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虚山人夺舍成功？
新历六十二年末，正是晚间。
大雪如盖。
二中放学。
许多学生都愿意去在隔壁街的杂货铺子里买点小玩意儿。
今年最时兴的玩具是木头飞机。
丹城城北只有寥寥几家有货，其中一家就是城北杂货铺。
杂货铺的主人姓陈，是一位近百的老人，很受当地官府敬重，每逢节日都会来人送温暖。
官差喊他：“墨大师。”
久而久之，附近的小孩也跟着喊起来了。
小孩们在铺子外叫他：“墨大师墨大师墨大师……”
杂货铺老板听见就会佝偻着背出来分发糖果。
学生们放学路过买东西，喊他一声墨大师，老人皆会送一根糖果。
老人孤身一人，这么大年龄了，走起路来，倒是矫健异常。
“墨大师，木头飞机！”
“来了来了。”
掀开厚重棉被大帘，穿着复古的墨大师从里间走了出来。
墨大师带着老花镜，头发稀疏，脸皮干瘪，罗锅身材，只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来买木头飞机的是一个女孩，她的面容让墨大师在卷宗上看到了无数遍。
这个女孩就是当年白剑附体的顾朝山杀死在竹林里的何氏女。
当然现在跟旧历是不同啦。
女子的地位远远高于从前。
女孩现在叫何青。
墨大师在三月前第一次见到何青时，就将此事报于丹城地会。
后由灵会接管。
灵会曾不着痕迹的提取过何青的血液，毛发，指甲，在最新一代火灵石中烧制过，再跟死去的那位何氏女比对，确是同一人无异。
此事曾上报北道府，最后不知何原因压了下来，只下了一纸文书，此事交由灵会编外人员陈默负责。
“墨大师，发什么楞啊？”
“没什么？”墨大师回神，瞧着那张同卷宗上别无二致的脸，笑了笑，去拿柜台里的木头飞机时，随口说道，“同学啊，你有没有去过你们学校操场后面？”
何青递钱的手一顿，甜甜笑道：“墨大师啊，操场我天天去啊，哪个学生不去操场，天天还要跑步呢，累都累死了。”
墨大师收了钱，坐在柜台后的椅子上：“我是说，你学校操场西北角里不是有块铁皮围住的地方嘛？”
何青拆木头飞机包装的手快了不少，打个哈哈说：“那地方学校的禁区，谁敢去啊……我走了哈，墨大师。”
三步两步走到学校后墙枣树下，何青松了口气：“墨大师怎么会知道我是从小竹林里翻出来的！”
何青是住校生，按理说现在她应该在上晚自习，但是她偷偷跑出来买木头飞机，只因她宿舍里就她一个人没有……
管不了那么多，走到学校后面竹林里，左右看看没人，何青掀开竹排，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钻过的洞。
小心翼翼钻进去后，何青手伸出洞外将竹排竖好，拍了拍衣服上沾的雪以及竹叶，跳了起来。
“呜……”
何青僵住。
她听到了一声古怪的叫声，像狗的呜咽，像黄鼠狼的吱叫，是笑声，听着是在笑。
竹林顶上的雪簌簌落下，何青动也不敢动一下，她深吸了一口冷气，冻得通红的鼻子，吸进去也是生疼。
一道巨大的阴影笼罩竹林上空。
两边像鱼鳍一样的阴影微微一动，就有两股飓风闪动，眼见教学楼塌了一角，眼见长河断了一截，而后复流。
只听一道刺耳的警报声，一道里慌乱的人声，脚步声，呼喊声……
远处墨大师的惊恐万分声。
“那是顾爷提过的大鱼，虽然体型不对，但确是同一物种……”
墨大师跑了起来，不符合年龄的跑了起来，跑到了后院，他瞠目结舌。
因为卧倒在床上的顾朝山坐了起来。
竹林里的女孩抬头看了大鱼一眼，当即眼冒两行血泪。
瞎了！
而后七窍出血而亡。
何青死了。
死在了雪地里，竹林里。
她看见大鱼腹部有一个洞，一道清气自洞内疾出，何青就死在了这一眼下。
就好比一滴水与金乌的对视。
何青这次连血液也消散在空中了。
清气只是一息，就钻入了顾朝山的身体里。
顾朝山修的虽是鬼仙道，但仍是南怀正法，灵魂修道，肉体自有联系，而且鬼仙法留下的肉体最是澄澈，最好夺舍重生。
那道清气正是剥去九成元神的不虚山人。
顾朝山的肉身经历六十余年，也早已苍老不堪。
不虚山人先是元神之力先进，涤荡经脉，化开郁积，最后扫视丹田气海，泥丸宫。
然后不虚山人“咦”了声。
泥丸宫广阔无边，日月不行，阴阳不交。
丹田气海经脉更是玄奇，五脏之气不生，故阴阳无交合，而修道则是炼精生真气，炼气合阳神，炼神合大道。
大道生育天地，天地分位，上下相去八万四千里。
人之心肾，上下相远八寸四分，阴阳升降，与天地无二等。气中生液，液中生气，气液相生，与日月可同途。
顾朝山的肉身同器物也无甚区别了。
这等情况，不虚山人没往邪功上想，再者说，这个地界也没这等人物。
他只道是《天遁剑法》灵魂对肉体的影响，不论其他。
不虚山人此刻只想以魂魄夺此枯槁肉身，神意占此泥丸宫，然后汲取大鱼一身灵气，再炼金丹镇下田，重合大道！
他已经等不及了。
通完经脉后，清气直接从耳朵中钻了进去。
顷刻间，顾朝山枯槁的身体鼓胀起来，三魂七魄虽是他魂他魄，却因师出同门，排斥一阵便也恢复，鼓胀停止。
魂魄入住成功！
神意元神直接朝泥丸宫中游走，在不虚山人意料之中的顺利。
随后“顾朝山”坐了起来，略微发胖的枯槁身体也缩了回去，甫一睁眼，就看到了厢房门口目瞪口呆的罗锅老人。
墨大师嘴唇颤抖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顾朝山”想了想，说道：“陈默，墨大师？”
记起了徒弟的话，“顾朝山”适应了下当前苍老的身体，用不足一成的法力探掌一吸，直接把墨大师拽到近前，不知什么时候掌心变作剑指，点在了墨大师的额头。
墨大师一惊：“你……”晕了过去。
掌心一抬，“顾朝山”将他翻到了床上。
“本山人已将我道门导气诀传你，还有我南怀对外示众法决也一道传了你，算是了了这一因果。”
还有一女孩……
掐算了一阵，不虚山人算不出来，就此作罢：“算了，等我那便宜徒弟醒来了，让他自己去找吧！”本山人要去纳大鱼灵气了。
说着，身形一闪数十里。
“真是慢啊！”
久违的弱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