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都听你的
马车在街上兜兜转转走走停停。
季淮恩幽幽道：“阿姐，我是不是找不到老师了？”
季淮宁也有些郁闷，她们已经连续拜访四位先生了，可那些人要不是学识浅薄、就是品行不端。
季淮宁不忍他难过，安慰道：“再看看吧，总会找到合适的。安乐不是说东街有位负有盛名的先生嘛，我们先去看看再说。”
这杜先生听说是个举人，后因母亲病逝太过伤神而放弃参加会试。当教书先生后他每年只教三人，也正因如此许多人都希望能拜入他门下。
近日听闻有位学生移居他乡，所以空出个名额，季淮宁因此赶来拜访。
安乐几步上前询问家仆：“请问杜先生可在府上？”
家仆说：“先生讲学去了。你们是为了拜学一事来的吗？”
“是。”
家仆道：“先生特意吩咐过，若有来访者先请入内。几位要是不介意请先随我入内等候，先生很快就会下学归来。”
季淮宁朝安乐示意，安乐道：“那就有劳了。”
院子不小，家仆把她们带到偏院就离开了。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杜先生才出现。
杜先生走到近前行礼：“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
季淮宁起身福了福身：“先生不必多礼。”
杜先生走到主位上，抬手示意：“各位请坐。”
季淮宁坐下后直言：“久闻杜先生学识渊博、博览群书。我近日正为阿弟学业一事发愁，恰巧听闻先生名下空出一人。今日特来拜访，希望阿弟能有幸拜入先生门下学习。”
杜先生笑道：“这是自然，这位小公子一看就是个聪明孩子，我很乐意把我所学教授给他。”
季淮宁开心道：“如此就先多谢先生了。我知先生还有其他学生，所以对于阿弟每日的授课时间，可随先生时间而定。”
杜先生却道：“小姐先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季淮宁一愣，接着道：“先生请说。”
杜先生抚了抚胡须，意有所指道：“小姐既然能找到我，想必也知道很多人挤破了头都想拜入我门下。我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都收的，小姐所出聘金还需与我对等才行。”
一听他这么说，季淮宁意识到这趟估计又白费了，但还是耐心一问：“先生觉得多少合适？”
杜先生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未答。
季淮宁估摸着说：“二十两？”
杜先生嘲讽道：“小姐这是当打发要饭呢？”
季淮宁又说：“三十两？”
杜先生扬言道：“五十两。”
季淮宁惊道：“先生这是抢劫呢？城里大部分先生一月的聘金最高不过三十两，您要五十两，狮子还没您敢开口呢。”
她算是看明白这杜先生为何只收三名学生了，原来是想以此来收取高额费用。纵使这份钱季淮宁出得起，她也不会出的。
杜先生傲慢道：“小姐如何能把我同其他先生比较，我敢开自然是因为我受得起，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争着做我学生。”
季淮宁冷道：“都是先生自然就得一起比。不过先生这尊大佛我们是请不起了。”
然后站起身行礼道：“今日叨扰还请先生勿怪，晚辈告辞。”
“慢走不送。”
杜先生毫不在意，有的是人愿意出这笔钱。
出了府门，青玉气道：“这杜先生比前几个还可恶，他怎么不直接去抢啊。”
季淮恩有些担忧：“阿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季淮宁抬头看看当空烈日，无奈地叹了口气：“都正午了，找个饭馆先吃饭吧。”
店小二在桌前热情地问：“几位客官，吃点什么？”
安乐拿起杯子给她们倒水：“小姐想吃什么？”
季淮宁兴致不高，闷闷的：“随便。”
“小公子呢？”安乐又问季淮恩。
季淮恩也没什么心情：“随便。”
安乐只好同小二说：“那就把你们家拿手好菜都来一份。”
等了那么久却没想到那杜先生不是什么好人，季淮宁越想越气，杯子用力一放：“真是气死我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笑：“是谁青天大白日的惹了季小姐不高兴，我替你收拾他。”
季淮恩闻声往身后那桌看去，而后惊喜道：“姐夫，你怎在这？”
季淮宁也有些意外：“小公爷怎么在这？你伤好了？”
季淮恩跑到他身边去，一脸担忧的问：“姐夫受伤了？严不严重？阿姐都没有告诉我。”
祁洛笑着对他说：“好着呢。”
季淮恩又拉着他说：“姐夫一个人吗？不如过来同我和阿姐一起吃吧。”
祁洛揉了揉他脑袋，看向季淮宁：“介意吗？”
季淮宁摇头。
季淮恩拉着他起身，季淮宁默默挪了个位置，原本是想着她与季淮恩同坐。
却没想到他把祁洛推坐在她身旁：“姐夫和阿姐坐一起。”
坐下后祁洛突然说：“我伤已无碍。”
季淮宁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她刚刚的问题。
祁洛追问道：“季小姐还没回答我呢，是谁惹了你？”
季淮宁觉得这是家事本不想说，只告诉他是私事。可他却说：“说说吧，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
一旁季淮恩接了话：“阿姐想给我找个先生，可是找了好几个都不好。”
祁洛转头看向季淮宁轻声说：“就为了这事？”
“嗯。”
祁洛又看向季淮恩：“既然想读书为何不去书院？”
季淮恩蔫蔫道：“就是不想，姐夫就不要再问这个了。”
祁洛笑道：“好，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说话间，店小二端着菜上来：“各位客官久等了，菜已上齐，各位客官请慢用。”
见她没动筷，祁洛舀了碗汤给她，轻声说：“快吃吧，这事我还真能帮上忙。”
“当真？”季淮宁抬眼去看他。
“自然是真的。”祁洛迎着她的目光，却注意到眉眼上的乌青。忍不住抬手去摸，沉声道：“怎么弄的？”
季淮宁在他触碰上之前先低下了头，胡扯道：“我不小心撞到的。”
祁洛一时没说话，在心里去想她这几句话的真实性，随后轻笑道：“还说我总是带着伤，你不也如此？”
“那不一样。”
“哪不一样？”
季淮宁被他问住，下意识不想让他知道家里的情况，只道：“反正就是不一样。”
祁洛又给季淮恩舀了一碗汤，“我正好认识一位教书先生，不仅学识渊博，为人更是高风亮节。你要是想了解，我可以带去你见见他。”
也不知为什么，季淮宁潜意识里就觉得他介绍的人一定是个正经先生，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那就有劳小公爷了。”
祁洛又说：“不过先生不入府教学，他收了几名学生在院内一同授课。”
这情况季淮宁自己无法做主，故而看向季淮恩：“想去看看吗？”
季淮恩思考一番，说：“去，我相信姐夫。”
季淮宁轻轻扯了一下祁洛掩在桌下地衣袖，祁洛停下动作看她。
季淮宁靠近了些，用只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你能不能让他改改口。”
“改口什么？”
季淮宁难以启齿道：“就是那个，他总叫你……姐夫，现在还不合适。我说他他不听，说是你让他这么叫的。你可不可以让他别叫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觉得挺好的，本来就是他姐夫。”
祁洛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的说。
季淮宁顿觉脸热心跳，她怎么会想着让他去说啊，真是脑子坏掉了。她转回身去，慌乱地吃着饭。
可祁洛还在说：“他喜欢这么叫，你就当提前适应好了。”
季淮宁赶忙给他夹了块菜，忙道：“小公爷还是快吃饭吧，古人云：食不言寝不语。”
祁洛低笑了声，忽然凑近她耳边，低声说：“好，都听你的。”
他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声音自右耳传入大脑撞入她的心底，她心跳漏了一拍，整个人瞬间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