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山雨落

    清晨时分，鸟雀还隐于树间，借着街道上星星点点的灯笼红光，陈不器一路摸到老槐树下。

    自陈不器破至练气士第二境内视境后，陈不器便可对体内那最开始如丝线般，现在却已经有小指粗细的灵气洞若观火。其次，得益于剑鞘“三分”内的剑气缓步洗炼四肢百骸，陈不器曾暗地里试过，现今他随意一拳已经能打折拳头粗细的树干了，倾力一击之下，更是能打穿青石板。但随着境界提升，原本背着很是轻巧的剑鞘，却陡然加重，现在背着感觉像是有二十来斤，对陈不器来说不太轻松了。

    就在昨日，陈不器偶然发现清晨时分，大日初升所携带的一丝紫气很是裨益于那他所修炼的那本“苦心负剑术”，所以趁着天还没亮就早早的等在老槐树这儿，面朝东方，端坐练气。

    大致一个半时辰过去，陈不器体内灵气运转了大致三个大周天。莫默曾对陈不器讲解过，由二境到三境，最重要的就是“练气化神”一事，通过大周天，使神和气密切结合，相抱不离，最终养出修士神魂以抵御世间杂糅炁气侵蚀，达到延年益寿的目的。

    莫默还曾说过这练气一事只是道门及其衍生门派修道法门的必经之路，同样行于此路的还有儒家、兵家、阴阳家等。但佛门就有很大不同，更像是远古神灵般，境界半归心境、半看愿力香火。还有很多旁门左道像是御灵一脉境界取决于灵宠境界，蛊师一脉境界取决于体内蛊虫，凡此种种，难以言尽。武夫境界就更是如此，几乎是有多少武脉，境界划分就有多少种。山上把武夫以境界划分，也只是分了个大概，其实很不讲究的。但反正武夫本就在大道尽头要矮上修士一筹，寿数更是没得比，所以也没能力跟那些眼高于顶的练气士慢慢掰扯，最后就接受了这些境界划分。

    说完这些，莫默又谈天说地，好像说了什么武夫大道要低一头是源于那个叛逃古天庭去往他处，存活至今的武神。什么世间神道武夫，无论武道高低，武魄每进一分都要分出其中三成供奉给武神，反正他陈不器听不懂，就只是记了个大概。

    依稀听到远处踩踏石板的声响，陈不器从周天灵气运转中脱身而出，远远向巷子口眺望，正是应约而来的三个孩子。

    “陈不器，这么早啊。”林清平依稀见到换了身碧蓝色长衫的陈不器，远远朝着陈不器挥手。

    “正好有点事，做完就在这等了。”同样挥着手的陈不器笑着回到。

    “咦？陈哥哥你竹箱呢？”三人大致走到陈不器身前，走在三人中最末尾的害羞小姑娘池嘉乐小声问到。

    “放在客栈里了。”陈不器摸了摸池嘉乐的小脑袋，又说“逛街背竹箱容易挤到人。”接着陈不器晃了晃腰间的钱袋子“钱在这呢，管够。”

    碰面后，一行人就朝着暂且没那么拥挤的长街走去，林清平跑在最前边，后面点是一边喊着“林清平，你别跑啊。”一边追的孙钰涵，而后是缓步前行的陈不器，最后是抓着陈不器衣角跟着走的池嘉乐。

    林清平说是跑着，其实很有分寸。等了一会，街上开始人头攒动，林清平就只是小步快走，不敢离着陈不器太远。大致是见到自己喜欢的吃食，林清平冲着陈不器喊到“陈兄弟，这儿，这个摊子的烤鸡腿好吃的很，得来尝尝。”

    陈不器眼神看向两个小姑娘，两个小姑娘直摇头，陈不器就要了两个烤鸡腿，不贵，才三十多枚铜钱。林清平吃的满嘴流油，吃完还不忘舔舔嘴唇，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陈不器也尝了尝，滋味确实不错。

    接着一行人就随便逛了逛，大致又买了些糖葫芦、桂花糕什么的，还有些彩绘人偶、泥塑车马之类的小玩意儿，最后也没过半两银子。

    某刻，小姑娘孙钰涵抓着林清平就跑到一颗柳树下，言笑晏晏。

    陈不器有些嚼出味来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女孩总是会更先长大的，所以看着像是木头脑袋的林清平正对着孙钰涵说些武侠小说里写的江湖大侠故事，陈不器不由得摇头轻笑。

    陈不器又揉了揉一旁抓着他衣角的池嘉乐的小脑袋，问“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家里的李爷爷、翠儿姐、还有学堂里的傅先生、还有好多好多，都喜欢…当然还有陈哥哥你，也喜欢呢。”池嘉乐笑呵呵答到，让陈不器很是心暖。

    陈不器从第一眼就认为，三人中，以池嘉乐最为有灵气，像是人间美玉，白壁无暇。

    正午，烈日当空。陈不器一一询问过孩子们是否要回家吃午饭，得知孩子们都对家人有过报备后，陈不器带着孩子们来到主街上一间小酒楼。

    点完餐食，五菜一汤，荤素皆备。

    陈不器瞄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两个汉子，好像从早上开始就见过很多面了，在人潮汹涌的请龙节里，不太寻常。

    趁着孩子们快吃完餐食，陈不器一指灵力外放，指力破空，朝着那两人袭去，极其隐秘。却被看着好像心不在焉喝着酒的一个汉子一闪躲过。

    随后那两个汉子抽刀而出，目含凶光。

    见到有人拔刀，酒楼里的食客一哄而散，陈不器没拔剑，只是迅影一逝，一拳一脚便把那两人从酒楼二楼打出窗外，昏迷不醒。

    三个孩子皆是受惊不已。

    “江湖仇怨？”林清平脸色还有些白，但已经压下惧怕，开始问了。

    陈不器摇摇头“不是，这两人应该是另有所图，但大致是冲着我来的。”

    “那我送你们回家吧，跟着我，别走丢了。”陈不器叮嘱到。

    一行人行色匆匆，出了小酒楼，却见到街道两侧，皆是有像那两个汉子一般的持刀大汉，大致有个二十多人，残杀着过路行人。

    孙钰涵不顾陈不器叮嘱，跑向主街西侧。

    “钰涵家的绸缎铺子就在那边。”池嘉乐像是想起什么，忙对陈不器解释到。

    陈不器抱着两个孩子追向孙钰涵，最终追上了已经站着不动的小姑娘。

    小姑娘孙钰涵，望着一间绸缎铺子，泪流不止。

    陈不器放下其他两个孩子，拔出背上长剑。一剑快的难以寻觅踪影，刺穿那正从绸缎铺子里缓步走出，持着带血大刀的汉子心口处。大致是气极，陈不器第一次杀人，却不觉惧怕，反而心里出了一口恶气，很是痛快。

    然后反手捂住小姑娘孙钰涵的双眼。

    林清平握住孙钰涵小手，想安慰却不知怎么开口。

    “你们家里已经不安全了，接下来跟着我吧，先活下去。”陈不器自顾自说到。

    “可以去一趟城西牛尾街吗？我想知道…”林清平颤声问到，却被陈不器一口回绝“不行，现在去太危险了，先去个安全的地方再想其他。”

    一边护着孩子们，一边不断出剑击退击伤那些持刀恶徒的陈不器，最终带着三个孩子，回到老槐树下。大致是见到许多同伴亡于陈不器剑下，那些持刀恶徒没有追来。

    陈不器长剑柱地，倚着老槐树休息回复体力。

    三个孩子围着老槐树坐下，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