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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洗髓天阳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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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啦!”

    破碎声突如其来,在场服侍的侍女们本就紧张,此刻更如惊弓之鸟,但她们大气都不敢喘。

    孔青霄的目光落在一旁单膝跪地的暗探身上,宛如毒蛇。暗探头上已是被残余的酒液浸湿,被酒碗碎片割裂的伤口此刻钻心般地疼痛,但他依旧单膝跪地,不敢动弹。

    相较于独揽万机依旧八面玲珑的大公子,眼前的二公子本就阴鸷骄横,自打从煌州归来,更是喜怒无常,连带着平素喜好的勾栏听曲都再未提起,好不容易今日派人请了个娇媚动人的小清倌儿前来唱曲,早已提心吊胆的侍从们喜出望外。

    小清倌儿听闻点她的是孔家的二公子,不禁心花怒放。她本就是个充了官窑的,全凭自幼习了些曲子,这才成了清倌儿,但这曲子唱得却又不算上佳,故而平素里点她的都是些肥头大耳的商贾。今日却蒙此大幸,她自然是起了些心思,二少奶奶她不敢奢望,若能有幸引得二公子垂怜,哪怕只是一夜风雨,这辈子的荣华富贵不都不用愁了?

    揣着这般心思,清倌儿越发地放声轻歌,见二公子波澜不惊,不由得心急如焚,旋即咳了两声,连带着眼角都挤出两滴泪,一副楚楚可怜之相。

    “奴婢嗓子干涩,只怕一时唱不出曲,恳请二公子赐口清酒。”

    孔青霄闻言,提起茶壶便斟了一杯酒,小清倌儿喜出望外,刚欲伸手去接,顺带着捎上些肌肤相亲,谁知孔青霄端起那酒一口便饮下半杯。

    小清倌儿面上有些尴尬,心中又生一计,当即起身绕到孔青霄身后,嗲声嗲气地便要捶背捏肩。

    “奴婢唱不出曲来,便为二公子捶捶肩作赔礼吧……”

    下一瞬,黑影如魔,那小清倌儿还没反应过来,暴起的渊影律元便化作漆黑的手爪掐住了她娇柔细嫩的脖颈,将她举到了半空。小清倌儿被掐得透不过气,红着脸被抓到孔青霄面前,对上了那如蝮蛇般的阴狠目光。

    “老子点你唱曲儿的,你连曲儿都唱不出?”

    此刻的小清倌儿连话都说不出,哪还有半点旖旎眷恋的心思?望着眼前的男子仿佛看着一匹恶狼,眼底满是对死亡的恐惧。

    疯子,这就是个疯子……

    “二少爷,只是个唱曲儿的…便饶了她吧……”

    一旁的侍女眼见那清倌儿进气多出气少,当即便开了口。孔青霄面如冰霜,那手爪却是松了几分。

    “还不快向二公子赔罪?这件事便当过去……”

    “噗呲!”

    漆黑的龙头一口咬下,侍女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只余下半条臂膀,鲜血横流。巨大的疼痛席卷脑海,她抱着自己的臂膀,发出尖锐的嚎叫,下一瞬,影刺突袭,那噪音戛然而止。

    端着半杯酒,孔青霄荡了又荡,沉默了半天,这才瞟过眼来,似是这时才注意到那满地的血渍。

    “弄脏了可不好……”

    孔青霄这般自言自语着,站起身来从那清倌儿身上撕下一块布料,那雪白的肌肤未曾留他目光半刻。他蹲下身,在血泊之中细细地擦拭,直至血泊中被吸出两个大字。

    沈延。

    瞧着地上的两方大字,他将杯中的酒洒在地上,直至那两字慢慢地被血迹侵蚀殆尽。

    瞧了瞧手中的布料,他转过身去,塞进了清倌儿嘴里,漆黑的手爪拧动,咔擦一声,这小清倌儿便香消玉殒。

    暗探急匆匆地进来,便看见这两具横尸和一地血迹,不禁头皮发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沈延有动静了?”

    “是的,他购置了些元材和律丸,便一直待在那客栈中未曾出门,弟兄们没有下手的机会……”

    “啪啦!”

    话音未落,孔青霄手里的酒杯已是落在了他的头上。暗探不敢抬头,任由额上的鲜血染红眉角。

    “他待在那客栈之中,和待宰的猪有何分别?你们不等现在去袭杀他,还要等到何时?”

    “弟兄们本打算就于那客栈之中动手,但……大公子交代过,不许我们动手……”

    此语一出,久久不见回语,暗探抬头,浑身漆黑的睚眦虚影便立在跟前,猩红的双眼宛如恶魔。

    “废物,我自己动手。”

    孔青霄绕过那暗探,渊影律元如黑龙冲天,衬得他白净的面容如恶鬼一般欲要择人而噬……

    京城,通璜鬼市。

    兜兜转转的,又回到这儿了,抱着一方木盒,沈延松了口气。

    幸好那当铺的掌柜并未诳他,那字画的确是前代遗留的孤品,他虽通文法,可对这书画的确是一窍不通,但看丹砚文陌那画廊老人的癫狂之像,这字画的价值,的确是值得他以冰炎双生果交换。也算是沈延占了便宜,老人的画廊开设许久,却是冷火秋烟,沈延这孤本送出,画廊便多了镇廊之宝,必能吸引众多喜好丹青之人。

    而从画廊老人处换来的冰炎双生果此时也只余下了一半。

    木盒之中,一股炎热的波动不断逸散。冰炎双生果这等奇物,虽不如灵犀丸珍贵,但其价值也比单单灵犀草高上一筹,一枝双果,双果伴生,可叹自然造化,以木为本的冰炎树却能生出火律与水律两种截然不同属性的果实。

    “赚了,那铸天径的铁匠只需曲水伴生果祭剑,这赤火伴生果便是我的了……”

    “汝的运气还真是好……”

    “这可不是运气,没有我先前收集的情报,这等便宜哪能被我占去?”

    字画孤本对画廊老人而言无疑是稀世异宝,但对不通丹青的当铺掌柜而言,这不过就是一张废纸。所谓汝之敝履,吾之珍宝,沈延能从中获利便是基于二者之间的价值差距。

    同样的套路相当实用,借着铸天径的铁匠急需水律的元材为所铸之剑开灵,他轻而易举地便换到了一块稀缺的瀚云辉金,随后以此物交换,从亟待铸鼎的另一位律魂师手中换来了最后的制胜之物。

    “所以,那律魂师给汝的玉瓶装有何物?”

    “新鲜出炉的洗髓天阳散。”

    从某种角度上讲,自己已然手握着两大家族的命脉,沈延不禁露出略显奸邪的怪笑。

    洗髓天阳散,效如其名,可以洗髓伐骨,对于他这类初相境虽说也是难能可贵,可对于已是达到降魂九重圆满的陈家与李家家主而言,这就是两族命运的决胜点。况且,这玩意儿对他来说,只能算是杯水车薪。

    在他吸纳凤凰相魂时,他的肩胛骨便已经发生了变化,而今已是近于赤红之色,兽神所赋予的伐骨之能绝非是区区洗髓天阳散所能比拟的。

    初相乃至降魂便是一个伐骨洗髓的过程,何时涤尽体内杂质,何时便能晋升符律。陈家与李家素来势同水火,在这种紧要关头,谁先一步拿到这洗髓天阳散,谁便能先一步晋升符律,将另一族彻底击溃!

    偏偏这洗髓天阳散耗时极长,而且对于律魂师消耗甚巨,那位律魂师甚至炼炸了鼎,不然也不会如此急切地寻求瀚云辉金铸鼎。

    “抱歉了李家主,谁让你没有烈阳心呢……”

    京城,陈家。

    “老爷,您真要将这烈阳心拿去雅斋义卖?”

    “既然于我无用,何必留下?换点钱财购些于我有用之物,岂不美哉?”

    “可此物属实是来之不易啊……”

    陈涛坐在主座上,手中的木盒里放着一块奇异的赤红之物,炙热的波动犹如无限之火,源源不绝地自那一方木盒之中传开。那赤红之物形如一颗心脏,覆盖着大片宛如赤玉一般的赤红晶体,炽烈的赤火律元逸散开来,这烈阳心似乎真如心脏般缓缓跳动。

    烈阳心并非律兽的心脏,而是木心,仅诞生于京城外的无律隐域。在无律隐域南侧,有片天火陨地,传闻上古之时,一团天外奇火陨落至此,自那之后,此处的赤火律元便浓郁到了极点,偏偏就在此地,生出了一片奇异的树林。

    此树名曰烈阳古柳,虽是柳木,却宛如律兽一般凶残可怖,不仅充滞着赤火律元,且柳条裹挟火焰,如同炎蛇一般炽热且致命,不知多少人丧生于柳鞭之下,成了烈阳古林的养分。

    看着眼前珍贵的烈阳心,陈涛叹了口气,面有不舍。这烈阳心乃是烈阳古柳的柳树心,唯有杀死一株烈阳古柳,方才有可能夺宝到手,对于身怀赤火律元之人,此物便是世间大补。

    可惜的是,陈涛偏偏身怀何罗鱼相魂,修的是水律,吸收这烈阳心无异于口服砒霜。

    “唉……当年老夫被赤焰所伤,今日却又获得此等火律异宝,造化弄人呐……”

    “陈家主何必如此唉声叹气?此宝若是于你无用,何不与在下交换?”

    陈涛抬头,一人面具黑衣,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心中一惊,当即站起了身,手中凝起一颗水球,背后一九身一头的怪鱼虚影浮现。

    “阁下是谁?来我陈府有何贵干?”

    “陈家主莫要紧张,在下柳渊。”

    那人摘下面具,面具后的脸庞刀削斧凿,颇为英俊,深邃的目光宛如深渊。

    “在下听闻陈家主身怀烈阳心这等火律异宝,见猎心喜,既然此物对陈家主无用,何不与在下交换有用之物?”

    “交换?这烈阳心乃烈阳古柳的树心,你能有何物交换?”

    听得沈延的话,陈涛颇为不屑。身居家主之位,即便陈家不过是个二流底层家族,见过的奇珍异宝也不在少数,这不知何处冒出来的一个黑衣人便这般口放狂言,岂非欺他见识短浅?

    “一瓶洗髓天阳散,不知可否交换?”

    “洗髓天阳散?!”

    这般直截了当的筹码,倒是一击命中了陈涛的弱处。他已是降魂九重圆满,以他而今的年纪,天赋如此,他体内的杂质已经很难祛除,若没有什么机缘,只怕是要止步于此了。可一味洗髓天阳散,足以助他涤尽杂质,冲击符律,若是他成功突破符律境,陈家的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原来黄大师炼制的洗髓天阳散竟是被你买去了……”

    不久之前陈涛便得知黄大师在炼制洗髓天阳散,同样得知的还有李家家主,但就在二人等待着黄大师出售洗髓天阳散之前,竟是被人截胡了!这样看来,眼前这位柳渊便是截胡之人。

    区区初相境……

    陈涛看着面前的柳渊,面露狠色。

    “陈家主最好不要起些别的心思……”

    沈延笑得相当灿烂,似是完全没有注意到陈涛眼底的杀意。

    “杀了我,洗髓天阳散即刻便会被送到李家,指不定我的临死反扑还能伤到陈家主,所以……”

    笑容渐渐收敛,只剩下如狼一般的狠厉。

    “你敢赌吗?”

    “……”

    陈涛没有说话,但沈延眸中的狠色让他有些投鼠忌器。

    “既然柳先生先来我陈家,想必也是需要烈阳心的,我为何不敢赌?”

    身为一族之主,陈涛也并非善类,不至于就这样被沈延唬住。

    “我即便杀了柳先生,洗髓天阳散落入李家之手,他李杰也不见得就能突破符律,要压住我陈家也没那般容易,但柳先生可是把命给丢了。”

    “在京城杀了我,不知陈家……”

    沈延并未说完,只是抛了抛那块刻着“刘”字的令牌。

    “聚缘房?”

    见到此物,陈涛愣了愣,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接着开口。

    “既然柳先生有诚意,这桩交易也并非做不得,但我需要时间。”

    这场无形间的交锋,还是沈延更胜一筹。

    “在下会给陈家主一天的时间,我虽需要烈阳心,但也并非没有替代之物,只是既然陈家主有此物,在下也能省些功夫。”

    重新戴上面具,沈延的声音变得略显模糊。

    “这桩交易若成,在下与陈家主便也算是朋友了,指不定哪一天,在下手中便凑巧有着陈家主所需之物……”

    沈延笑了笑,旋即堂而皇之地从正门离去。

    “若陈家主考虑好了,烦请派人带着烈阳心前往茗茶轩,在下静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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