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自愧不如
黄老板看着洪昼，突然说，“洪昼，你和我说实话，那拓本也是齐怀瑜的吧？”
洪昼像是没料到他为什么会这样问，露出迷茫的神色，但眼底却有来不及隐藏的，被人看穿后的慌乱。
他摇头说，“不是啊，是我……”
他没想好该怎么编，说是自己收的？在哪儿收的？多少钱收的？古玩城外人来人往，人家都收不到，就你运气好？
洪昼脑子飞快地转着，什么都想了一遍，最后瞪着黄老板想，我靠，怎么还不戳穿我的谎话？难道自己的装得还不够心虚？
然后，就听黄老板用什么都瞒不过自己的语气，对他说，“别瞒我了，你家有什么我还不知道吗？”
洪昼想起当年洪文斌夫妇去世后，黄老板是最热心的一个，带着比弥勒佛还要悲天悯人的神情，帮着他处理后事，收拾遗物，他家有什么，没什么，好像还真瞒不过他。
瞒不过索性就瞒不了，洪昼只得点了点头，“我不是调去做齐怀瑜的投资顾问了吗？他最近在清理收藏品，有些不太喜欢的，就让我帮他处理一下，不过，你知道的，我也不是特别懂，真没看出是赝品。”
然后他带点愁容，问黄老板，“昨天闹出那种事，他会不会觉得我很外行，开除我啊？黄叔，你说我该怎么办？”
黄老板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真诚得就像看在关心自己最爱的孩子，“你也不用太担心，我觉得他这是故意想考你，所以才拿赝品给你去卖，若你看不出，那他也就不会再留你做自己的顾问，再有钱的人，也不会愿意把钱往水里扔吧。”
洪昼听了他的话，更加不安了，脸色都隐隐有些发白，“你的意思是……他知道那是赝品？故意让我去卖的？那我岂不是已经暴露自己没看出来了？我昨天还一直坚持这不是假的，不退货？”
黄老板看他是真惊慌了，语气放得更缓了，洪昼觉得，要是他的声音好听些，信服力还会再强一点。
黄老板安慰道，“你先别急，也不是没办法，齐怀瑜年纪不大，但也是有名的收藏家了，他那么精明的人，能不知道是赝品吗？就算他不知道，他身边可不止你一个顾问，都不知道？所以他肯定是知道的，不过，昨天你坚持说是真品，这没错。”
洪昼疑惑的看着他，“？”
“你想，你如果当时承认是假的，损害的是谁的声誉？是他齐怀瑜，还是你自己？所以，你昨天的行为，能解释成为维护他的声誉，但你私底下，就要对他表明你知道这是赝品，这样，他就能把你当真正的心腹，你想想看，谁不喜欢用一个既有本事，还真心维护自己的人？”
洪昼真心实意地夸赞，“黄叔，还是你有经验，脑子转得快，不像我，遇事就慌了神，完全没主意。”
黄老板对洪昼的夸赞很是受用，俨然如人生导师般地对洪昼说，“你只是经验少，眼力不够，这完全不用担心，以后多到我这儿来，我会教你的，拿不准的东西，我能帮你把把关，当务之急是把昨天的事，圆过去。”
洪昼心想，来了，表面却听话地点头，“你刚才说的我听懂了，我会按你说的去解释给齐怀瑜听。“
然而，黄老板在听完他的话后，微笑着摇了摇头，“仅这样是不够的，古玩鉴出假的不难，十件东西你指着七件说是赝品，也能说对一大半，因为赝品本来就多，关键是要说出为什么假，哪里假，比如这个，你如果说得出它的出处，才算有本事。”
说来说去，不就是想利用自己去套那位“师叔”的下落，以及和齐怀瑜的关系呗。
所有的传言，原本就是洪昼刻意而为，就怕他不怀疑到“师叔”身上去，见他上了套，洪昼却是皱了皱眉，不确定地说，“黄叔，不是我不信你的眼力，只是我觉得有些事不说明确，还有回旋的余地，若是说死了，要最后和‘妙笔鬼手’没关系，反而露了底。”
黄老板十分笃定地说，“我绝对不会看错。”
见洪昼还是不一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黄老板想了想，最终还是对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即便你相信你父母的死，就是一场意外，难道真的不想和他们唯一最亲的人相认吗？我觉得齐怀瑜这次试探不是偶然，说不定是你师叔想试探你的本事。”
洪昼沉默了。
半晌后，抬起头，脸上带着轻佻的无情，“我为什么要和他相认？我爸妈死了十几年，我无依无靠的那些年，这个‘最亲的人’在哪儿？现在我成了齐怀瑜的投资顾问，他就跳出来了？想认亲了？难道看上的不是我的职位，能给他提供方便？然后，我睁只眼闭只眼，赚钱的是他，担风险的是我？这种‘师叔’，我可要不起。“
他一番话，猜测得有凭有据，黄老板都惊呆了，自己明明引着他往认亲后的好处走，怎么在他那里就成了他会是被利用的呢？
黄老板惊讶于洪昼的敏锐和理智，心中暗自思量，这人太聪明，看来以后的说话做事，还是要更谨慎才行。
他先是附和着洪昼的话，“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我倒觉得若他真有这种心思，你倒不用客气，有钱一起赚，利润均分，让他也出点血才好。”
黄老板以为，以洪昼的怨气，这种坑对方一把的方法应该能说得动，只要他肯接触“妙笔鬼手”，一切就都好办了。
哪知洪昼还是不跟着他的套路走，“黄叔，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洪昼勾了勾唇，挑起一个好看的笑，“有车有房，父母双亡，这可是现在最具找对象的竞争力，我那师叔应该挺老的吧，万一他还存了要我替他养老的心思，我收了他的好处，岂不是要给他养老？平白拉低了自己的竞争力？”
黄老板被他一通话，说得甘拜下风，若论只进不出，绝不吃亏，他都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