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你行不行啊
洪昼和大爷拉着关系，借机打听山里的情况。
大爷再吸了口烟，“每年都有人来问，终南山从哪里进去啊，终南山不就是秦岭的一段吗？哪有名叫终南山的一座山？”
言语中对外乡人的执着，很是不解。
齐怀瑜不清楚，洪昼却对大爷的话没有任何意外，他来之前早已做过查证，但此时也不反驳大爷，而是顺着大爷的话，“大爷，你说。”
大爷对他的态度非常满意，好心地给他说，“如果就是拜拜庙，那去南五台，也算在终南山，寺庙道观都多，何必来这里，山路难走，吃住的店都没有。”
洪昼说，“要的就是诚心啊，唐僧取经还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呢，要是图方便不灵验岂不是白费功夫了？我妈说，梦里神仙是在最高的那个峰。”
大爷没什么文化，还真信了他的鬼话，“最高的还就是太白山了，不过山里没有寺庙。”
“没有吗？那么多隐士都没有一个拜佛或者修道的？”
大爷想了想，“修道的多啊，但修庙要钱，他们哪有钱啊，最多就是山洞，或者房子里供一个菩萨。”
洪昼忙道，“这种也行，废弃的最好，续上香火，才显得有诚意，有吗？”
这时，一直在屋里忙活的太婆，听见他们的话，喊了一嗓子，搭腔道，“你要找这种啊，听说有个山洞里有，是很早以前的隐士刻在墙上的，不过很难找，在阴山那边，那边危险，很少有人去。”
“阴山？”洪昼和齐怀瑜对视一眼。
大爷以为他们不懂，给他俩解释，“山能被太阳照到的一面是阳山，另一面太阳照不到的一面就是阴山，阳山植物多，来这里修道的，都是住在阳山，阴山更冷，很多地方都是光秃秃的，没人会去住的。”
洪昼大概问了下路线，然后在大爷领他俩进屋放行李的时候，洪昼拿了几张百元钞票塞大爷手里，大爷推辞着不收，说是太多了，不就是在小屋住一晚吗，要不了这么多。
洪昼坚持着把钱塞过去，故意逗大爷说，“大爷，这可不是一间小屋住一晚的事，你想啊，要是你不收留我和我哥，今晚我俩说不定就露宿山林，被野兽给叼了去呢，再说了，待会我俩还要蹭顿饭呢，对了，不是说秦岭有熊猫吗，我们要是被熊猫攻击了，还手打了熊猫会不会算犯法啊？”
大爷被他说乐了，“熊猫那可是国宝啊，国宝能轻易让你看？别说你们，我们住这里一辈子，都没见过呢。”
洪昼又问了些这两天山上到底会下雨，还是下雪的问题，总之东问西问，就把老头忽悠得忘了推辞收钱的事了。
齐怀瑜看着他又乖巧又可爱的模样，觉得只要这人愿意，他能做到既谦逊，又体贴，把所有和他接触的人，都哄得好好的，但他若是不愿意了，那种你就算天王老子，我也不尿你的态度，也能把人气得要死。
至少洪昼对自己就没一点作为下属的自觉，仔细想想，齐怀瑜甚至觉得，一直都是自己在迁就着他？
洪昼碰了碰他的手臂，“怎么了，你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齐怀瑜回神，摇了摇头，“没什么。”
洪昼却凑近他耳朵说，“你刚才在发呆的样子，很好看啊，一点都不齐董了。”
“……”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齐怀瑜的心跳都慢了一拍。
他稍微侧了侧身，和洪昼拉开一点距离，故作镇定地问，“齐董是什么样子？”
洪昼并没感觉出齐怀瑜的异样，因此也没有肇事者的自觉，撇了撇嘴，“齐董嘛，说话都不爱带个笑，总是’一切尽在我掌握‘的样子。”
齐怀瑜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问，”所以，这就是你非要对着干的原因？”
“怎么可能，”洪昼立即否认。
齐怀瑜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
“好吧，我承认，”洪昼摸了摸鼻尖，露出孩子气的调皮，“你那种样子挺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我以前不能和他对着干，轮到你，难道还不准我有一点那种叛逆心啊？而且我大多数时候反对你，也是就事论事，可没故意针对你的意思，不许秋后算账。”
齐怀瑜轻笑，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想起他说自己很像一个人，心里觉得有点堵，想忍没忍住，问道，“你说我很像一个人？是谁？”
洪昼很随意地说，“一个对我很好的人，不过他已经不在了。”
“去世了？”
洪昼点了点头，他觉得齐怀瑜说“去世了”，没毛病，上辈子的人，可不早就死了两三百年了吗。
齐怀瑜心里那点不舒服，顿时烟消云散，很自然地，将洪昼说的那个人，在心里定位成“老人家”。
不用担心食宿问题，齐怀瑜问，“要不要出去转转？”
洪昼猜他是有话想问自己，反正离吃晚饭还有一会，便跟着他往外走。
他们所在的地方，说是村子，其实也就只有四五户人家，相距还都不算太近，因为已经在太白山脚下，房屋都是依照地势，建在离自家开垦出来的田不远，一条狭窄的小路，从村子一直延伸到密林深处。
他俩沿着这条小路往前走，洪昼踏了踏脚下的路，笑道，“这里还能勉强算修的路，估计再往里走，就应了那句原本没有路，只因为走的人多了，才有了路。”
他用怀疑的眼神看向齐怀瑜，“齐哥，你能行吗？天天养尊处优，车接车送的，体力行不行？”
齐怀瑜斜睨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怎么？怕我体力不行？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话听着没毛病，但味好像不太对。
路比较窄，齐怀瑜稍微慢了他半个身子，洪昼决定不和他做口舌之争，转过身，倒退着边退，边说，“反正别让我拉你就行。”
然后，一不小心，脚后跟绊在凸起的石块上，一个后仰，往地上倒去。
齐怀瑜飞快伸手，将他为了保持平衡乱舞的手臂抓住，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