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敬漫天大雪
“下雪了。”
黎嘉泽正烤着肉，忽然听见栗瑾之小声呢喃。
岁末了，江川才下第一场雪。
其实这并不奇怪，因为江川不下雪的冬天数也数不过来，这个时候飘雪反倒令人意外。
栗瑾之和沈兴兴奋的跑出去，在小院儿里抬着头，留黎嘉泽在里面照看食物。
“哎，明天是黎哥生日。”
沈兴趁着黎嘉泽没注意这边，小声告诉栗瑾之。
“他生日是元旦啊？你怎么不早说。”栗瑾之两手空空，临时起意来的，别说是生日礼物了，就连元旦贺卡都没弄一张。
“这不是没找着机会告诉你吗。但是我可是准备了惊喜的。”
沈兴得意洋洋的告诉栗瑾之。
“切！”栗瑾之嗤之以鼻，雪是好看，但在外面实在是冷了些，冷得脑子有些发颤，无端的想起来自己的生日。
说起来也挺心酸，刚转来陌生的学校，在陌生的环境觅食，又差点被陌生的人勒索，幸好被陌生的同桌出手解围。
特别是还丢脸的哭着要求人家给买提拉米苏。
现在想起来，黎嘉泽这人真是除了名声，真是哪哪都好。
栗瑾之在屋檐下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推开门走进去。
他已经烤好很多东西了，神情冷漠又专注，对外面的雪花没有一丝兴趣。
“江川难得下这么大的雪，你不出去看看？”栗瑾之搓着手走过去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儿最瘦的五花放进碗里。
“没什么好看的。”
“好看！真的！”沈兴也进来了，对黎嘉泽的观点表示强烈的反对。
他没再说话。
三个人都静静的围着桌子的时候，氛围忽然变得有点儿奇怪，栗瑾之上次来的时候还有六七个人的，现在却只有三个人，心里说不出的落寞。
虽然她极力的夸黎嘉泽烤的糊边儿的肉好吃，又说沈兴是调湿碟儿的好手，但她越活跃，大家好像越孤寂。
“别这样嘛，来，敬漫天的大雪，敬你们，我的好朋友。”
栗瑾之主动拿出一罐儿啤酒，嘭一声拉开拉环。
另外两人都笑了，喝了几口，栗瑾之开始双颊泛红。
“这样才对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爸妈都不要我，我妈甚至为了她的继子来找我麻烦，哈哈哈，好笑吧。”
明明才喝了几口，栗瑾之吐出的话却像醉了一样。
沈兴和黎嘉泽一时间接不上话。
没一会儿，大家手里的罐就见了底。
还好忽然响起的电话救了沈兴，今天这种场景，饶是善于暖场的他也没了法子。
然而最怕的偏是这种场景，每个人都在在乎别人的感受，一举一动小心翼翼，可越是那样，越容易让人悲伤。
黎嘉泽心中明了他是去干嘛，没多问，毕竟两人认识以来他都是在十二月三十一号晚上定了蛋糕，自己再神秘兮兮的出去拿。
这算是沈兴不算秘密的秘密了。
但是看着栗瑾之，黎嘉泽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他忽然想起论坛上讨论量很高的话题：生离和死别哪个更痛苦？没得到和失去了哪个更遗憾？
初看时黎嘉泽虽不甚在意，心里却默默的选择死别、失去。
但这会儿，他忽然发现，这个问题是没有定论的。
看着称得上是言行无状的栗瑾之，黎嘉泽将她扶起来去了沙发上，又拿出小毯子盖在她身上，转身想去兑点儿蜂蜜水。
“是不是你也要抛弃我？你说！”栗瑾之看着面前的人影，心头涌起一阵恐惧，也不管面前的人是谁就抓住他的衣袖大声质问。
黎嘉泽停下脚步，蹲下来将滑落的毯子捡起来，看着少女眨巴眨巴的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想到她不依不饶，反复问询，像是在确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无奈，只得回应：“不会。”
少女这才放开他的手腕，倒向沙发。
他趁势离开，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还插着一根吸管。
“来，把这个喝了，等沈兴回来就可以吃蛋糕了。”
黎嘉泽像哄小孩儿一样把她扶起，喂她喝下了一整杯蜂蜜水。
栗瑾之乖乖的喝完就倒下了，黎嘉泽把中央的大灯关掉，只留下烤炉旁的小灯，一个人坐了下来，咕嘟灌下一整罐啤酒。
可这样心里还是不舒服。
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十一点多了时候沈兴才提着蛋糕回来。
“冷死我了。”沈兴扯下头上的帽子吐槽。
“怎么这么黑呢？小白菜走了？”沈兴环顾了一下，发现只有黎嘉泽一人。
“没，她睡着了。”
“没想到她真这么菜啊。”沈兴走过去将手里花里胡哨的蛋糕放下，才看见躺在沙发上的栗瑾之。
“怎么去这么久？”
“你是不知道，今天下了个雪，整个江川的人恨不得都出来了，有交通管制不说，还塞车，人家送不过来，我只能自己去拿，绕了好远的路呢。”
“虽然没新意，但还是谢了。”
沈兴听了这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别给我整这死出。”
其实他心里知道，要不是黎嘉泽明里暗里的帮他缴了好几次房租，他早就被赶出去了，但黎嘉泽就是这么一个人，嘴巴毒的要死，事儿却一声不响的帮你干了。
“我们要不要叫醒她啊？”
“再等会儿吧，离跨年还有半个小时呢。”
沉默了一下，黎嘉泽认真的问沈兴：“真不打算换个地儿？”
“不换了。”沈兴知道他的言外之意，但他现在真的没心思去参加什么成人高考，现在他的当务之急是六便士。
“对不起啊，我太困了。”栗瑾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一看时间，马上就要十二点了。
居然睡了将近两小时，真是有些丢脸。
她以前没喝过这么多，对醉酒没什么概念，只觉得喝着喝着就困了，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就是想说话，也没管合不合时宜，就这么吧嗒吧嗒的说了。
“时间正好。”
黎嘉泽走过去开灯，栗瑾之也帮忙给蛋糕插上蜡烛点燃。
沈兴本来想制止的，但黎嘉泽摇摇头，示意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