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闹剧
柳凉衣落水了。
被柳裳裳拼尽全力地一推，从湖心亭掉进了湖里，幸好她还会些游泳，湖心亭的石阶太高她扒不住，便只能拼命向岸边游过去。
冰水穿透她的皮肉刺向她的骨头，呼吸逐渐困难，四肢也渐渐僵硬，滑动越来越艰难，身上的棉袄吸满了水重的像是千斤的石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支撑着她机械地摆动着胳膊，那就是活下去。
距离岸边只有一尺的距离了，柳凉衣却呛了一口水，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柳凉衣再睁眼，自己却来到了一个大雾笼罩的山路上。
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环境，柳凉衣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步：“有人吗？”
回应她的只有山谷空荡荡的回音。
柳凉衣皱了皱眉，沿着石阶一步一步走上去，越往上走雾越浓，近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柳凉衣还想要往上走，却被身前一个胳膊拦住了，一股浓郁的檀香钻进了她的鼻子，让她有一瞬间不真切的眩晕感。
“回去吧。”她听见拦着她的那个人对她说。
“为什么不让我往前走？”柳凉衣有些困惑地皱了皱眉。
“后面还有人在等你，等你了结这场缘分再来也不迟。”
柳凉衣只觉得头疼，她记不得有什么人在等她，心里只有继续往前走的想法。
那人似乎也察觉了柳凉衣的意图，往柳凉衣身前走了一步，用身体挡住了她往前的路：“姑娘，请先回吧。”
柳凉衣抬起头，就着幽幽的檀香，看清了眼前的人。
是一个穿着素色道袍，身形高挑的男人，正垂着眸定定地看着她。
那双眼睛里，满含着悲悯。
“回去吧。”
晓荷回了府就听见自家小姐掉进了柳府这十一月这已经有些结了薄冰的湖里，大半天才捞上来，捞上来的时候柳凉衣已经奄奄一息昏死过去，现在也没有醒过来。
晓荷吓惨了，看见榻上紧闭双眼，脸色苍白的柳凉衣，双腿一软跌在地上，勉强支撑着力气才爬到柳凉衣身边，颤抖着手握住柳凉衣冰凉的手。
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姑娘……晓荷回来了，您别吓晓荷。”
“你乱跑什么？”白乐琴在一边瞪晓荷：“作为柳大的贴身侍女，你乱跑导致你主子不小心跌进湖里现在生死未卜，你还有脸在这里哭？”
晓荷本就心里崩溃得很，听见白乐琴在一边的风凉话，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了，转过身来大声反驳道：“大姑娘这般的人能无缘无故地跌进湖里吗？说是有人想要害大姑娘死还差不多，大娘子怎么还能说出这么冷心冷肺的话！”
“哎？”
白乐琴不乐意了，攥着帕子冲过来扇了晓荷一巴掌：“你个狗奴才还敢在我面前叫上了？要是这柳凉衣死了，你也一起跟着她死了算了！”
“我倒是想用自己的命换大姑娘命！”
晓荷也不顾脸上的疼痛，红着眼睛继续反驳道：“怎么别人家的姑娘都好好在闺中养着从来不出事，大姑娘连好生活着都难？”
“你还怪上我们柳家了？”
原本在房间角落一言不发的柳镇原听见这话脸瞬间就垮下来了：“她自己命贱，还怪到家里来了？不嫌她晦气留她在家里就是莫大的恩惠了，你一个奴才乱叫什么？”
晓荷越听越觉得替柳凉衣委屈，“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吵死了！”柳镇原不耐烦地一甩袖子，指着坐在地上哭得不成样子的晓荷：“来人！把这个奴才拖出去打！打到不乱叫了为止！”
门外应声进来两个老妈妈，冲进来就拉着晓荷的胳膊把她往外扯。
晓荷死命扒着床沿不松手，一边扒着一边嚎：“大姑娘！大姑娘您醒一醒！晓荷拿自己的命和大姑娘换！”
两个老妈妈用蛮力将晓荷拽离榻边，正要拖走她时，一个虚弱的声音从榻上传来：“晓荷……”
声音很轻，几乎就只有是气音，晓荷却听得真切，疯了一般挣脱两个老妈妈的手，冲到柳凉衣的身边轻轻捧起她的手：“晓荷在呢，大姑娘，晓荷在呢……”
“既然醒了，就好好休息。”柳镇原见柳凉衣醒过来了，便敷衍安抚了一下，转头对晓荷一横眼睛：“把这个狗奴才拖出去打死。”
柳凉衣一听这话连忙拼了全力握住晓荷的手腕：“不可！”
身子太虚，柳凉衣一起身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不得不躺回去，还接连咳了好多声，将将顺过气之后，向柳镇原求情道：“父亲，求您放晓荷一条生路吧。”
“你不知道这奴才在你没醒过来的时候都说了什么泼皮忤逆的话！”白乐琴插嘴道：“她竟然敢说是家里人害你落水，这算什么道理！”
柳凉衣听到这里顿了一下，随即缓缓抬眸，死死盯着白乐琴的眼睛：“可是母亲，确实如此啊。”
白乐琴被柳凉衣惨白着脸阴恻恻盯着她的目光吓到了：“你说什么胡话？”
柳凉衣当着屋子里所有人的面，再一次一字一顿地重复道：“确实如此，我跌进湖里，是柳裳裳推的。”
书中本没有写柳凉衣被柳裳裳推进水里的这件事情，柳凉衣不知道是不是柳裳裳对她的恨意更甚了，或者说柳裳裳这般欺凌柳凉衣是常态，没什么可写的。
屋子里安静了一瞬间。
白乐琴有些慌乱，冲到床边，面色通红的怒斥道：“你说什么胡话？怎么可能你的亲妹妹害你！你中邪了吗刚醒过来就想要诬陷你亲妹妹！”
“您也知道她是我亲妹妹，我是她亲姐姐了？”柳凉衣脸上挂着冷笑，镇定地回望白乐琴。
白乐琴急了，揪住柳凉衣的领子把她拽起来：“你个小贱蹄子就知道污蔑人！证据呢？休想空口白牙构陷人！”
“放开大姑娘！”晓荷扑过去抓住白乐琴的手想要把她推开远离柳凉衣。
两个老妈妈见状也来打晓荷，帮白乐琴的忙，拉扯之间尖叫声撕打声缠成一片。
“够了！”
屋外传来一声怒喝，打断了屋内的这场闹剧。