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场面一度安静下来，戈弋转身就对上了嘴角带着痞笑的陌一？？
不等戈弋反应，陌一就笑着哥两好的要搂他的肩。
戈弋皱眉要躲过他手的动作却在他开口的时候停了下来。
“咋的啊，还碰不得？”
这一股浓重的东北大碴子味儿是怎么回事？？
戈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那个有些胆小但又很忠心的本土小侍。
难道也是和自己一样莫名其妙穿过来的？
我有认识的东北人吗？
“宿主。”他笑着靠近低声朝戈弋说道。
戈弋闻言一怔，之前刚穿过来的时候有更急的事情所以忘了系统的事。
后来有空了，戈弋才后知后觉，不是，人家穿越都有个什么系统或者金手指什么的。
怎么到自己这儿就什么都没了。
现在好像是有了，可是，看着面前这个人？？还是程序？
戈弋将人带回了房间，对上他兴致勃勃的眼神，戈弋微拧眉道：“你是我的系统？”
“陌一”点了点头。
戈弋：“你有什么用？”
对方对戈弋长驱直入式的谈话搞的一怔，随即失笑。
戈弋看着面前的人猛地睁大了眼睛，心也跟着猛地跳动了一下，他骤然回神，呵斥道：“变回去。”
“为什么，你不是很想他吗？”面前的“许之予”言笑晏晏道。
戈弋的脸彻底黑了下来，沉声道：“我再说一遍，变回去。”
“好啦好啦，生什么气嘛，人家只是为解你的相思之苦嘛。”小女皇“清穗”嘟着嘴道。
戈弋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对上对方俏皮的神情，他拧着眉道：“你的能力是变成别人的样子？”
“你说是就是罗。”他变成了戈弋的样子。
看见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戈弋心里涌上奇怪的感觉，闭了闭眼道：“你最原本的样子是什么？”
对方笑脸一僵，戈弋有种不好的预感。
“公子？”陌一眨了眨眼睛看着戈弋喊道。
戈弋眉头紧锁，战鼓突然传来，戈弋深深看了一脸呆滞的陌一一眼，继而冲了出去。
“许公子？”蒋副官迎面跑来，看见戈弋急忙说道：“辽军来势汹汹，此番需要许公子所带之兵。”
戈弋拧着眉点头，压下心里的念头，急忙赶去城门口。
街上商户闭门，百姓惶恐居家。那堵灰白的墙没能隔绝掉马蹄声，兵戈声和战士的嘶吼声，
在这一刻，戈弋才仿佛有了一些在异乡的实感，难以言喻的情感随着他一步步的往上走去逐渐汹涌，终于在站到城墙上，看到城门外的刀光血影时达到了顶峰。
血腥气混着黄沙弥漫在空中，不断有人倒下，土地的颜色开始变深，周围的声音变得嘈杂，突然一支箭飞了过来，戈弋看着越来越近的尖锥，一时僵硬在了原地。
他其实讨厌野蛮的打斗，讨厌血腥，讨厌热血上头的感受，但是他仍然拼命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不断自虐般的训练，只为考上帝国军事学校的单兵系。
戈弋如愿成为了当届最强的单兵，同学羡慕他狠厉的攻击手段，老师欣赏他的单兵素质，没人知道他深深的厌恶着这一切。
但是很管用不是吗？
那个打人的混蛋不敢再继续打骂老婆，那个怯弱又勇敢的母亲也终于站起来反抗，提出离婚。
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改变，戈弋也这么以为，直到他看见了妈妈在见到自己的训练时下意识露出的恐惧神情，他才知道一切都只是以暴制暴的结果。
“找死吗？”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
戈弋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猛地往后一拽，他看着钉在柱子上的箭矢，背后惊起了一身冷汗。
他看向朝自己出手相救的人，正欲道谢，就听见对方冷声道：“你是什么人？”
戈弋不欲于她多言，诚心道了个歉便要转身离开。那女子看着戈弋的背影，就要伸手去拽，回神后的戈弋一个回身，握住了对方的拳头，沉声道：“还有何事？”
程嬴对上戈弋的眼睛不惊心里一颤，反应过来后对方已经松手离开。
辽军此番攻击十分激烈，骑兵在前，步兵掩护着投石器，巨石一下又一下撞击在城墙上，城门上，发出闷响。
戈弋凛眉，从后续准备补兵的队伍里一部分凭着上午的记忆，一部分凭直觉抽了一支百人小队。
大部分凉州兵即使没有见过但因为上午训练场的事情也都听说的听说，认识了戈弋，所以面对戈弋的挑选都表现的还算顺从。
戈弋看着面前的士兵，问道：“我对你们并不了解，所以接下来的几个问题，希望大家如实回答。”
“第一，自认为跑的不够快的往后退一步；
第二，不善用刀剑的后退一步；
第三，怕死的后退一步。”
前两个条件提出来的时候陆续有几人退出了队伍，当听到第三点的时候所有人的眼里都燃起了热血，仿佛只要戈弋一声令下她们就马上可以冲出去同敌人决一死战。
“好，现在你们便是此次战役的临时敢死队，待会而我们同大部队一起从城门出去，我需要你们在出去的那一刻便迅速融入战局中。
你们的目的不是任意一个辽人，而是那些操纵投石器的兵，你们需要杀掉她们，毁掉她们的投石器，明白？”
“明白！”
戈弋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转身站在了队伍的面前，只等城门打开。
出去后，他从地上捡起一把手柄已经浸满了血的大刀，微微动了动脖子，直直的冲了出去。
巨石在空中划出一个抛物线，沉重的砸在城墙上，接二连三，强大的震感传到了站在城墙上的人身上。
“娘！怎么办？”程嬴攥紧双手，有些无措的朝站在一旁的程毅问道。
程毅紧皱眉头，看着场上的局势一言不发。
“我去她娘的辽人，老娘跟你们拼了！”程嬴目眦尽裂的低吼着就要往战场冲去。
程毅攥紧了眉，冷声呵斥道：“站住！”
“娘！”程嬴悻然喊道，随即眼睛一亮，指着场上的某一处兴奋的喊道：“您看！那是谁？”
程毅显然也看到了那一道身影，他快速的移动在战场上，重点攻击着负责投石器的兵，虽然旁边也有人和他一般，但从速度和攻击性来说都没有他强。
戈弋不知疲倦的从一个投石器跑到另一个，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了，辽兵显然也是发现了他的存在，开始有意识的往他的方向聚集，试图困杀戈弋。
银白色的刀已经被染的鲜红，血顺着刀刃滴在脚下的土地上。
戈弋咧嘴一笑，直直的冲了上去。刀刺入对方的身体发出噗呲的声音，血溅在了他的脸上，身上。
大一那年，他第一次参加军事演练，险些真的伤到了敌对战营的同学，从对方的瞳孔里，他仿佛看见了自己冷漠表情下的狰狞。
父亲举着酒瓶子疯狂的往母亲身上砸的丑恶嘴脸与自己有一瞬间的重合，他表面上维持着镇定，朝对方道歉，只是藏在身后，止不住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的不安。
后来他发了一场大烧，冷漠的性子使得他拒绝了同学的关心以及母亲明明害怕却又强硬的要来照顾自己的行为。
又一个尸体倒在了他的脚边，辽人的弯刀也狠狠的在他的背上留下了伤口，戈弋的身形控制不住的晃了一下，他及时将刀插入地里，稳住了踉跄。
双相障碍。
医生当时建议入院治疗，因为他已经表现出暴力倾向了。
“抓住他！”几个辽人朝戈弋冲来。
戈弋笑着举刀，不退反进的朝她们冲去。
所以他休学了一年，他不能变成他最讨厌的样子。
戈弋有些痴迷的看着大刀砍入对方身上的动作，这种冷兵器能够让人更直接的感受到暴力，感受到杀戮，感受到死亡。
他仿佛感知不到疼痛，只是不停的挥刀，不停的杀，这种失控的感觉恍如隔世，战场很好掩饰了他的失控，但是戈弋一向冷漠的眼里闪出了泪水。
住手。
他如是这般的告诉自己，但是手里的刀只一次次的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
铿！
戈弋的刀被围攻的几个辽人打落在了地上，被迫松手的一瞬他有些怔愣，辽人的弯刀朝他砍来，他本能的一躲，虽然不能完全躲开但至少能够避开致命点。
“闪开！”
一把剑横挡在了弯刀前，戈弋迅速的捡起地上的刀，手起刀落的杀掉了一个辽人。
夜幕降临，在最后一声刀剑相碰发出的清脆后，辽军鸣金收兵。
“你——”程嬴早在战时发现了他就是今天站在城墙上发呆被自己救下的人。
戈弋没有看她一眼，只像烫手一般在辽军撤退的一瞬将大刀丢在了地上，挺着背脊往城里走去。
“欸！”程嬴挡在戈弋身前。
戈弋冷声呵道：“滚开。”
程嬴被他眼里的杀气震住，下意识的后撤了一步。
戈弋无视掉周边人的视线，一路走回了房间。砰的一声，房门被暴力关上。
赶来的陌一有些无措的站在门前不敢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