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止于此
沈昭被耳畔传来的的温度惊了一下，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宋清晏，却忘记他俯身的动作，宋清晏湿润柔软的唇一刻间擦过她的眉心，落在她的鼻尖。
沈昭的脸颊瞬间浮上两抹红晕，急忙回头不去看他，捧起桌上茶杯轻抿，妄图掩盖自己眼里和心里的慌乱无措。
“意…意外。”
沈昭听到宋清晏在她耳边的笑，轻轻痒痒，带着与生俱来的从容与无谓。
“我不介意多几次这样的意外，公主。”
沈昭轻咳两声以缓解尴尬，才再次开口。
“殿下答应合作却迟迟不与我商量对策，莫不是不想合作了？”
“一月前，裴裕封了个德妃。”
沈昭不懂宋清晏这话什么意思，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一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随你。”
宋清晏顿了顿，小心翼翼的开口，因为他知道，说了一个沈昭就能猜到另一个。
“好消息是白烟霏还活着。”
“什么？”
沈昭满眼震惊，这一月内她一直在养伤，消息都是从宋清晏口中得知的，可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呢？便只有一种可能……
“烟儿就是新封的德妃？”
宋清晏轻轻点头回应了她的问题。
以往沈昭提出商讨对策，宋清晏皆是以她身体还没好为理由搪塞过去，沈昭想过许多可能，却想不到这个。
“昭昭，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天上忽的开始飘雪，沈昭起身伸出手接了几片雪花，看得出神。
“这应该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了吧，还记得父皇母后薨逝之时，也是这样一场雪。”
宋清晏向前几步走到沈昭身侧，将披风脱下披在沈昭身上，转头看见她的眼里藏着万年化不开的雪。
“昭昭，这是我陪你过的第一个冬天，我想陪你的不止是这个冬天。”
沁和殿密室。
白烟霏依着宋清晏曾说过的方法进了密道才甩掉了追兵，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朕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逃跑呢？”
身后突然阴恻恻的响起裴裕的声音，惊得她浑身一哆嗦。
白烟霏不敢回头看，起身就朝前跑，却是三两步就被裴裕抓住。
“裴裕，我不是她，我怎么做都没用，你放我走吧好不好？”
“放了你？你把昭昭还给我我就放了你。”
裴裕抓着白烟霏的肩膀将她拽到揽月殿，让抚沧宫众人都到殿内候着。
裴裕唤来禁军将众人围在中间，抓着白烟霏的肩膀强迫她转头看向自己。
“你敢逃跑想必是不在乎她们的性命，那便都杀了吧，从你的贴身侍女开始，你能逃走想必她贡献挺大吧。”
禁军将佳夕拽出来，抽出短刃便要动手，佳夕吓得浑身颤栗，看了眼白烟霏却是什么都没说，闭上眼静静的等着死亡的来临。
“住手！”
白烟霏从裴裕手中挣脱出来跑到佳夕身前抱住了她。
“你怎么总想忤逆朕？”
裴裕挥挥手，一旁两个禁军上前拉住了她。
见裴裕没有停止的指令，押着佳夕的禁军再一次拿起刀，任凭白烟霏在一旁叫喊也不停。
刀刃入肉，鲜血喷涌而出，这才放开白烟霏，白烟霏抱着佳夕一直重复的说着对不起却是无能为力。
“公主，不是您的错，别怪自己……”
直到佳夕彻底没了气息，裴裕才再次开口，一脸玩味的看着她。
“你身后这些人的命，可在你手上。”
白烟霏轻轻放下佳夕，转头看向身后的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走到裴裕面前猛地跪下。
“都是我的错，求陛下饶他们一命，他们是无辜的。”
裴裕低头，轻轻掐着白烟霏的下颚与之对视。
“你是谁呢？”
裴裕见白烟霏半晌还不做答，比了个手势禁军便纷纷抽出短刃。
听见刀刃破空的声音，白烟霏猛的开口。
“臣妾是沈招……”
听见满意的答案，裴裕轻轻扶起白烟霏，让其转过去看着众人，自己的双手则是扶在她的肩膀上。
“你要记住，她们都是因你而死。”
听见裴裕的指示，禁军的短刃一下下捅在抚沧宫侍女和侍卫的身上。
白烟霏的精神状态被刚才一折腾已经接近崩溃，哪里还看的了这个，尖叫着想向后转，却被裴裕死死的按住肩膀。
“啊！”
白烟霏看着满地的血迹和倒地不起的众人，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直接晕了过去。
一月后，行青节前日，郊外驿站。
“明日行青节裴裕一行人会去兰沧寺为百姓祈福，我们混进队伍中随他进宫，而后随机应变，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切莫冲动。”
宋清晏的目光闪动间，深邃得宛若寒潭的眸底，似乎翻腾起无数丝丝缕缕的情愫，复杂而微妙，令人难以洞察分毫。
听见这话沈昭笑了，嘴角微微裂开，眼神中充满了恶意，让人胆寒。
这是一个怎样的笑啊，散发着略微病态的美，宋清晏看出来有些事是无法避免的了。
“宋清晏，你说裴裕看见我还活着会是什么表情？”
“等一切结束后，试着喜欢我一点好不好？”
他说得很慢，咬字清晰，音色拖得有点长，像是害怕被拒绝。
“好。”
亥时，兰沧寺。
沈昭跪在神像前面，手中的竹立香已燃了半截。
“若是明日计划有失，只愿保宋清晏周全，我说过嫡公主会保他平安的，但我如今怕是做不到了。曾经我在寺内长跪不起都没能换得皇兄平安，如今为了他我愿再信一次。”
沈昭离开的匆忙，并未看到她走后，自寺外又走进一人。
“我虔诚祈祷，愿光明朝她而去，我自愿落入深渊。”
行青节当日，游安街。
裴裕坐在马车里掀起帘子看着街上熙攘的人群，忽的一个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但那人很快便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停！”
裴裕急忙下车，搜寻的目光扫过街头无数个擦肩而过的路人，从一张张神态各异的陌生面孔之上掠过，试图找到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绝世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