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
顾朝山杀人了。
这件恶意杀人事件快速传遍了整个丹城。
震动了北道总府。
自地灵历8000年来，大陆进入盟会管理后，第一次出现当众杀人如此恶劣事件。
丹城城衙全权接管此事。
荒郊大狱中。
三十米地下。
监狱长凝重的面色，看向那个目光时而呆滞，时而愤怒的少年。
“可通知父母？”
手下人道:“两方皆已通知。”说罢递上调查卷宗。
监狱长接过卷宗。
顾朝山。
地灵历8416年生人。
地址:北道，太平府，丹城，无妄镇顾村生人。
现居丹城北城区五桥西。
其父母同在织坊做工。
……
一切都是普通少年人的成长。
只不过多了条爱看神魔修真小说话本的条例罢了。
看完卷宗，手下人又说:“其人狠辣，在二中操场里有人辱骂出声，他便上前拳打脚踢……”
狱中的少年端坐，也不看铁门外二人。
监狱长又问:“那女孩卷宗呢？”
手下人说:“那女孩更为简单，无甚背景，是一孤儿，无父无母。”
“叫什么名呢？”
“无名，二中填之何氏女。”
监狱长沉默不语。
……
……
三天后，从外访友的陈墨归家。
他看到了女孩塞进邮箱的信。
一看到这样幼稚的信，陈墨就知是顾朝山写的。
打开杂货铺的锁后。
推开窗台，坐到满是杂货的凳子上，陈默拆了信看。
看到四字四字的工整字体，陈默笑出了声。
可转瞬笑容便止。
大鱼！剑！夺舍！
陈默再次夺门而出。
同官兵撞了个满怀。
丹城监所里。
顾父顾母，以及陈默都静默坐着。
顾朝山的事，陈默也了解个大概了。
顾母说:“朝山的神神道道劲儿就是跟这位陈先生学的。”
监狱长看向这个留着山羊胡，还穿着古典，面如冠玉，蓄长发的陈默。
“陈先生，可是你教唆顾朝山杀人的？”
陈默没回，而是看向顾母:“恭喜，有二胎了。”然后才回监狱长的话，道:“我是主谋。”
“把我也关进去吧。”
陈默跟顾朝山关在了一起。
原因是前者给监狱长塞了二两纹银。
黑沉沉的牢狱中，狱卒送来了一盏油灯来。
黄晕的灯光下，更显的顾朝山的锋锐之气，人即便坐着，也有剑气刺骨的寒意。
陈默喃喃自语道:“我是道门符箓派第七十九位传人。我原以为这些都是我父亲开玩笑的……”
没想到，不是符学的没用，而是没有那种能量来支撑而已。
巧了，我会画符，而你这柄夺舍的剑有这能量。
“陈某便用剑止剑！”
陈墨咬破舌尖，用指尖沾着，在顾朝山泥丸宫处画了一道禁符。
用顾朝山身周刺骨的剑意画的符。
符一成，红色的血迹便融入眉心，刻在那柄蝉鸣的剑上。
以剑意凤鸣，止剑身。
再画一道敕封符箓于丹田气海处。
将剑意全部收拢进丹田里。
做完这一切，陈墨除了舌头出血有点疼外，隐隐有兴奋感传来。
接着，又是沉默。
高兴是因为顾朝山当初说过:“若有朝一日，顾某得寻仙缘，定要同墨大师共享之。”
如今顾朝山魂灵入鱼肚。
可不就是仙缘。
他陈默只需守好顾朝山肉身，静待魂归便是。
沉默，又哀叹是因为那个死在剑下的女孩。
她是这柄剑借顾朝山之手杀的，间接来说还是顾朝山杀的人。
陈墨悲哀女孩的死。
悲哀顾朝山父母的冷漠。
可叹世道的冷漠。
杀了人啊。
震动了整个丹城啊。
竟然有人跟陈默说，只要有白银六十六两，便可出狱归家。
“哈哈哈哈哈哈……”
陈默笑到肚子疼。
风起于青萍之末。
这是他访友之时，友人跟他说的。
友人说:“世道不平，我等将平之。”
八王各统一域，看似联合，共设天下盟。
盟会人员天下公选之。
可还不是八王的傀儡吗？
陈默当时喝了口茶问友人:“怎么平，战争？”
友人说:“不必。”
“世人疏于教化，对事冷漠无情，官府腐败无能。何须战争。”
“只要白银到位，军队到位，法度到位，换天不过顷刻之间。”
“我们等的就一个契机，一个让我们看见天下八域人人皆是行尸走肉的契机。”
北道总督将下面人送来的顾朝山杀人卷宗压在桌底。
而后蒙眼继续摸美人。
天下盟收到探子回报此事。
同是不理。
还是听歌看曲儿。
这事与我何干？傀儡本就傀儡，没有实权，还是享乐的好。
而八大王府之中，连半点风声都没收到。
今晚是大风起兮云飞扬。
一夜间八王死在庭院里。
第二天，新八王带上面具前往天下盟。
天下盟还当主子怎么有闲工夫来了。
在他们这群废柴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天里。
新八王抄了天下盟所有人的家。
而后颁布法令:天下盟改为地灵盟，八王府下不掌实权，服从地灵盟治下。
地灵盟设盟会掌天下事，盟会下设地会和灵会。
盟会十二人，监察天下。
地会掌天下事，灵会只掌一事，武力，也是后世的五行之力。
自此，轰轰烈烈的改制大潮悄无声息的来临。
这年是地灵历8432年，下一年是地灵新历元年。
一个月后，地会颁布新令，天下大赦。
这年的地灵盟还是旧臣，腐朽到了骨子里。
却也好在这个世界三面环海，一面有十万大山，丛林毒障，新生的力量总有时间消灭这些还不知已经成了前朝的余孽。
八王府依旧。
地灵盟能如此快的站稳天下，还是因为盟会承诺监察天下十二人中，八人出自王府，永久世袭。
当然，后世的盟会已被架空，也只是个荣誉尊号了。
地会第二条律令，改革教育。
新教材，新思想。
人人平等。
女子也当有自己的名字。
提高女子的地位。
男女平等。
读书改成小初高三级义务教育，后世人必须读完。
其后是大学堂。
改风易俗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陈默带着一动不动，一直保持坐姿的顾朝山回了城北杂货铺。
前者曾回到竹林找女孩的尸体，去衙门找，找不到了。
只好在杂货铺后面的田地里建了座衣冠冢。
无名的衣冠冢。
陈默想，如果有一天顾朝山的灵魂回来了，他可能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了。
这将是他一辈子的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