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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投靠郑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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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钱宏见他两人谈得兴高采烈,却把自己扔在一边,更加愤愤不平。又想,凭什么自己该多出买路钱,吴登榜武功比我高,他少出点,也还罢了,这李的小子,他妈的,真是老母猪下较场——凭跑吗凭咬却偏偏出得最少!我总要设法让他吃点苦头才解气。

    三人两日经过圉镇、傅集,到了杞县。路上曾三次见到那个鬓边有朵红绒复瓣山茶花的姑娘,骑着白色骏马,佩长剑,都是从后面策马赶来,越过三人而去。临去时也往往回头望望。连吴登榜也觉得有些异样,更撩起李和光几分惆怅,几分黯然,可也没有发生别的什么事。

    到了杞县的当晚,双钩钱宏说明日我们便要分手,今晚该当喝个尽兴,自己拿钱叫了许多酒菜,吴登榜本就嗜酒,自然兴致勃勃;李和光虽不喜欢钱宏,却不愿扫了吴登榜的兴,也只好相陪。

    那钱宏不断向李和光劝酒,李和光虽然能喝几杯,酒量却不甚大,不多一会儿便已沉沉大醉。钱宏说:“吴大哥,李兄弟到底量浅,我扶他回房后再来陪你。今儿晚上我们哥俩还得比一比。”

    吴登榜哈哈大笑,说:“你要和俺比?别醉得明天走不得路!”

    钱宏笑说:“哪能。”半扶半拖地把李和光送进房中,放到床上面壁睡下,眼看四下无人,急忙将李和光的包袱解开,把银两全都偷光,塞了些碎砖进去,照原样包好。再回来劝吴登榜喝,把吴登榜也灌得迷迷糊糊的。

    次日清晨,吴登榜见李和光酣睡不醒,他是粗豪之人,也不疑心有什么别的,只好同钱宏先行上路,自往兰考方向去了。

    李和光睡到日上三竿方醒,见两人不在,知己早走,急忙洗脸吃饭,用衣袋中的碎银付了帐,背起包裹便走。

    这天李和光到了陈留,住了店,吃罢晚饭,洗了脚,倒头便睡。第二天打开包裹想取银子付账,却见银子变成了几大截碎砖,不觉惊得呆了,焦急万分,毫无主意,暗想:自己身在异乡,一个熟人也没有,要借钱也无处可借;剩下的几件旧衣服,又能值多少!

    急得在房中直打转转,不敢出去。那店主见客人很久没有出来,起了疑心,前来要房饭钱,李和光哪里拿得出来,只好直说是被偷了。

    店主哪里肯依,立刻闹了起来,引得许多人围拢来看热闹,指指点点,都骂李和光是骗子,有的说该把他送到官府去,有的喊打,有的叫捆,有的说最好弄来吊“鸭儿浮水”……李和光无从分说,急得要哭,吓得冷汗直冒,真想跪下来磕头求饶。

    正在不可开交时,忽见一个半大的孩子挤了进来,把个蓝布包裹递到李和光手中,说:“拿去,这是你的朋友给你的。”边说边往外走。

    李和光正窘得要命,双手捧着这个沉甸甸的包裹,大惑不解地向:“哪个朋友”那孩子高声说:“是个女的!”撒腿便跑了。李和光还想追去向,店主立刻把他挡住,板着脸说:“别溜!房饭钱你到底拿不拿”

    有人又催李和光打开包裹,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李和光也好奇地把包裹解开,众人顿觉眼睛一亮,原来竟是两锭银光灿烂的大元宝,五十两一锭的成色十足的官锭,足足一百两!

    众人都惊讶得“咦”地叫出了声。那店主见有了银子,本来冷得像寒冬般的脸色,立刻便有了热气,笑咪咪地说:“客人要换成散碎银子,就在本店换好了,保管毫厘不差,成色上等!这房饭钱嘛,也不过八钱银子,嘻嘻,小意思,小意思!”

    李和光莫名其妙,心里正如乱麻一般理不出个头绪,也便顺口说:“反正要付钱,就换一锭吧!”随店主到柜台上去兑换。

    那店主见李和光神不守舍的样子,称银子时耍了个小小的花招,只拿了四十八两零三分给李和光,赚了一钱七分,成色大半都是色泽旧黯的,更加眉花眼笑了。

    李和光满腔心事,自然没有察觉。

    上路以后,李和光苦苦思索送自己两个大元宝的朋友是谁,还是女的。首先想到的便是那骑骏马,佩长剑,戴红绒花,像极了自己妻子的姑娘。如果是她,我将何以为报

    我如今不仅没有一枝之长,而且简直可以说连衣食也无着落,怎谈得上回报二字只有等以后了。忽又哑然失笑,责备自己:李和光呀李和光,你当真气想入非非了!你和她素不相识,连话也没有说过一句,人家怎会以你为友,送你银子,你这不是自作多情吗唉!你父母之仇未报,却还去想着女人,岂非不孝!你爱妻惨死,尸骨未寒,偏却无端地想到那个姑娘,岂非薄情!不禁内心惶愧,不敢再想这个姑娘了。

    却又忍不住想那究竟是谁,忽然想到莫非是那个面色焦黄的姑娘对了,我曾送过十两银子给她,多半是她投资了有钱的亲戚,特意来回报自己。随即又想,哪有这样巧的事,而且她如是来回报自己,自然要出面见我,怎会不让我知道,不是,不是!又莫非是自称林颠子的那位老人家,呸,越发不对了,那位老人家的明明是男的!……

    直到到了开封,几乎把脑壳都想破了,对这个“朋友”仍是不清不楚。

    李和光决意想不明白便不再想了,眼前失等大事是找到“八方风雨”郑中杰,拜师学艺,以报大仇,别的事都可暂时放到一边。

    入得开封城中,李和光见街道宽大,房舍整齐,酒楼饭铺甚多,旗幌招牌处处可见,车辆也不少,李和光暗赞:这开封宋称东京汴梁,果然繁华。

    当晚找了家旅店住了,第二天便向店掌柜打听郑中杰,店掌柜说:“客官问‘八方风雨’郑中杰,”把大拇指一翘,“他是我们河南武林中的这个!声名响极了,人称河南大侠,在开封真是无人不知。但他不在城中,是在城外的杏花营住家,出西门还要走几十里,去了一问便知。听说近几年郑大侠很少在外面应酬了,客官要见他老人家恐怕很难。现在而今是郑大爷管事,你不如去求见郑大爷也是一样的。”

    李和光问:“郑大爷是谁”掌柜说:“郑大爷就是郑大侠的长公子,叫郑伯修,同他二弟仲修、三弟季修,合称‘中州三雄’,武功也是挺了不起的。”李和光谢了掌柜指点,上街备了包礼物,买了张全红帖子,写上:“郑大侠笑纳,愚世侄李和光拜敬”,又在旁用小字添上:“奉家岳杨公讳固之命,有事面禀”。

    提了礼物,向行人问清了前往杏花营的路迳,匆匆赶去。

    杏花营是个集镇,郑家正在镇西,是个大宅子,颇有气派,大门上方有块蓝底金字的横匾,上书“紫气东来”,门口有两个家丁模样的人坐在条凳上聊天,见李和光衣履整法,手中提着礼物,忙站起笑脸相迎,接过拜帖和礼物把他引到客厅,一面待茶,一面进去通禀。

    李和光想:原来郑大侠的府上和官府人家相似,倒是先前没有料到的。

    等了很久,只听脚步声响,从内走出一人,国家脸,眼大眉浓,身穿宝蓝绸衫,薄底快靴,执了把白纸扇;年约四十上下,微笑着向李和光抱拳为礼。

    这人落座后,说:“家父年迈,久已不见外客,前次少林寺心禅院无业大师来也没见着,实在抱歉得紧!我贱名伯修,是家父长子,李兄帖上说有要事相告,究竟是什么事,说与弟听也是一样。”

    李和光吃了一惊,陪笑说:“世兄有所不知,小弟的岳父与郑老侠曾经义结金兰,临终时再三嘱咐小弟前来开封,面见郑世的有事奉求。岳父说郑世伯与他交情非浅,定会赐见。现有兰谱为凭,还望世兄务必转呈世伯,小弟在此恭候。”

    从怀中取出那张已显得很旧的兰谱,双手递给郑的修,郑伯修拿在手中仔细地看了看,说:“既然如此,待我拿给家父,看他老人家怎么说吧!”转身又进去了。

    李和光心中忐忑不安,不知这位世伯愿不愿见自己。

    又等了一阵子,方见郑伯修匆匆进来,脸上仍是淡淡的,说:“李兄请移步,家父在静室相候。”引着李和光转过后厅,从东边的一个月洞门进去,只见一个很大的庭院,青砖鋪地,沿墙植着高大的槐树,三间间静室,坐北向南,室前有架茂密的七里香,当中那间开着门,垂着副竹帘。

    郑伯修掀起竹帘,让李和光进去。一进门,李和光见北窗下是座炕,炕左有位老人盘膝而空,须眉皆白双目奇亮,太阳穴高高鼓起,面色红润,气度俨然,体态虽微微发福,却也不甚胖。一望而知必是八方风雨郑中杰了,赶紧趟前下拜,口称:“小侄李和光拜见世伯!”

    郑中杰说:“何须行此大礼,伯修,快扶他起来,请坐请坐。”

    郑伯修让李和光坐到炕前的一把靠背椅上,自己也坐在对面相陪。

    郑中杰待他坐定后,面色和蔼地说:“我和你岳父多年前确曾结义,情同手足,很久不见,不意他竟先我而去,实是令人伤感!听伯修说我那杨兄弟临终时命你带着当年结义的兰谱来找我,有要事相告,究竟是什么事,你就直说了吧,我们不是外人。”

    李和光卖尽家产,背井离乡,千里奔波,几经周折,就是为了能面见这个世伯,学艺复仇,现在终于见到他老人家了,又听到这位老人语意殷切地相问,抑制已久的冤苦悲愤,一齐通上心头,不禁嚎啕大哭,泪水满面。

    八方风雨郑中杰连连劝说:“别哭别哭,慢慢说好了!”

    隔了好一阵李和光才勉强止住哭声,抽抽噎噎地把自己的悲苦一一诉说出来。

    当提到陶兆熊时,郑伯修惊讶地问:“是陶兆熊?”李和光说:“是。”

    郑伯修又问:“是魔剑铁爪沈隆的徒弟吗,他是不是有个哥哥叫陶兆文,现任京师锦衣卫都指挥”

    李和光说:“这贼子的师傅是不是魔剑铁爪沈隆小弟不知道, 他的哥哥就是熊兆文。世兄认识他”

    郑中杰插口说:“我们怎会认识他!你接着往下说。”

    李和光直说到杨固临终时叮嘱自来这里拜师学艺,将来好报血海深仇,立刻离座下跪,说:“现下侄儿在世的唯一亲人就是世伯了,望世伯看在侄儿岳父与世伯的情份上把侄儿收入门墙,侄儿定当啣环结草,以报大恩!”

    郑中杰说:“快起来,快起来!你住在旅店中不是办法,就搬到我这里来好了。”

    郑伯修说“爹爹!你…”

    郑中杰沉着脸说:“别多嘴!”仍转向李和光说,“你把行李带来时,就找你大世兄,他会替你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的。至于以后的事,我们慢慢商量。”

    李和光说:“谢世伯的照顾。”又拜了一样。

    郑中杰哈哈一笑,说:“不须这样多礼,我和你岳父亲兄弟一般,你也就如我亲侄儿一样,不要客套才好。”

    李和光应了声:“是!”心中大为感激,难得这位世伯如此笃情重义,古道热肠,我李和光日后粉身碎骨也要报此大恩。

    当天李和光便拿了行李搬进郑家,郑伯修把他安排到后厅左侧一个叫“南园”的大院内。

    这个大院靠北墙有三间房子,一间作李和光寝室,倒也干净宽敞,另两间堆满了杂物,没有人住。院东是座练武厅,南墙下有一片空地,宽约六丈,长十二三丈,便一二十人练武尽移用,墙下有几株又高又大的树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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