慢慢睁开双眼，躺在床上仔细回想这短短十数日的奇遇。
正想的入神，房门被推开，一席明黄法袍着身的洛玉明领着两个道童踏步进来，看见尚在床上的小姑娘，便道：“昨日夜间忘了和你说了，本门见习弟子每月须有两旬的早课，等今日你拜入山门，成了正式弟子，以后每日卯时钟响后，就需前往就近的芽房听教习上课。”
言若雪忙掀了被子下床答应称是，洛玉明就吩咐那两个道童道：“你们俩先给她收拾一下，回头再把这房间打扫打扫。”
那俩道童点头应了，出去端来放在门口的洗漱家什并一套麻布青衫，给言若雪收拾妆容。
洛玉明就坐在床沿上看着，有什么不妥就胡乱指挥一二，忙活了半晌才满意，随后便带着小姑娘往凌云大殿走去。
彼时一泓老道正在殿中候着，看见两人过来，忙招呼道：”你们俩人也太磨叽了，老夫我出山带回来的饭菜都快凉透了。“
洛玉明道：”头一次见副掌教，这仪容方面半点马虎不得，所以多少耽搁了点时间，还请师尊莫急。“
一泓听了不说什么，掏出一枚玄铁令牌递给洛玉明道：“往后几日的餐食，就交代你去操持了，这小传送令牌已经被为师激活，你身上定然还有些银钱，倘若小丫头有什么需求，你就自己置办吧，为师正是参悟的紧要关头，这些琐碎事暂时顾不得。”说完就让自家徒弟陪着言若雪用饭，自己则拐回内堂继续修行。
洛玉明看着言若雪草草吃了饭，再同她一道收拾好碗碟，就不紧不慢的带着她往正平殿赶去。
行了许久，方才来到副掌教处，两人整了整装束，就往殿里走，正看见殿上主位坐着两个女子在那谈笑嫣嫣，其中一位有三十年岁，戴着凤冠穿着红袍，另一位有二十年纪，束发紧腰满目英气。
洛玉明就拉着小姑娘在堂下遥身参拜道：“罗天殿执事无尘觐见我教副掌教一清上师、拜见我教见山殿主无相师长。虚职禀尊师凌云宫主所嘱，携天大陆之北州所属宇多王朝封地周国境内宣城府辖下遂平县蒺藜镇蒺藜村言若雪一女，呈请副掌教裁决案委，助登仙籍。经查，此女仙资卓渥，雯华若锦，当是我教可造之材，故此，虚职再拜上尊，乞公断。”
一清上师听完不置可否，本欲公事公办，只是不经意间看了洛玉芸一眼，却发觉旁边之人只把无限柔光放在殿中俯拜的小姑娘身上，顿时生出些许不悦来，遂淡淡道：“一泓的见识本门是信得过的，你师徒二人此番下山，为山门再添一璞玉，也是功劳颇高，本门自然记下了。只是依例，本门于此女还是要查勘确实一番，才好定下章节，不误我正平基业。“
洛玉明忙道：”副掌教所言，阖当如此，无尘并不敢悖。“说完，便对着言若雪道：”殿上高坐的乃是本教父母，她现下要对你做最后确认，待会无论问答还是其他，你需如实陈述，不可有造次之心。“
言若雪点头称是，洛玉明就退在一旁。
一清上师看两人各自安排妥当，便拾起葱指捻诀默念，一双凤目望向言若雪所在上空，于冥冥气机之中翻检小姑娘的生平来历。
稍稍一刻，功法消散，一清诧异的看了看洛玉芸，低声讥笑道：”原来如此！“，再问向言若雪道：”凭你见识，如何看待此方天地境貌，如何计算所闻所见，如何区别曲直阴阳？“
言若雪凝眉一诧，扭头看向洛玉明，那边站着的仙子立时上前疑惑道：”禀我教副掌教，此子生长阡陌之间，往日里也不甚教习，怕是说不得多少道理。”
一清笑道：“你那视鉴宝盘定根骨确是一奇，却不妨碍我考校她的智悟，往后总不归让合教上下说我偏着你们洛家的子嗣，落个不察之过。虽说举亲不避嫌，多少还是要有些准备才好。”
洛玉明忙道：“岂敢”，就转身退到一边，不再言语。
一清又对言若雪道：”你只管天马行空，如何想便如何说，不必拘束，本门只是有个参考而已，并不会难为与你。“
言若雪知道自己是非说不可的，只好低头轻声道：“禀仙尊，小人在家听父母，在外听长辈，做事不敢张狂，待物不愿深交。至于形方事圆抑或山高水长，小人只是心底看到知道，与它过往如何止有些许好奇，与它过去如何并无多少牵挂。在我心者我以心言语，在我身者我以身言语，在我面者我以面言语，在我仇者我以默言语。小人经历浅薄，并无多少风雨敲打，只是这些想法，还望仙人恕罪！”
一清点头道：“质朴之念，看似不扬其貌，却是安全之基石，可行千万年之事，可看四方五界之景，与我长生者甚是契合。想这一方世界，惊才绝艳者多如江鲫海鲗，但大多都站在了光阴的对立面，动不动就是争朝夕、破境界，须知我辈长生者本就是这天地一员，非是道祖造化，也不过是百年过客，而今多些寿元，正要好好体悟那凡俗遗漏的精彩，才不枉修仙一场嘛！“
言若雪低首不敢答话，一清再问洛玉明道：“不知这女娃可曾定下道号。”
洛玉明忙喜道：“禀副掌教，师尊在来的路上已经定了，赐号妄机，安排在罗天殿随弟子修行。”
一清道：“一泓倒是果断，如此本掌教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而后又对言若雪道：“正平教欲代天引仙，邀道友一观长生大道，未知道友意下如何？”
言若雪立时跪下磕头道：“小人万死叩谢贵教圣恩，令小人得窥仙道一斑。”
一清遂坐正了朗声宣道：“煌煌乾坤，赫赫寰宇，祷祝以告，今有俗家名姓言若雪者，性行敦厚，仙缘绵长，何当位列仙班，参造化大道。正平教僭越授法，囊于门下，赐法号妄机，忝为本教五代弟子，此后本教当悉心教导，以助其仙道平途，福泽天地。本教门下妄机者，于投教之日启，亦当尊正平教理做仙道真一，荣辱肱股，永世不悖。妄机，你可知否？”
言若雪再叩首大拜道：“妄机定当铭记，余生半分不敢忘怀。”
一清又和洛玉明道：“既是你自家小辈，还望你安排下后续入门事务，本门这里稍后会传令山门各处，你大可安心处置。”
洛玉明拜道：“遵副掌教法旨。”说完就拉起言若雪往殿外走去，那殿上一直看着的洛玉芸直到此时才拉了拉一清的袖袍，一清便挥了挥手，让她同去。
洛玉明看洛玉芸也跟了出来，就同言若雪在殿门外等着，一时洛玉芸出来，洛玉明便偎上来笑道：“家姐近来可安好？”
洛玉芸却是一脸正经，并不答话，只是看着言若雪，半响方摸着她的头道：“前日千帆望不尽，而今同船听猿音。前路可期，孩子你大可安心在这里修行，未来的路还很长，如果有什么疑惑或者困难，尽管来寻我，我和你师尊乃是一胞姊妹，不分彼此，你尽可宽心。”
言若雪睁大眼睛看着，忽然就退后一步淡淡拜道：“多谢。”
洛玉芸右手在半空悬着，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心被扎了一下，便讪讪的抽回手，并指捻诀从眉心处引出一枚玉簪，略带犹疑的呈到言若雪面前道：“想我作为师门长辈，也是要给新进弟子一件见面礼的，这里有一件还算不错的法宝，对现在的你很是有用，还请你暂且收下，日后若是你修为精进了，我再给你寻个更好的。”
言若雪看着面前的宝物并未第一时间接下，那洛玉明忙一把抢过来硬塞到她手里，怒道：“这可是罗天殿主送与家姐的仙宝，最是利于明净驭灵、气神引津，乃是修行破障的不二宝物，你是吃了什么糊涂药，敢拂逆师长的好意？”
言若雪这才抿着嘴应付道：“谢见山殿主厚爱。”
洛玉芸忙道：“不过是件小玩意，收下就好。”
洛玉明看着这两人，心中不明所以，只是觉得气氛委实有些压抑，欲要问问家姐情况，洛玉芸却无奈苦笑道：“无尘，你先带着若雪去把弟子服领了，随后带着她往各处看一看，熟悉一下山门环境，其余之事，今日也不便多言，待晚间闲暇时你我姐妹再叙。“
洛玉明不甘道：”奇了怪了“，又搞不清楚其中缘由，便只好带着言若雪同洛玉芸别过，只留下一袭失落久久的伫立在清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