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南怀指玄录
“少年人，可愿入我南怀山？”
不虚山人的这句话，直接把一直发愣的顾朝山拽了回来。
修道？
少年人幻想过很多次。
但真真正正发生时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在心脏擂鼓一样跳动白下后，不知道灵魂状态下的他会不会面色潮红……
这样的情绪，顾朝山还是在十三岁那年情窦初开，不懂什么是爱的年龄体会到一次。
一名老是招惹他的女孩在最后放暑假的前夜，在二楼回廊里，那首唱到“刚好遇见你”的歌下。
他看着她跟朋友走下楼梯，消失在夜色里。
只有有脸不真切的，淡淡的嘴唇触感在昭示着一个女孩的经过。
一如现在不虚山人问他时的情绪。
看到流星坠天的喜悦感也不过如此了吧。
顾朝山向不虚山人三叩首，郑重道:“弟子顾朝山，一心求道。”
“愿拜入南怀山下！”
不虚山人连说了三个好字。
亲自扶起顾朝山，说道:“从今日始，朝山你便在我门下修行吧。”
祭坛上万道星光压天蔽地，一个光团悠悠落在顾朝山面前。
星光织就，历代掌教祝福，是一枚剑符。
剑符九寸九，嫩绿似柳叶。
不虚山人苍老的手指点在剑符上。
星光褪去，剑符左下流光一闪间，有字落下。
南怀山顾朝山
“滴血，舌尖血。”
顾朝山照做，然而舌头咬到发麻也无血出。
“无血？”不虚真人疑惑，想了想，而后释然。
随后不虚又道:“顾朝山，今日始你就是我南怀山第七十五代大弟子了。”
说完这话，祭坛上的异象也消失在云里了。
不虚山人的身形也淡去了。
“往后自要勤勉用工，一月后，我亲自考校于尔。”
顾朝山再次跪下:“谨遵师命。”再抬头，一本《南怀指玄录》放在地上。
在鱼肚里，顾朝山想，应该只有南怀山有同外界一般无二的景致了。
匆匆的拜师礼过后，顾朝山后面二十五位便宜师叔也是互相散了。
不虚山人的声音在顾朝山耳边响起。
“山腰南面靠崖歪脖大树旁的木屋是你的，去吧。”
顾朝山欣然前往。
修行总得来说是件枯燥的事。
尤其在不虚山人和列位真人从不来看望指教顾朝山的情况下显得更为的乏味些。
南怀山上有日出于云海，日落于红霞，昼夜交替。
一连一月来，顾朝山都在阅读这本《南怀指玄录》。
灵魂状态的他在南怀山中吸收大鱼青气灵力的补充下，再次凝实。
顾朝山也像外面一样日出而读书，日落而睡觉，省却了吃饭这道程序。
初始还不怎么觉得有什么问题，待时间久了，少年就馋到不行了。
每每夜回，灵魂下的他竟然感觉到了饿意。
这种饿意应当是心理上的饿。
灵魂还是逐渐凝实，一点问题都没有。
为了压下饿意，顾朝山也不睡觉了，全部用于看《南怀指玄录》了。
本书开头是仙门历史中高人传记。
高人传记二百零六篇。
本门掌门列传七十篇，留言千余条。
书越读越厚。
再有就是仙门十大戒，南怀小戒三百。
戒律无非是得道后还要有德，勿伤人，勿不遵律法，勿滥用法术，勿干涉天时地理等等等等。
顾朝山看的头都大了一圈。
整整一个月，他还没看到道家修真秘法。
只得一目十行过了大小戒，再看过南怀发展史。
南怀发展于地灵历三千年，鼎盛于四千年，门下剑仙百余，真修十数，门人万千……
顾朝山一目十行……
不是他不想跳，只是跳过的话后面的书页没有字显示了。
终于终于在两个月后的深夜，顾朝山翻到了正法。
“钟吕传道集。”
顾朝山几近崩溃的神经突的跳了起来。
少年看着看着念出了声:
“人有生老病死之规律,唯修持仙道,可安而不病,壮而不老,生而不死。”
“仙非一也,纯阴而无阳者,鬼也;纯阳而无阴者,仙也; 阴阳相杂者人也。唯人可以为鬼,可以为仙。少年不修,恣情纵意,病死而为鬼也;知之修炼,超凡入圣,而脱质为仙也。”
传道集中所载仙法是传统的内丹修炼法。
前十八篇是钟离权和吕岩十八论。
钟离权为仙门八仙之一，顾朝山在书中看过他的传记。
吕岩也是八仙之一，世称吕洞宾。顾朝山知他剑法通玄，放在现在的世界中也是鼎鼎有名的真修。
顾朝山想了想，吕祖被封为了“妙道天尊”。钟离祖是正阳祖师！
“对！”
“妙道天尊，正阳祖师……”
顾朝山大叫起来。
他直接匆匆掠完十八论。
传道集后面一片空白。
兀自疑惑怅然的顾朝山叹了口气，想着再看看十八论时，他困了……
一股巨大的倦意袭来，顾朝山倒头栽在床上。
顾朝山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波波粼粼的大湖，湖中有一亭。
大雪白茫茫，飞扬扬。
少年身着粗布麻衣，站在亭里。
他闻到了好闻的梨花香，遥想湖边的梨花雨。
在梦里，大雪天的梨花开，顾朝山也不觉奇怪。
怪的是，他知此身在梦中。
“清醒梦么……”
此际正黄昏，一缕轻烟在湖中亭中，桌上茶碗中飘出，大雪里有白汽细卷风样落入亭中。
是一位老道人。
着青袍，头梳髽髻，手执一柄白玉扇，风一样大笑来，一副豪爽大气的样子。
髽髻道人笑对亭中少年人说:“贫道钟离寂道！”
是正阳祖师！
顾朝山呼吸一滞，随即反应过来，这才是我南怀仙法传承所在！
果然玄之又玄！
“南怀山第七十五代弟子，拜见祖师！”
顾朝山当即作揖行礼。
钟离曰:“我有三法，小则安乐延年，中则长生不死，大则脱质升仙。你愿学何法？”
顾朝山想了想:“我想学大成之法！三阳聚顶，超凡入圣，脱质升仙，以反三山！”
沉默！
大雪如盖，湖上雪已跟亭脚持平。
见天象如此，顾朝山忽的明悟。
想起十八论中论真仙第一吕祖言明过:鬼仙不可求，天仙不可望。
法有三成，仙有五等，不过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之不等。
行鬼仙道者，形如槁木，心若死灰，阴神出而得道，不是仙，更是鬼也！修者有路不学耳！
天仙只是传说了。
我辈修行，总是行地仙之法，得长生住世，不死人间。
但地仙小成之法亦可，不出中成法，难窥大道。
顾朝山不死心说道:“弟子愿修神仙之术！”
钟离皱眉怒目说:“读书不到家啊，尔可知神仙者，是以地仙厌居尘世，用功不已，而得超脱，乃曰神仙。”
“不求地仙，先说神仙，好高骛远，回去再度三月书，再得玄法！”
钟离白扇轻挥:“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