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正二品
赵夫人顿了一下手中的筷子，故作镇静接着进食，“这事得和你爹商量。”她不同意这门亲事得让老爷亲自告诉炎儿，要是换作以前，自是没问题。今时不同往日，自家今天有人进了宫当娘娘，有人升了位，现在怎可有找个低门低户的小丫头片子。
“是，爹可有和您说几时回来的事情？”赵炎说。
“你爹可从来不会和我说这种事情。”赵夫人说。
赵卫子时赶回家中，全家人守候着等待这位升官的赵大人。他今天应酬颇多，稍微洗漱就躺在床上，赵夫人正要说起儿子的亲事，只得听见赵卫硕大的呼噜声。
赵炎看着父亲满脸疲惫的脸，不忍打搅，收拾心情明日同他说。当他次日醒了，赵卫早早出门当差了。
赵卫今日可要好好在那个黄毛小子面前炫耀一番，他昨日升了一级，现在的官位和那个黄毛小子平级了。
可等他来时，扑了个空，下属告诉他昨儿他就调回老家了，是昭仪娘娘亲自开的口。他此刻才明白那个小子是皇上的新宠昭仪娘娘的亲戚，而他昨日不过是升了和那个黄毛小子一样的位置。
他的心空落落的，像是倒空了水的杯子。他的女儿现在是赵昭训是正七品，他的姐姐昭仪娘娘是正二品。
南宫燕守在南宫芸的床边，手中做着女红。心中想了许多事情：炎哥哥昨儿说了上门提亲，怎么这会子还没有来。是炎哥哥出事了吗？不可能，难道是他变心了还是他要升官了，不想要她这个小门小户的姑娘了。
在南宫燕思绪到处乱飞时，南宫芸动了动上眼睑，睁开眼直愣愣看着天花板，脑海一片空白。刹那间，从空白转化为惊恐，有人要害她，有人想杀死她。她大叫一声，“有人想害我。”
南宫芸的声音把南宫燕拉回了现实，“芸儿，你醒了。”她对红玉说：“快去通传夫人，二小姐醒了。”她坐在床边，轻声细语，“现在没人想害芸儿，没事的没事的。”
“我看见有一个黑色的身影从身后突然出现，前面的那三个人看见了，他们不来救我。”南宫芸失声痛哭。
“芸儿你看，这儿是你家你的闺房你的床，没人会过来害你的。我听下人们说，是在河边看见浑身湿漉漉的人，一走近看，果真是你，没瞧见什么其他人。”南宫燕说。
南宫芸缄默了，说了这些又有何用，要是查出一些什么不好的事情，说不定她的名声都保不住了，要是查出什么大人物，全家岂不连累了。她慢慢撑起身子，下床了。
南宫燕扶着南宫芸，“要吃点什么吗？”
“姐，你怎么没进宫？”南宫芸记得她沉水的第二天是进宫觐见皇后娘娘的日子。
“如娘所预料，我还真是走个过场。也罢，过场就过场。”南宫燕咯咯笑了。
南宫芸也咯咯笑了，“这么个大美人无人识。”
“小钰选中了。”南宫燕风轻云淡。
“啊啊啊！”南宫芸一脸震惊，“怎么……，好吧。”这两人若真要比，赵钰是远不及南宫燕。
南宫夫人小跑进屋子，“芸儿，你怎么刚醒来就起身，快去躺下。”
“娘，我躺着全身不舒服，我现在饿了，要吃您做的红烧肉。”南宫芸说，她一觉醒来就想吃肉，不想吃寡汤寡水。
南宫夫人看了一眼淘气的女儿，“等着，我这就去做。别记挂你的蚕宝宝，红玉这么些天都有好好看着。”她退出了房间。
南宫芸接续刚才的话题，“那舅母得知这件事情，不得尾巴上天了。”
“上没上天不知道，不过昨天去看时，她家是张灯结彩，下人们忙进忙出，好像是舅舅要封作大官了。”南宫燕说。
“舅舅是九品的宫廷守卫，你说会不会封个三四品或是一二品。”南宫芸说。
“那宫中的事，我可不敢妄加揣测圣意。别说这些了，你可知谁把你从水中救上来的，我们还得登门感谢。”她没问是谁把芸儿推进水中，她和前面那三个逃走的人想得一样，能在京城干出这种事情的人是他们这些小民惹不起的，既然妹妹人没事，细究起来也是无用功。那人要是知道杀错人了，也就不再深究了。
南宫芸那天所有的记忆停留在彻底坠入水中的那瞬间，今日醒来接续那段记忆，其余的事她是毫无头绪。
忙活了一天的赵卫疲惫回到家中，昨日没看见，今日一看，到处都是红色灯笼，门口的爆竹不知放了多少，门口全是爆竹的碎屑，下人在门口打扫清理。
他气冲冲走进去，屋内更是摆满了庆祝的香火蜡烛以及各种食物。赵夫人笑盈盈迎上来，赵卫用手指指着赵夫人的鼻尖，怒问：“门口和家里搞得花枝招展是怎么回事？”
赵夫人见老爷这阵仗，想必老爷是欢喜过头了，抿嘴一笑，“给老爷庆祝。”
赵卫压低了声音，“我昨日不过是从九品的宫廷侍卫升到八品的宫廷侍卫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做了一品大员，你作秀给谁看，赶快把家里的东西都撤了。”他啐了她一脸，拂袖而去。
满脸写着委屈的赵夫人愣愣站了片刻，她女儿都成了太子身边人了，昨儿不是升官，那老爷这么晚回来，定是陪他的狐朋狗友了。她对下人们破口骂道：“你们这群家伙赶快把家里这些乱糟糟的玩意儿撤了。”
照顾赵夫人的贴身丫鬟对赵夫人有失体统的行为面不改色。这么些年来，老爷只要对夫人生气，夫人的怒火就会朝手下人发射过去。“太太，我这就去吩咐人把家里的东西撤了。”
在书房中，赵卫打开了看了很久都没有看完的《道德经》，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孔德之容，惟道是从。道之为物，惟恍惟惚……
念了没两句放下了，读这个做什么，升不了官发不了财。他把道德经放回书架上，左顾右盼，像个小偷去检查门窗是否关牢实，拿出了裹在论语里面的小黄书《游仙窟》，忘我地逐字逐句阅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