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萧显进宫
陆薇尾随着程澈出天机宫,并故意露出了一点动静。
程澈察觉到有人跟踪,却并未回头,假装无事发生继续往前走。
因全城宵禁,没一会儿就听见巡夜武侯的脚步声,程澈立刻躲起来,并往身后丢了一颗石子,试图将武侯引去跟踪者那边。
可惜,石子并未落地。
也不知是进了草垛,还是被对方接住了。
等武侯走远,程澈再次有了动作时,漆黑坊墙阴影下走出来一个人:“程大郎可真会心疼人。”
程澈没想到对方竟一口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且从对方的话可知,自己密会梁王庶女一事也被她撞见了。
“你是谁?”
“陆二娘。”
程澈根本没把陆家二娘放在眼里,即便相见,也不记得她的样貌和声音。听到这个回答,第一反应就是陆二娘追夫成魔,买通了家仆故意跟踪他。
因此他对陆薇的厌憎又增加了几分,他急匆匆穿过横街到了陆薇所在的位置,语气责备又鄙夷:“我早让你死心,都当耳旁风了?你便是为妾我也不要!”
“那你倒是退婚啊!”陆薇斥道。
占着别人“未婚夫”的身份,又口口声声说他们不会有好结果。
也就是陆薇自己觉得16岁还是孩子,说结婚太早了,所以不着急。
如果换成一个普通的土著女孩,岂不是被白白误了终生?
程澈哑然。
他不是没有和父亲提过,但父亲顾念着和陆伯父的八拜之交,以及多年前陆伯父的救命之恩,根本不同意。
在他爹看来,陆家落了难,程家理应照应。
“谁家小娘子像你一样,张口闭口都是婚事,也不知道害臊!”程澈答不出来,只能挑陆薇的短处攻讦,好遮掩自己的没理。
“谁家郎君像你一样,现放着一个未婚妻,还要去给别家女郎献殷勤?”陆薇可不惯着他,“你不想退婚,是怕自己高攀不上,到头来两头空吧?”
“小小女子,休得胡言!”
“短小男子,恼羞成怒啊?”
“你!明日我便去和我爹提退婚,你别后悔!”程澈越看陆薇越不顺眼。
这女子分明是担心自己不娶她,竟故意装腔作势,好似比自己还想退婚一样。
若真如此,何必深夜尾随?
“你要是不去就是狗,别人出恭你吃屎!”
程澈捏紧拳头,恨不得直接打死陆薇,再撕了她的嘴。
如此粗鄙的女人,退了这桩婚,看谁还敢娶她!
陆薇说完直接转身往长兴坊跑。
她又不傻,万一程澈真动手,她不可能不还手,到了程伯父和陆英那儿,说不清。
“你跑哪儿去!”程澈压着声音喊,生怕把武侯引来,可惜陆薇根本不理他。
回到家,程澈吩咐门房:“若陆二娘回来,不许给她开门!”
门房一头雾水:“陆家小娘子在天机宫住不惯,要搬回来?”
“她没住家里?”
“昨日刚搬走的。”
程澈:难怪会被她抓个正着!
原来陆薇并非买通了门房,而是提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在天机宫,故意搬过去的!
好深的心机!
程澈怀着对陆薇深深的厌恶入睡,第二日便去找了他爹。
然而,他爹依然不同意。
“陆二娘也想退婚!”程澈听不得他爹翻旧账,总说陆伯父当年对他如何如何好,程家该怎么报答。
程父听后虽然诧异,但却十分坚决地说:“她小小年纪懂什么?等你们成婚生子,她就知道这桩婚事有多好。”
程澈愤然离去,一直没说话的程母拉着脸:“大郎有好前程,嫌弃她是应该的,她凭什么嫌弃大郎!”
程父瞪了妻子一眼:“你也跟着他胡闹?也觉得咱们家有大造化,能娶到梁王的女儿?”
“他们两情相悦有何不可?七娘虽说是梁王庶女,可几年前她不过是个外室女,若非生母过世,王妃还不许她进门呢!大郎怎么就攀不上了?”
王妃虽出身望族,可皇室血脉也不便流落。
实在是那外室的身份见不得光,这才让王妃背了这口黑锅。
“那她也是梁王的骨血!”程父声音都拔高了不少,但他缓了缓,又和妻子好生说,“你和大郎好好说说,别痴心妄想,咱们程家没有那么大的富贵。陆家虽然遭了难,如今看着远远比不上咱们,可陆英相貌不凡又满腹才华,将来必能闯出一条青云路,其官职绝不下于五品!”
程母还是想做宗女的婆婆,并不赞同夫君的话,但也没有反驳。
和陆家结亲,看起来确实稳妥,可再稳妥也没有和梁王做亲家风光。
天机宫。
陆薇故意偶遇了程澈的心上人,得知她是梁王之女,行七。
楚七娘身边的婢女全都不是自己人,还会克扣她的饭食炭火,那日抢菜也是婢女们自己的行为,并非楚七娘授意。
因两人刚认识,聊的也不深。
陆薇见楚七娘的婢女们回来了,也便装作刚路过的样子,离开了。
之后她去了亲仁坊道观,想找萧显要点泻药。
可小道士却告诉她:“师父被请到皇宫,给宫里的贵人瞧病去了,不知何时回来。”
从去年起,萧显就在不断展露自己的医术,经过两个多月的口耳相传,终于传到了淑妃那边。
上辈子,淑妃病了四五年,终究没能熬过去。
萧显就是趁着淑妃发丧才安全混出皇宫。
不过萧显的目标不是淑妃,而是……
“摇光道长请留步!”宫娥款步而来,满面笑容,“听闻道长医术了得,林婕妤求了皇后口谕,请道长诊脉。”
萧显微微一笑:“遵旨。”
他眼中似有春光,能令花苞绽放、冰雪消融,宫娥不禁看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引着萧显去见林婕妤。
到了林婕妤的住处,萧显的目光落在挂了一幅百子图的墙壁上。
上辈子,卫美人曾问他:“你去刺杀皇帝时,有没有看见林婕妤那儿挂了一副三清图?那是我画的!原想和林婕妤换点皮袄好过冬,谁知她竟对皇帝说那是她自己画的!我一点好处也没捞到,反而白白赔了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