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反炼金丹
“退去！”
随着钟离祖师的一声轻喝，顾朝山的灵魂如电过体，身体蹬直，双眸洞开，若是灵魂也能出汗的话，估计现在的后者衣衫全湿了。
……
……
“我叫顾朝山。”
是一个烂人。
小时候跟两个发小一起推倒过歪脖子杨树，放倒在河坑里。
推倒过别人家在麦地里建的房子的厕所墙，到路上人拦住还说是坐在废弃窑厂上几个抓住树枝荡来荡去的几个小孩干的。
在远处看着大人对几个小孩的训斥。
还在幸灾乐祸。
顾朝山走在南怀山巅，在云天一线之间游走，在树冠参天的树下仰躺，他读钟吕传道集，看十八论，在天人交感中感受着细密的阳光。
虽然阳光是虚假的，他整个人也是虚假的，但他的思想如他的灵魂一样坚韧，充满想象力。
传道集中十八论，每一论都是大道简言，探讨内丹之道，虽无秘法，却也不失为修行炼丹之论。
修行所为，不过成仙了道。
以身化日月，天地所行之理亦在内求，天地无所求，人身则有求之。
修道所求不过一丹丸罢了。
十八论中有言：始也法天地升降之理，取日月生成之数。身中用年月，日中用时刻。先要识龙虎，次要配坎离。辨水源清浊，分气候早晚。收真一，察二仪，列三才，分四象，别五运，定六气，聚七宝，序八卦，行九洲。五行颠倒，气传于母而液行夫妇也。三田反复，烧成丹药，永镇压下田，炼形住世而得长生不死，以作陆地神仙，故曰地仙。
细细品味，丹道仿佛就在眼前。
顾朝山侧躺在大树枝干上，迎徐徐夜风，脚下是舒卷的云团。
他未拿那本厚实的书，只是想着，年着，在夜空里，时间已经过了一月半。
说好来看他的不虚山人也从没来过。
顾朝山百无聊赖的拨弄下牵绕的云丝，自语说：“我……说起来，我从小还挺坏的。”
想了这么多，顾朝山又想起有回过年放炮，把跺在数棵杨树上的玉米杆子点着的事，还有挖别人家的墙角，只为来年吃一口他家的石榴……
“我是怎么变好的呢？”
应该是十二岁那年接触的小人画。
里面有友情，爱情，善良勇敢的心。
他看小人画，看小说，看话本。
自然心向往之。
小时候曾梦想一人一剑，扫尽天下不平事。
拿一竹竿，同三五发小，四处探险。
打草丛，捉蛇，从高处跳草垛，心态总是变化的。
顾朝山想当一名侠客，却又自私的想着想当远古时的皇帝。
这些也只是意淫了。
且说不虚山人，经收徒弟这一遭，了悟了些不得了的东西。
在顾朝山用舌尖血绑定本命剑符时，无血而出，山人心里就有些东西崩塌了。
这是一处星河璀璨的地方。
星光点点的穹顶下，一道宏大的银河上，不虚山人兀自枯坐。
山人面前一块银亮的圆环上，其上画面是星空下，侧躺在树弯里拨弄枝丫云雾的便宜弟子。
他说了去看徒弟，但没去。
不是忘了，而是不想，也不愿去。
不虚山人想起来南环山一门在天地灵气消散后，有的坐化，有的魂出天外，欲求变化……
更多的是洒然一笑，飘至雨中，山中，别派中，或论道，或舞剑，或斗法，谈笑间天地变色，顷刻之法力耗尽，自焚而亡……
老天何其不公。
人间灵气散尽，为何三山不管，天上仙官不问，莫不同样消亡了不成。
灵气散尽之三年，三山坠落，天陆隐没。
空中飘扬起一场雨晶。
这是无上法力者给予修道者最后的礼物。
雨晶未落地，便凝聚成一条横亘东西的大鱼。
想要苟延残喘的修道者皆是入了鱼肚。
他不虚山人便是那贪生怕死之徒。
“亏我还是大弟子，大师兄……”
记忆不断恢复，不虚山人很是痛苦，无奈。
这片星空银河便是大鱼的内核。
时间过去数千年，大鱼的灵气也快消散殆尽，块头也越来越小，有时还要动一动，去寻找仅存于世的灵气。
可能存于世的灵气无一例外不是在绝世法宝之中，亦或在修道者一身性命法力汇聚的金丹之上。
大鱼游走经年，法宝感应不少，却进之无门……
死去的修道者找到不少。
有些修道者不甘心法力耗干，金丹碎裂，于是屏息凝气，生生坐化也不愿法力外泄。
这让大鱼得了不少内丹。
不虚山人张开外景，无边无形的力量扫过整个大鱼内部。
大鱼惊恐的翻了个身，欲要腾空而起……
“定！”
不虚山人元神经过大鱼灵力滋补，强到可以说是地仙之最，只消他在波澜不惊的外景中投入一丝神念，大鱼动也不敢动一下。
在顾朝山眼中，头顶的星空上盘坐着一道无边广大的身影，其人散发煌煌白光，眼神如天神降世，直教人抖如糠筛。
顾朝山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感觉天与地与我小如芥子，近在咫尺，又恍惚如寰宇之遥远，自身元神与意识也给扯到了天南和天北……
可怕的威力……
那是不虚山人，“我的便宜……师父？！”
我也能变得这样强吗？
外景中，山人看不到大鱼中有除了顾朝山，其他的魂灵了，看来当年进来的修道者，除了他，都成了大鱼的养料。
竟让这法力灵晶所化的大鱼得了道！
不虚山人看到了一颗时隐时现的丹丸。
那是大鱼的内丹。
丹有九纹，阳火稀少，极寒滋生……
着实……
“怪哉！”
金丹修炼之道，无论外丹亦或内丹之道，总是退阴得阳，而后九转阳火过后，羽化登仙，得入三山……
此鱼竟是反着来……
九转尽阴，灵晶化体，倒行逆施！
还好尚未开启灵智，只知修炼，要不然凭一条化了形的绝世大鱼的法力，想来这人间全会变成它的饵料吧。
无他，为了更多的灵力，为了活着……
换条思路来说：“我不虚好像成了大鱼的灵魂了！”
幸甚，即使苏醒，没有被其同化，东拼西凑出了个大妖怪来！
一念至此，不虚山人手指点向顾朝山，只一提拉，后者就消失在了南怀山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