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通房大丫头
桃花走到荷花缸边,上下左右仔细搜寻,水缸里只几条红鲤并几株残荷,并无异样。
紫烟低垂着头,一声儿也不吭。
桃花心中疑惑,回头仔细打量着水缸,忽见缸中一条红鲤绕着一块鹅卵石直转悠,时不时还用头去拱。
心中一动,伸手进去捞起鹅卵石。
果然,此物并非石头,而是一块石纹毛毡包,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一团流光溢彩的红绡。
正是桃花丢失的鲛绡,只是此绡已经被剪成了四五段。
桃花瞪着紫烟,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紫烟面如死灰。
众街坊对着她指指点点,小声议论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丫鬟做贼,做主子的说不定就是头一个窝主!”
“就是啊,听说这小妾是未进门就怀上了孩子的,这样伤风败俗的女人也敢往家娶?真是做了孽了!”
“这女人之前是个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这肚里怀的还不知道是哪个的呢?”
吕娘子坐在屋内,脸都绿了。
待众人走后,吕娘子走出屋子,眯着眼睛,面色狠毒地说道:“小娼妇,今儿我就找人牙子把你卖到怡春院去!”
桃花捧着裂成几段的鲛绡,金银线绣的双雁主体模样还未遭到破坏,用界线的法子还是可以修复。
然而裂开的鲛绡却是无法织补了。
明日锦翠就该来取货了。
桃花头痛欲裂。
桃花娘走到她身后,摸了摸她的头发。
桃花将头靠在娘怀里,嗅着娘身上熟悉的药香,无声地哭了起来。
如何能不委屈呢?若有依靠谁又愿意故作坚强?
许久,她抬起头,脸上已是一丝眼泪也不见。
“娘,你可听说过补绡的法子?”
桃花娘沉思了一会:“有一年,你外祖母给我做了一条蓝织金裙,那织金是个胡女设计的,借鉴了累丝首饰的法子,将金线勾成累丝的样式,接在两片裙中间,倒是新奇别致!”
“或许,这也是个法子!”
桃花眼睛一亮,心中有了计较。
话说吕娘子骂完紫烟后,觉得肚内发沉,便早早回房躺下了。
紫烟脸上满是不甘,双目怨毒地盯着茜纱窗,心一横,自语道:“都是你自找的,休要怪我!”
晚间,朱大海摇摇摆摆地回到东屋。
临近中秋,肉摊的生意极好,他直忙到天黑,收摊后和几个伙计一起喝了几杯。
带着三分酒意进了门。
正房内一片黑暗,一丝儿光也没有。
他正觉奇怪,忽见西厢房门开了。
一个窈窕的身影走了出来。
一丝皂荚清香伴着醉人的杏花芳香随风飘来。
朱大海不觉眼睛直了。
只见紫烟散着湿漉漉的头发,身上只着亵衣,撒着双木屐子,手里端着个木盆正欲泼水。
她一抬头望见朱大海,水眸一闪,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惊呼道:“老爷,你,你怎么回来了?”
旋即慌乱地扭动着纤细白腻的腰肢,转身进了西厢。
却未关门。
朱大海瞧了眼黑乎乎的正房,轻手轻脚跟了进去。
一进门,朱大海迫不及待扑上去抱住紫烟。
一双满是茧子的大手粗暴地伸进亵衣内重重地揉捏着。
紫烟口中嘤咛有声,假意挣扎道:“老爷,你这是干什么?被二奶奶看见了,奴婢是不要活了!”
“去她奶奶的,你就是我的心肝肉儿,她要是敢动你,老子休了她!”朱大海急不可耐地堵住了紫烟的嘴。
吕娘子一觉睡到大天光,起身一看,身边的被褥齐齐整整,丝毫未动。
昨晚朱大海没有回来?又去了西院了?
她心中疑惑,扯着嗓子喊着紫烟。
喊了半天,也没人答应。
只得爬起来,至外间一看,人影也无。
她心一沉。
随手披了件夹衣,出得门来。
忽见西厢掩着门,心中惊疑不定。
推门一看,只见满屋春意,男女衣衫绞在一起,凌乱散在地上。
朱大海光着膀子抱着紫烟,在榻上睡得正酣。
紫烟睁开眼,一双眸子水光一片,挑衅地盯着吕娘子。
“骚货!”吕娘子气得心里直突突,冲上前去拉起紫烟,抬手便要扇下去。
一只大手比她更快,倏地抓住她的手腕,只见朱大海一双牛眼瞪着吕娘子。
“贱人,你敢动手试试!”
吕娘子心中大怒,连着朱大海一起抓打:“你们两个贱货,光天化日下苟合,打量老娘好欺负是不是,我打死你们两个狗男女!”
朱大海掀被跳起来,赤条条赶着吕娘子便扇了两巴掌。
“老子爱睡哪个睡哪个,你不过是老子花了十两银子买来的玩意儿,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惹老子不高兴,一气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吕娘子捂着脸,哀哀地哭着。
朱大海说得不错,她夫家接了他十两银子,才松口让她改嫁。
否则她就是沉塘的命运,此时若失了男人的宠爱,她更是生不如死。
“从今儿起,紫烟就是通房大丫头,你若敢给她苦头吃,老子让你跟她掉个个儿!”
朱大海捞起衣裳,撂下一句狠话,翻着白眼走了。
紫烟洋洋得意地瞅着吕娘子,嘴角翘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