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动摇
“谢父王,女儿记住了,不过女儿始终觉得,只有自己才能成为自己最大的助力。”
沈昭打开传位诏书,最末端赫然写着传位于王九女沈昭。
沈赫辰看向远方,不知在想什么,许久才轻声开口。
“一双手抓不住的东西实在太多,莫要像我与你母亲一样,保住了你却保不住你母亲……”
“其实我一直恨你,就算如今,我依旧恨你。”
沈昭突然的回应沈赫辰却只是凄凉的笑笑。
“我知道,你恨我是因为我没能保下你母亲,你该恨我的。”
沈昭收回思绪,等待着映荷的下一句话。
“二王子要在后日登位。”
沈昭有些惊讶却也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她这位王兄,想必等这天许久了,而她与沈赫辰约定的一月之期也到了。
沈昭直起身,拨弄着指甲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后,殿外侍女来报有人求见,沈昭挥手示意将人带进来,而映荷等人皆退了出去。
黑衣男子恭敬跪下,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双手举过头顶,沈昭眼中却掺了些犹豫,不过还是接过了玉佩。
“回去告诉你主子,信物我收下了。”
男子没有言语,只是行礼退出殿内。
裴裕一早便候在殿外,见他离开才进入殿中。
“公主。”
“将棋盘拿来吧。”
几回合后,裴裕看着沈昭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刚想询问,沈昭却笑出声,笑中满是自嘲的意味,落子的指尖都带了些颤抖。
“我竟有一刻,动摇过自己的心。”
裴裕虽然不知沈昭何出此言,却还是出声宽慰道。
“公主,毕竟一生很长,少有圆满。”
“可我总想多一些,再多一些。”
裴裕放下手中棋子,看着有些失神的沈昭眼中尽是真诚。
“那便祝公主此生圆满,一世无忧。”
沈昭收回思绪抬眼猛的撞进裴裕眼中,二人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气氛,片刻后沈昭才开口打破这微妙的氛围,将玉佩递给裴裕。
“告诉楼中的人正常营业,你随我即刻启程回苗疆。”
北凛国,东城门。
沈昭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东宫的方向,眼中隐隐的露出几分不舍。
“偏我来时不逢春。”
直至傍晚宋清晏才回到东宫,殿中却空无一人,殿中属于沈昭的物品尽数消失不见,就好像沈昭此人从未出现过,就好像过往种种只是宋清晏的一场梦境。
宋清晏一时慌了神,眼中的脆弱好似被人抛弃无家可归的人,直至他在桌上看见一张字条,是沈昭的字迹,这或许是唯一能证明她来过的证据。
宋清晏身上的力气好像一下被抽走,有些颓废的瘫坐在地上,半晌才猛的回神,唤来殿外的侍卫全城寻找沈昭。
次日未时,沈昭一行人回到苗疆领域,沈怀谦得知后派了人手出来迎接。
沈昭随着侍女来到祭拜沈赫辰的地方,原来从那时,沈赫辰便已知晓了他仅剩一月寿命。
沈昭命殿中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跪在棺前恭敬的拜了三下。
“父王,女儿回来了。”
直至傍晚,沈怀谦才派人请沈昭前往平阳殿赴宴。
平阳殿。
“王兄。”
沈昭朝着座上男子微微下拜,沈怀谦笑着起身将她扶起,好像是关怀妹妹的兄长一样。
“一家人何须如此,快坐,王兄吩咐他们做了许多你爱吃的。”
“多谢王兄。”
一旁侍女上前为二人布菜,沈怀谦举起酒杯,似是才想起来一样,眼神中带着戏谑。
“昭昭,太子没随你一同回来吗?”
“新王登位时自是会来的,只不过不知王兄可准备好了父王的传位诏书?”
沈昭拿起酒杯主动碰上沈怀谦的杯沿,笑的无辜,好似真的在为他担忧。
沈怀谦握着杯子的手有些用力,指尖都开始泛白,扯出的笑中带了些勉强,却还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父王走的匆忙,并未留下诏书,不过父王子女中仅剩你我,不是我又能是谁呢?”
“王兄,那王位你又怎知我不想要?”
二人之间空气顿时凝固,殿中侍女闻言齐齐下跪,生怕下一秒二人便兵刃相向。
半晌后,沈昭笑出声来打破了诡异的氛围。
“开个玩笑,王兄,莫要生气。”
“怎么会,王兄知晓你从不喜这些的。”
沈昭挥手让殿中侍女都退了出去,敛起面上的笑容再次看向沈怀谦,却是并未言语,静静等着他。
“昭昭,都怪我,是我无能,才让你沦为牺牲品。”
“不怪王兄,从我成为圣女之时,便背负了保佑全族的使命,原本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如今有些不甘心,不舍得在他最爱我的时候离开。”
沈怀谦看着沈昭落寞的神色不再有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更多的则是劝她认命。
“王兄,国师说的话就没人怀疑过吗?为何被北凛太子爱上的人祭天便能保佑族人平安。”
“你可还记得沈璃?”
沈昭神色有些闪烁,又有些不解他为何突然提起沈璃,沈怀谦没等她的回答,自顾自的向下说。
“她得知你被定为圣女后去寻国师请求不要让你祭天,结果次日便暴毙于宫中。”
沈昭回宫后并未直接歇下,而是独自前往天机台,打开密室的门,便看到楚旭坐在桌前,似是等了她许久。
“殿下当真要舍弃太子?”
“本公主既已知晓他的爱是因为情蛊,又怎会为他放弃大业。”
沈昭摆弄着棋子,言语中隐隐带了一丝不甘,她自己或许都没发现。
“或许他对殿下是真心实意。”
“得不到真心的爱不是师父说的吗?难道师父要推翻自己的言论?”
沈昭看着楚旭欲言又止的样子并未多加询问,伸手将手中棋子放在盘中。
“师父可要与本公主一同下完这盘棋?”
“殿下,所求太多反倒会被蒙蔽双眼。”
楚旭思索再三还是将棋子落下,但依旧还想再劝慰一番。
“师父,不到最后,又怎知被蒙蔽的究竟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