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打听消息
“埃斯洛特。”
初升的阳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河流里，整条河都化作一条流淌的黄金，贯穿整座小镇。
一个男孩从河岸爬起来，他原本整洁漂亮的衣服，再次变得又脏又破，甚至还有不少血迹。
“埃斯洛特。”
他咬牙切齿地重复这个名字，一把从身上撕下块破布，扔到河里，这条河见哺育了这一方水土，周围茂密的森林都是它的孩子，它静静地流淌，看着一棵又一棵树木成长，随后，第一批居民出现在了这片森林，它同样见证着这个小镇的发展，直到有一天，第一大树倒下，倾倒在它怀抱，水花四溅，一切都被人们的欢呼所掩盖。它亲手拥抱了它孕育的森林，最终将他们在波涛中推向远方……
它承担了一个小孩的怒火，它包容一切，将烦恼抛弃，留下纯洁的善良。
他身上有他们所有的财富，但他很清楚这些钱有多珍贵。
在地板底下，菲尔听得清清楚楚。
一个士兵在搜查过程对同伴说：“不会又有人谎报？这哪里找的出什么！”
另一个士兵说：“谁知道，谅埃斯洛特也不敢乱说，之前有人谎报想骗取镇长大人的钱，还不是给打得半死。”
“也是，这埃斯洛特这家伙平时挺老实的，哪有胆子乱说，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发现的。”
他要搞清楚，这个叫做埃斯洛特的，到底是谁。他们明明跟他无冤无仇，甚至根本不认识，为什么要坑害他们？
菲尔整理了下衣服，便走上了街道。
如果说要在一个城镇里打听消息，什么地方才能满足他的需求？往往只有最底层的居民的闲言碎语中，才能套出最有价值的信息。
菲尔找了一间酒馆，走了进去。这家酒馆很小，十分破旧，又脏又乱。即便是一大早上，里面已经坐着不少人了。酒味与汗味同时在这酒馆的空气中发酵，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在这里肆无忌惮地生长，老鼠是这家酒馆的常客，三教九流之众在此汇聚。
里面坐着的人，大多是一些干粗活的临时工，他们破洞的钱包从来装不住一枚硬币。没钱了就去找点事做，发了工资便到这种地方消遣。他们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成天做着发财的美梦，义愤填膺地骂那些名流贵族，却在面对权贵时战战兢兢、唯唯诺诺，只顾着点头哈腰，连老鼠都不如。
老鼠有时候还会咬猫。
若是平时，菲尔肯定是不敢一个人到这种地方，在这些人眼里，他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羊羔，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他身上的钱财足够引来这里所有亡命之徒的觊觎，乃至他的生命都有可能受到威胁。
但菲尔必须得豁出去一次。
一个小孩，就这么走进了这家酒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谁家小孩，跑到这里。”一个人贱贱的笑着说道。
“不会是来找人吧？”另一个人跟着笑，“哪个蠢蛋不回家，孩子都找过来了？”
“不会是老普那酒鬼吧？”
“瞎说，他光棍一个，哪里有孩子。”
那人说：“那就是码头搬木头的那家伙，他不是有个大点孩子。”
“我看就是了。”
一个人还冲着菲尔喊：“小孩，你走错地方啦，你爹可不在这里。”
菲尔没有理睬这些人，只是坐到找了处没人的位置坐下来，招呼一声。
“来点酒，要最好的。”
这样的酒馆最好的酒，在他昨天去的那家里，只能叫做“尿”。
老板也是这家店的店员，是个看着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头发胡子剃得精光。他走到菲尔桌前，瞪着眼睛，开口道，嗓门很大。
“小孩，你没钱别在这里捣乱。”
菲尔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老板一眼。他随手从张樊给他系上的钱袋子里掏出两枚银币，扣在桌上。
“我不想说第二次。”
老板被菲尔的气势震慑到了，不过他见钱眼开，只要给钱，那你就是亲爹。他立马跑到柜台处，从底下弄出了一个桶，将里面的酒灌到一个有他巴掌那么大的小木桶杯子里。
那些临工都被菲尔这一手给震惊到了，这小孩是从哪里来的，无论是气质还是言谈举止，完全是跟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更多的人，关注到的是另一点。
“你看，他那个袋子。”
另一人低声说道：“看起来很重，不会都是钱吧？”
“一个小孩……哪来这么多钱？”
那人说道：“看他衣服不像是有背景。”
又一人说：“说不定偷来的。”
那人说：“他拿着不是浪费了，要不我们……”
“这可比干其他轻松，还拿得多多了。”
这些人窃窃私语着，已经有人对他虎视眈眈，似乎只要一有人当出头鸟，其他人就会一窝蜂冲上来。
菲尔心里有些不安，但依旧保持着冷静。老板将他的酒端到他面前，居然装了四杯！杯口简直比菲尔脸都大。这老板也鸡贼，菲尔什么都没说，他就自作主张将两枚银币全收下了。
老板擦擦手，就准备去柜台忙活了，菲尔不紧不慢地说。
“老板，别急着忙，先喝杯解解渴吧。”
老板转过来，见菲尔将其中一杯酒推到自己面前。他搞不清菲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端起来。
菲尔自己也拿起一杯，向他示意一下，微微抿了一口。老板见状，也只得跟着他喝。
不喝白不喝，我自己都舍不得喝这酒呢！
老板忙得正热，巴不得喝点酒凉快一下，一口下肚酒杯就空了一半，而菲尔手里这杯仿佛没有动过。
“酒味道不错，自己酿的？”
老板骄傲的拍拍胸脯，说道：“那当然，这可是我店的招牌。”
其实菲尔给辣得受不了，差点呛出来，但他极力忍住，依旧保持原先高冷的“人设”。
“多喝点，不够你自己再去倒，我会付钱的。”
老板喝完手中这杯里剩下的酒，放下后，又拿起另一杯，喝了一口。他已经明白菲尔的意思了。
“小兄弟是有事找我吧？”
菲尔轻轻吹了吹酒水表面浮起的泡沫，不紧不慢。
“事算不上，就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吃人嘴软，老板也是个实诚的人，既然喝了菲尔的酒，自然知无不言。
菲尔凝视泡沫沉沉浮浮，在酒中挣扎着，无声地破碎，最后消失殆尽。莫名的，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他的内心，有痛苦，有幸福，有酸涩，有苦楚，他下意识拿起酒杯，狠狠灌了一口。
他正要开口，一个在旁边观察很久的家伙，突然走过来，相当轻蔑地看着菲尔。
“小孩，这酒你喝不下，也请我一杯，有什么问题只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