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小满胜万全
倒计时结束,三人同时说了新年快乐,栗瑾之就催促着黎嘉泽许愿,又跑去把灯关了。
黎嘉泽也没拒绝,握起手许了个愿,然后吹灭蜡烛。
栗瑾之跑去开灯的时候,沈兴靠近他小声问:“你不是从不相信这些的吗?”
黎嘉泽回应他一个无情的肘击。
“你许了个什么愿啊?”沈兴好奇,他第一次会许什么愿。
“说了就不灵了,你别告诉他。”栗瑾之赶忙阻止。
本来他想说自己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些的,可看她一脸雀跃,就不忍扫兴,笑着朝她点点头。
迈进新的一年,仿佛是有了新期待,大家的情绪慢慢的都好了起来。
屋内一片祥和,没人发现门外有个穿着贵气的妇人正鄙夷的打量着这方天地。
最后还是司机模样的年轻男人先走进去,打量了一圈后扬着嗓子对里面喊。
“有人吗?”
黎嘉泽隐隐听见声音,但不相信这么晚了还会有人过来做头发,也就没在意。
直到那两人不请自入,他们透过玻璃窗看见了小院儿对面的人。
沈兴率先走出去,客气的询问:“您找谁?或者想做头发的话得明天了,今天太晚了。”
那贵妇人到处扫视着,语气带着几分凉薄:“你们谁是黎嘉泽?”
走出来的黎嘉泽并不知道对方的来意,只是面前这个人的态度没由来的让他烦躁,甚至说看到她整个人的瞬间,他就有些不好了。
说不上来为什么,像是与生俱来的磁场不合。
“请问您是?”虽然心底有些不悦,黎嘉泽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
“你认识黎朗吧?我是他太太,孙音芝。我们已经结婚十八年了。”说出黎朗这个名字的时候,孙音芝眼里闪过一丝阴郁。
黎嘉泽不明就里,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这个时候找来,问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还强调结婚了多少年。
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认识什么黎朗。”
但栗瑾之想起来了,那人就是之前来学校赞助的人,一个有名的企业家。
可实在不知道这两者会有什么关系,直觉告诉她,面前这个女人对黎嘉泽有敌意。
自称叫孙音芝的女人走近了些,仔细打量着黎嘉泽,黎嘉泽也不畏惧,目光炯炯的盯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确实很像。”孙音芝喃喃自语。
黎嘉泽正纳闷,孙音芝就笑了起来,“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别想什么不属于你的东西。”
“您说说看,什么是不属于我的东西?”黎嘉泽不是没脾气的人,只是多数时候他都觉得没那必要,但真要是惹着了,他会让人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善茬儿。
这一方面市一高那个管不住自己嘴的老师已经领教过了。
本来大家欢欢喜喜的跨年,顺便过个生日,没想到会有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人来唱出趾高气扬的大戏。
孙音芝愣了一下,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难道这个人还不知道自己就是黎朗的儿子?
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可能,自从黎朗从江川回到滨城,就一直拿着这个学生的资料看,她都是偶然的机会才拿到档案,知道这人是八中的学生。
她恨自己的失算,没想到死了个郑芸,又冒出来个黎嘉泽。
要是个女孩儿就罢了,接回去就接回去,可偏是个儿子,这么多年来黎老爷子最想要的孙子。
这怎么能让她不害怕。
从看到档案的那刻起,她几乎就确认了这是当年黎朗和郑芸生下的野种,但看黎朗也是一种存疑的态度,她实在忍不住要来看看。
两年前她收到郑芸去世的消息,这才安心了多久,这么快就冒出来个更棘手的人。
实在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孙音芝见过郑芸,也熟悉黎朗,现在看见了眼前的人,立马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你好自为之吧!”孙音芝说完,就拂袖而去。
沈兴挠挠头走过来,问:“她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怎么感觉她从我身边过去的时候都气的发抖了。”
栗瑾之想了想,说:“你真的不记得黎朗了吗?他学期初来过咱们学校的。”
经她这么一提醒,黎嘉泽回忆起了那个鬼鬼祟祟的,健朗的男人。
黎?朗?
这个姓让黎嘉泽一时间心乱如麻,他不敢继续那个几乎已经在脑海里成型的猜想。
这怎么可能呢?
他也不敢想,自己的母亲和一个有妇之夫生下了他。
绝对不可能!
黎嘉泽脸霎时间灰白,半天没理会栗瑾之说的话。
与此同时,栗瑾之也像是意识到了些什么,不可置信的看着黎嘉泽,“你别乱想……”
明明他想要的答案已经要浮出水面,那个称之为父亲的人,几乎要确定了,可现在他的心情不是想象中剧烈的愤怒,反而是冰封了胸腔似的拔凉。
“怎么了?”
沈兴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也不明白一个黎姓男人的老婆突然出现带给黎嘉泽的冲击。
他只觉此刻昏天黑地,身上所有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令他动弹不得。
“你先别……”
“我没事。”
黎嘉泽长舒一口气,转身进到屋子里。
沈兴依旧是一头雾水,栗瑾之看黎嘉泽脸色好了些,才缓缓和沈兴解释。
“再然后就是今天了。”
听完沈兴也意识到了什么,安安静静的坐着。
好一会儿,黎嘉泽才缓缓开口:“可笑,刚刚才许愿望来年小满,现在看来,我连小满都不配拥有。”
他笑了一笑,神色苦涩,像是自嘲。
“小满?”栗瑾之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小满、胜万全。”
栗瑾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是啊,人人都渴望圆满,可哪来这么多圆满呢,得小满已是万幸。
“不是你的错。”栗瑾之像是能看穿他,小声的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黎嘉泽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私生子这个词在他脑海里形成的时候,他突然不知道自己那会儿是哪里来的底气,这么理直气壮的面对那个女人。
该怎么说呢,那种感觉像是你和别人大吵一架,到头来发现自己错的彻底。
现在他根本没有立场气焰嚣张的指责别人的忽然闯入,更遑论破坏了自己好好的生日,或许这个生日从第一次开始就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