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坦诚
我扯扯嘴角，“二姐姐……”
她把手按在我的肩上，走到我面前，“不用叫我二姐姐，你既不是万姝，又怎么会是我三妹？”
我故作自然的哂笑，“二姐姐问这话都不讲证据的吗？平白无故的说我不是我自己，那我可也要问问你。”
我抬头直视她，“二姐姐也不是你自己吧？”
这是第二次，她们互相这般质问。
万姈第一次真正的认识到眼前这个人，和她穿越过来见到的每个人都不一样，她披着万姝的皮，却比任何人都要聪明，甚至都要惜命。
在她试探面前这个人的每一次，她永远都从不急着自证告诉自己她就是真正的万姝，总是和她一样，问出和她句式相同的话语，偏偏这句话，她还真问对了。
她确实不是万姈，换句话说，不是真正的万姈，她的实验室出了问题爆炸，她本来应该跟着爆炸的实验室一同尸骨无存，等她醒来，就发现自己睡在一间破破烂烂的屋子里上，变成了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也就是万姈。
万姈歪歪脑袋，笑道，“我说是，三妹妹会怎么样呢？”
我看着她笑，也跟着勾起一抹弧度，“那我说是，二姐姐又会怎样？”
万姈的眼神渐渐冷下来，她贴近我，盯着我的眼睛，不带一丝温度的，“杀了你。”
她的眼睛很漂亮，我想着。
我垂下眼睑，“二姐姐这是何必，苦苦相逼有何意义？”
万姈坐回去，指甲在石桌上画着小圈，“三妹若不想走这苦苦相逼的过场，做什么这般顾左右而言他呢？”
我瞧她衣袖下露出的麻布，淡淡道，“二姐姐的蝴蝶结绑得不错。”
万姈停下手里动作，掀开袖子看一眼，微微皱眉。
正午的日头晒得很，我和万姈两个人在院子坐了几乎有小半个时辰，内里早已湿了不少，我鼻尖微微冒汗，不过万姈显然还没有放人走的意思。
她将袖子覆上，重新开始对万姝的审视。
“三妹。”她又喊。
我不语，用眼神回应她。
“你知道人的情绪很多时候会从眼里流露出来吗？”她没头没尾的来了句。
我摊合两下手掌，“那二姐姐现在瞧我是什么情绪？”
她又笑起来，“我不知道。”
我眨巴眨巴眼，一滴汗顺着脸颊流下，“二姐姐总是这样吗？”
她笑容收敛了点，有点询问的意味。
“在现代也这样，说话没头没尾，叫人好生烦恼吗？”我扔出一枚王炸，万姈猛然站起。
她的影子恰好遮住点日光，我短暂的得到一丝能够乘凉的阴影。
“你到底是谁？”她厉声问道，手上三根银针抵住我的咽喉，“说实话。”她把针往我皮肤里扎进一毫。
我伸手轻抓住她受伤的部位，“二姐姐，别动气，你伤还没好。”
这是警告。
“你以为我受伤了你就能逃？”万姈的针下渗出血珠，“我下一秒便能让你死。”
我当然知道那伤对于万姈其实不值一提，但我手里只有这个筹码，让万姈无法立马动手。
“我从没想过逃，二姐姐，我与你，本是一脉的。”我柔声，摩挲她的衣料。
万姈的眼里早就只剩下狠厉，听闻我的话，只觉得可笑，“一脉？怎么，三妹此刻是想用血缘亲近来套关系让我不杀你？”
“血缘亲近？若是有用，当日在石洞，二姐姐也见不到我向你求饶。”我把“我”字咬的重些，“二姐姐后来不是因为我说的那句为你所用，才放了我吗。”
血珠沿着脖颈流下，蜿蜒出一条血色又隐入衣领。
“二姐姐何必害怕，我手无缚鸡之力，被你斩杀不过眨眨眼睛，若我想害你，放着你被带刀侍卫查到便可，再不济，还有个三王爷。”我笑笑，“做什么要冒着风险去救你，还惹得王爷生气？”
万姈有些迟疑，我的话不无道理，想除掉她，方法有太多太多。
她把银针收回一根，抬抬下巴让我继续。
我巴不得有人帮我遮着太阳，万姈这个态度，就说明她不会杀我，我心里一下踏实不少，“二姐姐今日也看到我的诚意了不是吗？”
“大厅里的桌子可被他捶得不轻，姐姐随便寻人问一下便知。”
我顺嘴开句玩笑，看万姈把她压在我身上的小腿收回去，我跺跺脚，麻了。
万姈的眼睛少了些锐利，她蹲下来，身后的太阳一瞬间照得我有点睁不开眼睛，我眯着眼，脖颈的银针依旧抵着我。
她把玩我垂下的发丝，带层不进眼底的笑问着，“三妹，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把发丝从她手里拯救出来，“普通人。”
一个只想活命的普通人。
万姈把银针收起，手沾沾茶水，搓洗掉我脖子上的血迹，“衣服上的我可没办法。”她摊手。
我小小的白她一眼，不想理她。
“三妹可别怪我，”万姈装模作样可怜道，“谁遇见这种情况都会害怕的嘛。”她忽然撒娇。
我恶寒地搓搓手臂，反倒把她逗笑。
万姈把沾手擦血的水倒了，又给我重新续上一杯。
“合着你用的还是我喝的那杯？”我看着她把杯子放到我面前，不满。
她一脸心虚，摸摸鼻子，“这不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洁癖吗，万一接受不了我的口水怎么办。”
我无语，觉得方才凶狠狠话少的万姈着实不错。
我们不再说话，良久，小春在外面喊到，“小姐，该晚膳了。”
日头也快下山了，我起身，万姈一起跟着出来。
万姈拉着我的手，状似亲昵的舍不得，“三妹这么快就要走啦。”
我呼一口气，不想理她，她倒好，拉着我的手不让走。
我实在无法把面前这个恶趣味满满的人和刚刚拿着银针差点杀了我的人联系在一起。
“小姐。”小春在一旁提醒。
我正打算甩开她的手，忽然想起，站上台阶与她耳语，“王雪霏让我晚上去她那一趟，说是有话要和我说。”
万姈脸色不变，“去呗。”
可能是我的神色太过凝重，万姈又问，“你怕她对你做什么？”
我点点头，万姈沉默一会，“她应该不会做什么。”她爱女心切，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
我呆住几秒，万姈没得到回应，探询的看来，我趁她不防，抓住她的手往她受伤处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马上转身跑开，万姈痛呼一声，我背着她挥挥手，“二姐我明天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