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四大寇

    听闻天武军的名头，薛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于如今天下的形势变换，他也略有耳闻。

    当今天下，共有四大反贼，分别为：

    横山韦殿龙、岭阳蒯元忠、龙津韩承嗣、东川尚德泉。

    他们四人分别在琊州、闵州、端州、屹州反抗宁廷，名头响亮，时人称之为「四大寇」。

    但这四人互不统属，各自为战，但他们最终的目的都相同，那就是推翻宁室，改朝换代！

    四人当中，当属出身闵州的蒯元忠势力最为庞大，麾下拥兵近二十万，去岁就连闵州治所临江郡城都被其麾下人马攻破，闵州刺史奚承恩弃城出逃。

    然而就是这等骇人听闻之事，远在京都的道君皇帝却是浑然不知，只因太子与吴王的党争愈演愈烈，此刻正是你死我活的紧要关头，都心照不宣地将消息压了下来。

    虽然消息是压下了，但朝廷对势力愈加庞大的蒯元忠也并不是毫无作为，连派数路军马入闵，镇压蒯元忠大军，终于两军与临江城外的壶羊渡口血战，蒯元忠不敌，伤亡惨重，退出临江城，转战其余郡府。

    由此可见，虽然当今天下大乱，宁廷看似气数已尽，但三百年的底蕴犹在，这些年被镇压覆灭的数支义师就是最好的证明。

    纵使蒯元忠麾下拥兵廿万，但面对宁廷官兵的强势镇压，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这就是起义军与朝廷官军的差距，二者之间永远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而其余的三大寇的中实力仅次于蒯元忠之后的，便是琊州人韦殿龙。

    韦殿龙出身绿林，说来与邓通还是同行，早年砸窑绑票起家，后火并了自己的结拜大哥，夺了原属于大哥的基业，后又兼并周边大小山寨，势力骤增，称雄一方。

    孝安十三年，韦殿龙自称「天符睿武大将军」，麾下兵马号「天武军」，正式起事与宁廷抗争。

    天武军寇掠横山六县，裹挟流民十数万，并与同年攻陷横山城，诛杀横山郡守尹壮；次年攻陷涿安，俘斩涿安郡守潘献，声势浩大。

    朝廷屡派官军镇压，但韦殿龙为人狡猾异常，用兵出其不意，屡败朝廷官军。

    去岁十月，韦殿龙领十万余天武军围攻琊州治所河阳，琊州刺史祝象霆上表朝廷再次求援，掌管兵部的皇太子李灏下令，命峣州刺史公孙夷安出兵援琊。

    公孙夷安领命，命心腹吕陀为将，率领三万五千峣州军入琊州，解河阳之围。

    正因为峣州军奔赴河阳，以致峣州内里空虚，邓通得闻讯息，这才入掠峣州，只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倒在这区区樊乡。

    韩承嗣出身端州龙津郡，本为乡中青皮，狡诈蛮横，不治产业。

    孝安元年四月，韩承嗣跟随洪陵人庞建德起义，后庞建德兵败被杀，韩承嗣率义军残部逃入山林，积蓄力量。

    孝安六年，韩承嗣召集庞建德旧部再度起事，并于次年击退朝廷军队，攻占龙津、上方二郡，得县府十七座，自称「神通大将军」。

    如今他的势力与南面闵州的蒯元忠相接，双方多有争斗，互有伤亡，而朝廷也巴不得这帮泥腿子狗咬狗，以此削弱他二人的力量。

    最后便是屹州的尚德泉了，尚德泉出身屹州东川郡青塘县，家中世代务农，曾为乡中里长。

    孝安十五年，郡中派税官前来收税，尚德泉认为苛税过重，乡民无法承受，税官大怒，怒斥尚德泉，二人随即发生口角。

    二人争吵之际，尚德泉怒从心起，抽出短匕刺毙税官，自知死路一条的尚德泉遂号召乡民揭竿而起。

    由于往日里尚德泉为人慷慨仗义，嫉恶如仇，乡民皆为他是从，一时间聚集万人，同年攻陷东川郡及下辖五县。

    由于屹州形式与中原其余八州不同，统领屹州九郡的并非朝廷委任的刺史，而是由「屹州总管」辖制。

    总管一职由施氏一族世袭，要问为什么，这还要从当年大宁太祖皇帝起家之时说起。

    大宁太祖高皇帝起兵之初，麾下仅三百儿郎，而施家先祖施达就在其中。

    后太祖高皇帝东征西讨，转战南北，施达作为大将也立下赫赫战功，一次战斗中，一发利箭射中太祖大腿，那利箭上有淬毒，毒性猛烈。

    危急时刻，当时已为一方统帅的施达上前拨开众人，亲自伏于太祖身下，为太祖将毒液吮出，太祖方才捡回一命。

    而施达却因毒素入体，不久后毒发身亡。

    太祖闻之，哀恸不已，开国后册封施达之子施滨为承恩侯。

    而当年的屹州原是荒蛮未开化之地，当地蛮獠不服大宁统治，隔三差五起兵作乱。

    太祖元武三年，蛮獠聚众造反，诛杀朝廷官员，一时间声势浩大。

    太祖遂以承恩侯施滨为帅，统率数路大军前往征讨。历经数年血战，施滨分别平定了屹州境内的乌农蛮、卑撒蛮、芒昌蛮等数十股蛮獠部族。

    施滨又毁其宗祀，绝其苗裔，彻底将蛮獠势力逐出屹州。

    军报传回京都，太祖大喜，后感念施家父子劳苦功高，遂特下御旨，册封施滨为「屹州总管」，又命施氏一族永镇屹州，统辖屹州军政事，世袭罔替。

    自此屹州境内不设刺史，由施氏历代承恩侯继任屹州总管。

    但朝廷也不是傻子，为了防止施家势力过大以至于威胁中央，历代屹州总管上任，朝廷都会委派长史辅佐。

    虽然名义上是辅佐，但实际上是监视与节制历代屹州总管。

    双方的关系一直很平衡，只要施家不造反，该服的徭役和该缴的税赋也不落下，那朝廷长史也默许施家在屹州当土皇帝。

    而施家作为辖制屹州多年的土霸王，早已将屹州九郡三十六县视为了自己的私产，又怎会允许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作乱。

    于是乎，时任屹州总管的施武立刻引兵攻打尚德泉，尚德泉不敌，遁入乡野。

    后尚德泉改变策略，发动周遭同样久困疲敝的乡民，再度卷土重来，这一次施武轻敌冒进，被流民军击溃，不得已退回屹州治所咸康城。

    尚德泉收复东川，后双方爆发多次大战，互有胜败，而施武也不堪其扰，遂打算招安尚德泉所部。

    但尚德泉态度暧昧不明，时至今日，双方人马依旧在对峙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