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销声匿迹
岁桉冲桑语摇摇头:“这老头早死了。”
“看来以后不会有人会威胁到你的性命了，那我们也该走了。”
桑语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两位别走!”李仕上前一步抓住桑语衣袖，“我娘子是狐妖变的，如今一夜之间，不仅娘子失踪了，还死了老丈人，若是让官府知道了，我如何解释得清”
“还望两位留下来，必要之时还能给我做个罪证!”
李仕言辞恳切，桑语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决定留下看看。
“忙活了大半天，也是时候该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了!”岁桉打了个哈欠，眼里也跟着挤出一滴泪来。
李仕畏畏缩缩地四下看了一番，神色复杂地晃晃脑袋:“反正这个地方我现在是不敢再待下来了!你们若是想要找个地方住，我可以带你们去别处。”
“只要能有地方待上一晚，上哪儿都成。”
桑语说完，跟着打了个哈欠，貌似也有些困了。
“好，那两位跟我来。”
李仕走在前面带路，桑语和岁桉跟在他身后。
月色迷蒙，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走后，那座大宅化为一粒粒沙尘，被风吹散了。
他们穿过街道，拐过深巷，最终来到一处破败的小院。
“就是这了。这是我以前的房子，有些破败，二位莫要嫌弃。”
李仕领着桑语和岁桉走进小院，桑语冲他浅浅一笑:“能住就成，怎么会嫌弃呢！”
“家里屋子少，今晚姑娘你就自己一个人住一间，只能委屈这位兄台跟我挤一晚了。”
岁桉还未发话，桑语便替他答:“不委屈不委屈!”
分配好房间后三人便各自回房睡了。
许是前半夜太过劳累，他们躺下后便陷入梦乡。
翌日，桑语是在一片沙石地上醒来的。在她的不远处躺着李仕和岁桉。
桑语过去将他们二人从睡梦中唤醒。李仕和岁桉醒后，都对面前的景象表现得十分惊讶。
“怎么回事啊，我们昨晚不是躺在李仕家里吗？”岁桉看着四周的景象，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仕也跟着四下张望了一番，只见面前的景象跟他记忆中的没什么差异，依旧就那条巷子，那几户人家。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家不见了!
“我们现在在的地方就是我家……”
说这话时，李仕双手抱头，显得绝望又无助。
桑语也懵圈了，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天边蒙蒙亮，太阳也慢慢将它那张红扑扑的脸蛋显露出来。金灿灿的阳光洒满大地，附近的居民也从睡梦中醒来。
见到出门散步的邻居，李仕礼貌地朝他拱手作揖:“张伯!”
白胡子老头听到有人唤他，诧异地看向李仕:“后生，你怎么认得我”
李仕不懂张伯在跟他玩什么新鲜把戏，只是疑惑地答道:“张伯，我是邻居李仕，怎么可能不认得你”
“邻居李仕嘿，你这后生攀关系怎么也不带打草稿的，我们这条巷子里就没住着姓李的人家!”
张老头的样子不像演的，不禁让李仕陷入了自我怀疑。
张老头继续问:“那你倒是说说，你家住哪儿，家里都有些什么人。你说出来我就信你!”
“我家就在这儿。”李仕指着身下的土地，说起话来也没什么底气。
“这是你家吹什么牛呢你，这地都荒二十几年了，连主人是谁都不知道!”
听到张老头这么说，李仕只觉得头部一阵眩晕。他跑到街上，曾经的街坊邻居或亲朋好友竟没一个人认得他。
仿佛一夜之间，世上与李仕有关的一切都在众人的脑海里销声匿迹了。李仕本人存在过的痕迹，也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了。
李仕绝望地瘫坐在街头，任桑语和岁桉怎么劝也没用。
“你们走吧。如今这世上与我有关的一切都消失了。我的亲人都已离世，我的朋友也把我忘了，就连我曾经的住宅也成了荒地……”
“我不再是什么李举人，只是一个无端出现在世上的疯子。我也不再需要什么人证，来证明我失踪的妻子以及离世的岳父不是被我所害。”
桑语蹲下身子，耐心劝解:“李仕，我的经历不比你好多少。我刚出生就没了娘，人人都认定是我把娘克死的。我出生后镇上便不再降雨，人人都说我是灾星。”
“就连村民要把我抓走献祭，父亲也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就像我不曾是他的女儿，好在有我师父相救我才活到今日。”
听完桑语的话，李仕再次振作。邻居亲友不认得他，那他便再和他们重新认识一次!房子没了可以再建，人把他忘了还可以重新认识!
“我明白了桑姑娘，我待会儿会想办法弄些木材回来，在那块荒地上重新建造我的小屋!”
“我会认真活下去的!”
见到李仕再次振作，桑语颇感欣慰。
“不错，成长了，没昨晚在我和岁桉身后哭鼻子那副气质了。”
李仕不满地嘟哝着嘴:“怎么还拿这事来取笑我!”
“那我们江湖有缘再见，我和岁桉要去下一个地方了。”
“你们这么快便要走了不留下坐坐”
李仕还想挽留桑语，谁知桑语竟说:“你那块荒地上啥也没有，往哪儿坐呀？”
见桑语又打趣自己，李仕也不生气。现下自己那儿确实什么也没有，既然如此，李仕也不好多留他们。
“走了，岁桉。”
桑语说完转身离去，岁桉站在一旁发呆，听到桑语唤他，忙跟了上去。
“下一站去哪儿”岁桉问。
“不知道。往南飞，随缘停。”
岁桉驼着桑语飞了一天。临近傍晚，岁桉有些累了，载着桑语就地降落。待桑语从他背上跃下后，他也变化成人形。
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山头，桑语忍不住问赶车的马车夫:“老伯，那是什么地方”
“那儿呀，当然是酆都城喽!”
马车夫眯起眼来看向桑语他们二人:“姑娘，要进城不你们两个人一起，我收你这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