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两个巴掌
看向刚才打人的右手，掌心微红，痛感犹在，李乐天不免有些呆滞。
他从来没打过女儿，这是第一次。
不过李明冉的话让他回神，火气又冒上来，李乐天用左手给李明冉也来了一巴掌。
两姐妹各挨了一巴掌，一左一右。
李明昭仔细观察，巴掌印还有些对称，看来李乐天用的力度都差不多，十分公平。
李明冉一脸不可置信，望向李乐天，眼含泪水，“爹爹，你……你居然打我？！我要去找娘！”
说完李明冉便泪水决堤，一个劲地向外跑去，李乐天要拦她，还被她撞开了。
其实十岁的女孩儿力气不大，如果李乐天用尽全力，这一撞并不会被撞开。
可李乐天已经冷静了下来，怕自己力气太大扯痛了小女儿，没想到会被她撞着倒退，没拦住人。
李明芳看到妹妹撞开父亲，便知情况更加不妙，可根本阻止不了气头上的妹妹，她只能跪下磕头认错。
“错在哪儿了？”
李乐天的语气不喜不怒。
李明芳不确定父亲到底听没听到她们在屋子里说的话，只能寄希望于没听到，此时根本不敢说出来。
“妹妹不该撞到爹爹，女儿们就算被爹爹打也该受着。”
李乐天怒极反笑，“呵呵，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好好好，一起去找你们母亲，我倒要问问她怎么教的孩子。”
李明昭心里吐槽，大舅舅虽然你还算明事理，可教育子女也不能让大舅母一个人来啊，丧偶式育娃是不可取的。
不过吐槽归吐槽，李明昭也不会说出来，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她改变不了。
李乐天只是和那些士大夫一样，遵循男主外女主内的模式，在外做好公务，若有空闲，操心更多的是两个儿子的学业品行。
在他看来儿子没教好会毁家灭族，酿成大祸，而女儿最多被人嘲笑几句，影响不大，所以平日里对两个女儿难免少了关心。
而胡香梅又是个拎不清的性子，目光短浅，李明芳姐妹跟着胡香梅耳濡目染，也养成了这般品性，在李乐天面前还会装一下，私下里却毫不遮掩，骄纵跋扈。
胡香梅此时正在主院，李明冉没走两步便到了，一路哭哭啼啼的。
“冉姐儿，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说出来娘给你撑腰。”
胡香梅看到李明冉脸上的巴掌印，一把搂过她。
李明冉断断续续地说：“爹、爹打的……呜呜呜……”
“好好的惹你爹爹干嘛？我不是让你们平日少去他面前，免得脾气没收住惹他生气吗？”
李乐天跟在后面，听到这话直接翻了一个白眼。女儿这般性子，原来都是有人教的。
站在门边的绿枝忙给李乐天、李明昭和李明芳行了一礼，“老爷、大小姐、二小姐安。”
这声音算是给胡香梅提了个醒。
胡香梅听到后忙给李明冉擦干泪水，起身抚平被李明冉压皱的衣服。
“老爷怎么过来了？是明冉这丫头不懂事顶撞到老爷了？”
胡香梅扯了扯李明冉，“还不跪下给你父亲请罪认错。”
李明芳撅着嘴巴，不肯下跪，“我又没错！我们正说着话呢，爹爹就打了姐姐一巴掌，我不过是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打姐姐，爹爹居然连我也打。”
“好好好，今日才算知道，我的两个女儿这么能说会道，甚至……是非不分，颠倒黑白！”
李乐天坐到屋里的主位，拍了拍桌子。
“我看你们是不会认错了，便让我这个坐公堂的来与你们好好说道。”
“伺候昭昭的丫鬟身上都是伤，她来找我说是明芳和明冉打的，我还不信，同她去了西跨院。”
李明昭想吃瓜，所以全程跟在李乐天身边，双胞胎姐妹只要不傻也知道是她说的丫鬟受伤一事。
可现在听李乐天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感觉有些奇怪，又很熟悉，她好像个上学时偷偷向老师告状的学生。
果然，听到李乐天的话，李明芳还算克制，李明冉直接瞪向李明昭，怨毒之意明显。
“还没进去就听到这两个忤逆不孝的东西，嫌弃云水庄送来的东西就算了，怎么称呼你们祖母的？不敬亲长，便是打死也不为过！”
“再说你们脑子是怎么想的？小小年纪便爱慕虚荣，东西怎么能只看料子珍不珍贵？那是你们老祖母一针一线亲手做的，心意十足且保暖实用。”
“你们倒嫌弃上了？好，不准穿棉质的衣物，家里也供不起你们整日绫罗绸缎，以后就穿粗布麻衣，我倒要看看穿上会怎么样。”
“还有，丫鬟没伺候好还是怎么？竟也值得你们动手去打，毫无仁爱之心！是不是你们出去还要欺压百姓？我身为父母官，连自己的子女都教养不好，实在是失职……”
这话是连自己都怪上了？胡香梅忙拉着李乐天哭喊道：“老爷，是我失职，没教好她们，您别生气，我让她们认错。”
胡香梅拉两姐妹跪下，李明芳顺从地下跪 ，李明冉却无论如何不肯低头下跪。
情急之下胡香梅一脚踹在李明冉膝盖，李明冉吃痛，栽倒在地。
“说了这么多，看来还是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在这里跪着吧。”
胡香梅拉着李乐天的衣袖求情道：“老爷，快传午饭了……”
李乐天还是无动于衷，胡香梅继续道。
“这都快过年了，闹成这样也不好。”
“且好不容易老太太来了，一家团圆的时候，怎能让她们一直跪在这里呢？跪着不好吃饭，还是让她们先去吃饭吧，说不定吃了饭便知错了，两个女儿一向乖巧，指不定是有人背后说……”
胡香梅还没说完，李乐天便让她别再说了，“你脑子也不好，一起跪着反省吧，两个女儿都是被你带坏的。”
李乐天不禁感叹，娶妻娶贤，古人诚不欺我。
李明昭也感叹，世家大族娶宗妇总要反复思量还是有道理的，女子对下一代的影响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