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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苦等伊人终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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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幕幕画面闪过,孟柯陡然清醒,酒意也散了小半,定睛再看众人,或拍桌或敲碗,和着歌声。正迷惘间,被李杨拉着灌了碗酒,酒入百转肠,一头栽到桌上,这回是真醉了。

    等次日一早,孟柯酒醒起床,众人早帮他们收拾好了行囊。

    孟柯忆起昨日酒醉之事,本欲开口询问,又不知作何解释,正赶上老马牵了骆驼过来,便开口问道:“马叔,这绿舟驿站三十年前有个湖?”

    老马虽然疑惑他问的奇怪,但也没在意,随口道:“以前确实有个湖,那会还能泛舟呢,那会的绿舟驿站是这沙漠之中的明珠,车来人往好不热闹,奈何这沙龙频频出现,这片绿洲才越来越小的。”

    孟柯没再多问,他知道他看到的都是真实发生的,而后从怀里掏出碎银塞进老马手里当作这些日的盘资,老马连连咒骂:“养不熟的贼小子,咱们一起忙活这些日子,共苦多日,还能让你再拿钱?!”说着看向老李头。

    老李头苦笑道:“孟小子,别生分了,我们要钱无用,以后再建的材料自有出路,你不需担心,穷家富路,出门不易,你且留着吧。”

    说完又向李杨交代各种事宜,最后拗不过李杨,许他上报了官家,再回绿舟驿站。孟柯深深的望了眼老李头,仿佛要将他跟昨晚的画面重叠,但是事情太过玄幻,终究是没有再开口。

    一行人帮两人挂好行囊,两人不同路,一个北上一个南下,孟柯回头望了一眼刚被挂起来的“绿洲驿站”门匾,向众人一一拜别,互道了珍重,孟柯先行上路。

    不说李杨北上报信,单说孟柯一人骑了骆驼向南而行,前面几日一路忐忑,也没心思欣赏这大漠风光,等在绿舟驿站逗留了半月,心中少了忐忑,摸了摸怀里老马硬塞的酒葫芦,里面盛了“神仙醉”,或是念起昨日的大醉一场,反而多了些坦然。

    约摸走了半日,但见这广袤的沙海,无边的黄色,灼热的空气让远方的天空显得飘忽不定,烈日当空下,一切都被烘烤着,但生命也在汲取着,偶尔看到的沙柳,梭梭,都在拼命的活着,骤然刮起的风沙铺天盖地般袭来,孟柯拢了拢衣襟,掏出一块方巾掩了口鼻。

    回头朝绿舟驿站的方向望去,哪还寻得着痕迹。孟柯掏出水囊抿了一口,润了润干燥的喉咙,自语道:“依老马的话,我应该看到的都是真实发生的。但是我为什么会看见呢?是因为三两金?可我吃了三两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啊,是因为昨晚喝酒的原因?”

    随即孟柯又想起了昨晚看到的画面,年轻的老李头邂逅了商队里的一个年轻女子,两人在绿洲的湖上泛舟,沙漠的月下弹琴,在托克拉克的树下私定终身,约定待女子南下归来成亲,也是从那时起,绿洲便经常被沙龙袭击,老李头,确切的说是小李,便带人种树,可是不等苗木成活便又受到沙龙的摧残,女子走后的第一年,也是沙龙袭击最多的年月,就是那时绿洲的湖变的越来越小,人力有尽时啊,无论小李怎么做,怎么挣扎,都挡不住沙漠要吞噬绿洲……

    再后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小李也从年轻后生等成了老李头,这一等就是三十年,沙漠也终于在孟柯到达驿站的时候得手了,沙龙袭击了绿舟驿站,摧毁了托克拉克,浇灭了老李头的最后希望。

    此刻孟柯终于懂了老李头唱的词,是绝望时候对自己所做一切的怀疑,是当一切破碎,哪怕最后留恋的回忆都要逝去时的心碎。

    也明白了酒后那晚,为什么明明是一首求爱的词,却唱得忽悲忽喜,悲喜交加。

    苦等伊人终未归!

    苦等伊人终未归!

    想通一切的孟柯,满脸悲怆,回想起老李头被风沙雕刻的脸,盼伊人归来的眼眸,那是怎样的一颗苦等三十年的心。

    这一刹,孟柯想亲口问问那个叫婉儿的女人为什么失约,想问问贼老天为什么要毁了绿洲……

    情绪激动下,甩鞭催动骆驼,骆驼吃疼只管奔跑,孟柯抓紧骆鞍,握住缰绳,只跑的骆驼口吐粗气,孟柯心也平复下来,知道骆驼不能再跑了,于是勒紧缰绳,吆喝住了骆驼。

    是夜,孟柯找了些枯枝烂木燃起了篝火,骆驼跪卧,喂了些水和粗粮与它,然后背靠驼峰,裹着棉衣,望着火焰发呆,半晌回过神来,又往里加了柴,方才睡去。

    次日天刚透亮,孟柯已然上路,这一走又是一日,直到天已黑透,才隐约看到最后一个驿站的灯火,过了这个驿站,再走三两日,应该就能出了沙漠。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虽看到灯火,等赶到近前,又用了半个多时辰 ,进了驿站,也不多话,让人喂了骆驼,自己随便要了碗面,吃了便睡。

    翌日一早,多带粮食和水,牵了骆驼,付了银两,就又上路。

    往后的一路上,越往南走,树木多了起来,野兔沙鼠一类的野物也经常得见,往日一路行来少见赶路人,现如今,偶尔也能碰着赶路的行人,细问路程,得知再有两日便出了沙漠,沙漠尽头有个大的集市,名叫望沙镇,也是往来过客的聚集地,热闹非凡。

    孟柯别了赶路人,如此行了一日,正赶上烈日当头,晒的孟柯发懵,忽的风起,天边雷声大作,乌云盖顶,噼里啪啦下起雨来,四下无人,孟柯脱了个精光,冲洗连日来的尘沙,一时间清爽无比,大叫:“好雨,好雨。”

    雨下的很大,很急,不到一刻,便又雨住天晴,烈日暴晒下,孟柯只觉比下雨前更热更闷,刚清爽片刻,一时间又汗如雨下。

    正没奈何间,看到远处有马匹迎面而来,虽是刚下了雨,仍是腾起一阵沙灰,一群人马有男有女,路过也不答话,只是侧目看了一眼路旁的孟柯,便直冲了过去。

    待到人马跑远,孟柯才收回视线,牵着骆驼向南行去,刚行一个时辰,又见有两匹马呼啸而来,为首的马上坐了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后面紧跟的是个左脸有刀疤的汉子,身材魁梧,一看就知是练家子。

    直到近前,胖子才勒马喊道:“喂,小子,见没见着有几个狗男女从这路过?”

    见孟柯不答,胖子又问:“牵骆驼的那小子,问你话呢!”

    孟柯指了指自己,回道:“你在问我?”见胖子行事粗鲁,随手指了个方向,接着说道:“往那边去了,刚走半个时辰。”

    胖子本欲发作,听了孟柯所说,抬起的鞭子变了个方向,抽向马身,直冲而去。

    孟柯也看到了马鞭转向,暗道:“这胖子好生无理。”而后,喝卧骆驼,骑在双峰间,向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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